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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第二天早上黎筝一睁开眼,就听到云秀在龙辇外小声问候。

      他开口让云秀进来。

      他还要穿骑装,饶是这衣服已经比在宫中的其他衣服方便多了,黎筝一个人还是穿不了。

      云秀帮他穿好骑装,又按照昨日的发型给黎筝编好长发,羡慕地看了看黎筝漆黑顺滑的长发,端来工具给黎筝洗漱。

      等黎筝洗漱好,云秀赶紧下龙辇,去端今晨的早膳。

      黎筝安静坐在龙辇中等云秀,没想到云秀还没回来,他反倒是先等来了殷云霁。

      男人并未进入龙辇,而是站在外头说话,可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龙辇内听得一清二楚:“陛下昨日,是否上错了车?”

      或许是这话问得着实奇怪,黎筝龙辇右侧的迟冕居然先一步开了口:“陛下怎么了?”

      黎筝大清早起来就听见这两只老狐狸的声音,心中躁郁烦闷,根本不想开口。奈何龙辇外的殷云霁居然又喊了声:“陛下?”

      声音隐隐压抑着怒火。
      这下黎筝再烦也只得撩开,他不想在自己逃跑之际,被殷云霁盯上。

      昨日他们出行时已经接近晌午,如今还是清晨,薄光初现,阳光并不强烈。照射在黎筝红底金纹的骑装,以及那张比衣摆更加耀眼的脸上,仿若打上一层金融融的柔光。刚睡醒的众人甚至都没顾上考虑这皇帝还是个傀儡,全都直愣愣地看着。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见人就假笑的迟冕,目光也落在黎筝身上。

      只有殷云霁还黑着脸。
      脸上还顶着一个红色的手掌印。

      其实那手掌印并不明显,黎筝不习武,手劲儿并不大,再加上已经过去了一整夜,还能有多大痕迹。只是殷云霁摄政王的身份太过敏感,谁敢给摄政王一耳光,不是等着人头落地吗。一时间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简直不作他想。

      黎筝现在后悔也没用了,顿感脖子一凉,自觉离死期不远了。

      殷云霁的眼神幽暗沉沉,仿若深邃无光密林中的猛兽,黎筝睨他一眼就收回视线,强装镇定回答殷云霁方才的问话:“朕一直都在朕的龙辇上,如何会上错车?”

      殷云霁冷笑一声,眯起眼看他。
      那目光活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黎筝在阳光下都觉得后背发凉,手心已经冒出虚汗。

      这才这时,一旁的迟冕忽地上前几步,夹在二人之间,对着殷云霁道:“王爷,微臣有几件要事相商。”
      迟冕身形不如殷云霁魁梧,但也身高颀长风姿笔挺,站在黎筝身前,完全遮挡住他的身影。

      殷云霁收回望向黎筝的视线,阴沉着脸看了眼迟冕,转身回到自己车上。
      这才结束了一场闹剧。

      其余众位大臣看不到殷云霁脸上的巴掌印,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欲要发火的摄政王率先走开,也纷纷散了开,回到自己车上。

      旁边端着早膳回来的云秀长松口气,赶紧跑过去冲黎筝弯身行礼,扬起手上放着早膳的托盘,示意黎筝回龙辇中用膳。

      等二人都回到了龙辇中,云秀才长松口气:“摄政王殿下也太可怕了,大清早就这么发疯。幸亏右丞相帮您,不然还不知道他要干出什么事。”

      她跟黎筝相处这几次,俨然已经将黎筝当成了需要保护的小弟弟,说话间甚至都没意识到对方好歹是一国皇帝。等说完话后才猛地发觉不对,赶紧想要开口挽回,就见黎筝撅嘴摇头,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哼,迟冕哪是在帮朕,他当朕的面说有要事,却是与殷云霁商量,摆明是在讽刺朕不过是个傀儡。”

      他可不相信迟冕会有这么好心。

      但云秀总觉得迟冕不像是黎筝说的这样,刚才殷云霁动怒就要开口,她明显瞧见迟丞相的脸色一变,似乎是格外紧张。

      不过她没再多说,黎筝好歹也是一国之尊,她刚才当着人家的面这么吐槽宫中贵人,换其他游戏里的皇帝可能直接给她杀头定罪了。

      云秀不知道黎姝向来就是这么和黎筝说话,二人之间连称呼都是哥哥妹妹,与其他的皇家人并不相同。云秀这么不分尊卑地和黎筝说话,反而让他觉得亲切,根本没觉得哪里不对。

      这顿饭依旧比之前的要丰盛许多,黎筝吃着都觉得心慌,怀疑是不是殷云霁真的已经打算对他下手,所以准备的膳食都如此丰富。

      他不知道这是没被宫女克扣后的正常膳食,一时吃的是担惊受怕。

      但和昨天一样,最后还是云秀帮他解决了剩下的饭。两人吃的都有些撑,云秀将托盘和餐具端回后厨那边,回来就窝在龙辇中,跟黎筝聊天。一开始云秀还有些拘谨,毕竟黎筝再是傀儡,那也是锦衣玉食的小皇帝。却没想到小皇帝居然完全没有皇帝架子,什么都能和她唠,顿时兴致起来了,抱着膝盖坐在黎筝旁边,小声讲述她小时候在“宫外”的故事。

      黎筝听她说她过年和亲戚们外出旅游,去徐州看窑湾古镇,去江城游览晴川阁,去西湖划船,看先秦伟人的故居......

      黎筝听着听着,发现有很多地名他都不知道,像江苏、上海,这些名字他听都没听过,但徐州江城这些地方他又知道。徐州靠海,经常闹洪涝,黎筝多次在朝堂上听殷云霁提起这个地方。而江城似乎有黎国最大的靶场,是黎国多队步兵练兵布阵之地。

      不过每个都是他没去过的地方。
      他从小就在奉元,失去记忆以后的三年,也从来没踏出过奉元一步。去到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冬狩的围猎场,但猎场就算距离京都路途遥远,却依旧属于奉元境内。

      听着云秀的话,他眼前也好似浮现出了国家的大好河山,山河湖海。脑中甚至蹦出他和黎姝外出旅游的场景,只是那画面中的他和黎姝还被着圆形的布包,身上穿的衣服黎筝也没见过,他还没细想,画面就消失了。

      黎筝只当是自己太想出宫导致大脑都开始臆想,一时间对云秀格外羡慕,还有些不理解:“宫外的风景如此秀丽梦幻,为何还要进宫?”

      正在回忆美好过去的云秀瞬间卡壳,大脑当机,搜刮半天才勉强挤出来一个理由:“后来家道中落,家中养不起我们几个孩子,就不得以将我送入了宫中。”

      她这理由编的着实有些牵强,家中养不起众多子女,但她已经成年了,完全可以干活谋生,何必要进宫呢?但没想到小皇帝居然就心疼地望着她,蹙着眉点点头,真的就这么信了。

      《捭阖天下》你做了什么大好事,能创造出这么美好的NPC?!

      云秀想到《捭阖》官方将小皇帝设置成了傀儡皇帝的恶心操作,愈发心疼面前的黎筝。如果不是这游戏对声音有限制,所有和“游戏”有关的内容,一旦告诉NPC,就会被自动消音,黎筝根本听不到,她真想告诉黎筝真相。

      两人还在说话,黎姝龙辇忽然被人敲响。
      还在说话的云秀立刻住了口,紧接着二人就听到龙辇外殷云霁的声音:“陛下?”

      “......”黎筝不情不愿下了龙辇。

      就看到殷云霁身旁还站着一名和他体格相差无几的高大青年,那青年的脸隐藏在面具下,身上的穿着绣有麒麟暗纹的紫色骑装,正是御前侍卫的装束,不过领口多了道紫边。

      是御前侍卫总管的标志。

      黎筝还没开口,殷云霁就将身旁的青年推到黎筝面前,青年顺着他的力道拱手跪地,行了个侍卫见到主子的标准大礼。黎筝没反应过来,就听殷云纪朗声道:“陛下一个人深夜乱跑,总有危及性命的时候,身边跟着人,本王才能放心。”

      “这是新任的御前侍卫总管林夙,以后就跟着陛下了,贴身保护陛下。”

      黎筝垂头看向地上跪着的林夙,对方虽然恭恭敬敬地冲他行礼,但身姿挺拔就算行礼背部也依旧紧绷,黎筝根本不觉得他是来保护自己的,更像是来杀他的:“......”

      他甚至有一瞬间怀疑殷云霁是不是知道他的出逃计划了,才会派人来跟着他。
      但转念一想,殷云霁在他面前都不屑于动脑,发现异常绝对会直接来找他,根本不会拐着弯送侍卫。恐怕真的只是派人跟着他,防止黎筝再次半夜冲进他车里打他的脸。

      想到此,黎筝忍不住回忆昨晚殷云霁的猪样。再次感慨这殷云霁睡觉的时候,睡得是真死啊。
      黎筝严重怀疑就算给他一刀,他也醒不过来。

      不过不管黎筝愿不愿意,林夙都被殷云霁安排在了他身边,看着殷云霁那阴狠到恨不得在他身上扎一刀的眼神,黎筝毫不怀疑他要是再上一回车,殷云霁就会直接将他大卸八块。

      黎筝后背发凉,赶紧带着林夙和云秀回到龙辇。

      但林夙身上带着佩刀,身形高大英武,三人坐在龙辇中,云秀看到戴着黑底紫金纹路鬼脸面具的林夙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直接去车厢外坐着了。而林夙果然如殷云霁要求的那样,贴身跟在黎筝身侧。无论黎筝做什么他都不管,但只要黎筝挪动位置,他就迅速跟上。

      黎筝欲哭无泪:“......”

      这下他还怎么逃跑?
      除非这个林夙晚上夜盲。

      身旁有个跟屁虫在,黎筝连多看一眼外面的路都不敢,生怕林夙将他的动作都记录下来递给殷云霁。以殷云霁的脑子,他绝对会猜到。

      这么纠结一会儿,黎筝摆烂似的又往榻上一横,假装开始睡觉。

      林夙便正身坐静坐在他榻边,一言不发继续守着他。

      黎筝瞄了几眼他脸上的形容可怖的面具,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这儿不用你伺候,朕要睡觉了,你去外面候着就行。”

      林夙闷声不吭,一个字也没说。
      无声拒绝黎筝的提议。

      得了。
      他这个皇帝惯来是不被人在乎个人意见的。

      随便吧。
      黎筝打算等晚上再看情况找机会。

      干脆真闭上眼开始睡觉。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睡着了,和前几日一样,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黎姝气息微弱的模样,不然就是她躺在床上咽气的情景。黎姝不忍让他亲历兄妹分别,可没看到黎姝最后一眼,反而成了他日夜苦想的情景。每日梦中黎筝都会无数次在幻想中梦见黎姝死前的情形,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只是今日还梦见了黎姝流着泪质问他为什么没逃出宫,为什么没想起过去的记忆。

      黎筝扛不住妹妹的质问,连声说他会跑出去的,会逃出宫的,却依旧看到黎姝的身影逐渐飘远。
      “别走!别走——”
      “姝姝,哥求你别走。”

      他拼尽全力向前跑,努力想抓住黎姝,却依旧拦不住对方逐渐消散的身影。

      “陛下、陛下......”

      恍惚间好似有人在叫他。

      黎筝晃了晃脑袋,昏昏沉沉醒不过来。

      云秀蹙眉探了探黎筝滚烫的额头,一旁的林夙盯着榻上的小皇帝看了少顷,倏地低声道:“陛下被魇住了,先不要叫他。你去请御医。”

      林夙自出现后一直没开过口,云秀还以为他不会说话,没想到居然是个正常人。

      随后听到林夙的话,云秀又有些迟疑。她请御医,御医会来吗?
      但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她下了马车就去队伍后方找御医。

      软榻上的黎筝还在说呓语,浑浑噩噩不知今昔何几。

      恍惚间他又感觉到熟悉的温热包裹住他,一只手像之前睡梦中一样,摩挲过他的面庞,深入口中喂了他一颗药丸。黎筝多日没有感受过这股热源,下意识往对方怀里钻了钻,胳膊紧紧环住对方。被他抱住的人并没有推开他,小心拍着他的后背,轻柔安抚他继续睡。黎筝顺着这股力道意识逐渐模糊,居然再次睡了过去。

      等他迷迷糊糊昏睡过去后再彻底清醒,已经是晚上了,金绸帘外看不到半分日光,连物什都瞧不清。

      他这下算是彻底睡了一整天。

      而黎筝醒来的时候,林夙还维持着清晨的姿势,静坐在他的软榻边。云秀不知道去了哪里,一旁的矮桌上放着盛了黑糊糊汤药的碗。

      见到黎筝醒来,林夙立刻起身,小心扶着黎筝靠坐在软枕上。而后将药碗端到黎筝面前。

      那股浓重的苦味就算了黎筝不凑近都能闻见,立刻皱着脸拒绝:“朕不喝药。”

      林夙动也未动,还是将药推到了他面前,甚至都快贴上他的嘴。
      黎筝被那苦味熏得眼前发黑止不住想呕吐,抬手就要把林夙端药的手打开,却被对方另一只手眼疾手快握住了手腕。

      两人都是一愣。

      林夙似是察觉到自己逾越,连忙收回抓住黎筝手腕的右手。却被黎筝反手拉住,翻开他的掌心。

      之间修长有力的手掌,虎口和前三指中都有薄茧。虽然形容并不难看,但一见便知是只经常射箭,极有力量的手。

      黎筝没林夙的手长,两手攥紧林夙右手,温热的指肚来回摩挲对方掌中的薄茧,就像小孩子在研究大人的手。林夙指尖痒得发麻,忍不住勾了勾手指,正好划过黎筝的掌心,像是在回应。

      黎筝瞬间激动的眼前一亮:“你能说话吗?”

      林夙像是在想他为何如此问他,顿了两秒,才低声开口:“能。”

      那声音低沉但并不如殷云霁的阴狠,也没有迟冕的清冷,透着股沉默的温柔。可一听便知绝对不像殷云霁的声音。

      黎筝一时间又不确定了。

      他谨慎地问了一句,“方才朕入睡后,你出去过吗?”

      林夙老实作答,“卑职替云秀姑娘端药时,曾出去了少时。”

      黎筝微微有些失望,但总觉得自己还忽略了其他信息。他握着林夙的手思索了许久,忽然一个念头兴起,握住对方右手,按在自己白皙光滑的额头上。

      闭着眼睛想象着梦里的情景,拉着那只手沿着眉骨缓缓向下,抚过精致挺立的鼻梁,轻轻摩挲过嘴角,最后落在那口朱唇上。

      这是他唯一能确定对方身份的方法了。
      黎筝紧闭着眼睛,睫毛都在飞颤,脸上烫红一片。
      他能感受到林夙正在默默注视着他,或许视线正落在他的嘴上。

      但黎筝此刻已经顾不上他想。
      他拉着对方的手,指尖抵在唇珠,像梦里那样摩挲了两下,而后主动开口,含住了对方的手指。

      被裹在绫罗绸缎中的,金质玉相的小皇帝,红着脸状似讨好地含住手指,这绯丽冶艳到淫靡至极的场景,就是定力再强大的人也会被勾起欲色。

      偏偏小皇帝本人还不知这动作对一名成年男性的威力,紧张到睫毛不停颤抖,呼吸间热度股股吹拂在男人手背,脸上红晕羞赧又纯情,像朵生在佛陀坐下,糜烂又清纯的花。

      然后。
      这朵花又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指腹。

      像只渴望主人狠狠疼爱的小动物。

      带着股渴求到极致的破碎感。

      谁也想不到,久居宫中风华月貌的国君,可以是人前最风姿瑰逸尊贵隽秀的小皇帝,也能做六乘龙辇内勾人心魄的......

      林夙的呼吸猛然加重。

      他一时间都忘了再喂皇帝喝药,两眼紧盯着少年含住自己手指的莹润朱唇,单薄而鲜红的舌尖在口中若隐若现,呼吸间都像在吐露花蜜。

      深一点,再深一点......
      林夙脑中忽然多了一道声音。

      甚至想锁上厢门,扣住脚踝,直接压上去——

      “没想到陛下居然好男风。”

      一道声音陡然打破龙辇中灼热到滚烫的氛围,黎筝猛然清醒,侧头看过去,就见殷云霁正阴沉着脸,撩起金绸站在车厢外,身侧是面色僵硬的迟冕。

      黎筝慢半拍才想到他还含着林夙的手,连忙后撤身体松开对方,没想到指尖居然带出一抹银丝。

      “......”

      黎筝瞬间脸色爆红。
      尽管他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林夙愣愣地收回手。

      车厢外,殷云霁的脸色已经全黑了。

      黎筝就听“咔哒”一声,镶金的门框居然硬生生被他掰断了一个角。

      出口的声音仿若千年寒冰:“陛下不会埋怨本王坏了陛下的好事吧?”

      黎筝倒是能理解,殷云霁特地送到自己手边的侍卫总管,必定是培养了许久的心腹,结果就被自己这么羞辱,定然是生气的。

      黎筝想要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干脆不在开口,干巴巴回了殷云霁的话:“自然没有。”

      下一秒就看到,殷云霁硬生生将手中捏断的木门一角,彻底捏碎了。碎裂的木屑还带着淡淡金粉,在车厢外的地上落了一地。

      殷云霁冷哼一声狠狠甩开门帘,转身下了龙辇。
      而后一阵怒吼隔着龙辇吼进来:“你给本王出来!”

      这话指得自然不是黎筝,林夙应声起身,将药碗放于矮桌上。黎筝立刻拉住他的胳膊,仰头看着他,紧盯着他脸上的面具固执开口道:“是你吗?”

      林夙垂眸行了一礼,“卑职不懂陛下的话。”

      黎筝死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松手放他走了。
      那个人总是在梦中下迷药后才来找他,自然是不想被他发现,他直接问果然问不出来。

      但经过刚才他已经能大概确定,常在夜里照顾他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林夙,除了声音不同,其他特点全都符合。

      黎筝怔怔想了半晌,一抬头发现迟冕居然还在车厢外。被殷云霁甩起的金绸挂在了车厢的厢门上,露出的视野刚好能让黎筝看到厢外迟冕的身影。

      迟冕望着他的眼神面色复杂,有震惊有不忍......还有几分不解,最后也不知他脑补到了什么,面色难看地闭上了眼,再睁眼时已将所有情绪都掩在眼底,开口的声音清清冷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宫中之事再如何,陛下也应洁身自爱、归洁其身。”

      黎筝瞬间明白过来,迟冕以为他是想拉拢林夙,所以......以色侍人?

      这次脸黑的一下成了黎筝。

      他懒得跟迟冕多做解释,反正在迟冕眼中,他不过就是个霸占皇位的傀儡皇帝。再说他也快要逃跑了,何必与这些小人多做解释?

      黎筝干脆闭上眼,重新躺回榻上。

      迟冕看他根本不予理会的模样,欲言又止半天才慢悠悠离开,走之前不忘将金绸拉下,还替他关上了厢门。

      但黎筝已经睡了一天,根本没有困意,睁大眼睛躺在榻上,满脑子都是林夙的手。

      好在不多时云秀就推门进来,手上还端着香喷喷的晚膳,见黎筝醒来连忙放下晚膳,一脸高兴凑到他面前:“陛下,您终于醒了!”

      “您烧了一天了,还好现在退烧了。”

      云秀摸摸他额头,再看看放在旁边几乎没动的药碗。暗道这古代御医给的药确实厉害啊,这药都没怎么喝,居然效果就这么好。

      黎筝一天没吃饭了,饶是他平日里吃的不多,此刻也觉得饥肠辘辘,被云秀扶着坐起身,就招呼她一起用膳。

      两人又开始继续云秀之前的话题,从冰冷高耸常年积雪的珠穆朗玛峰,一直到百慕大三角,听着云秀给他讲宫外秀美壮丽的景色,只觉得分外向往。

      再想到梦中黎姝与他说的话,黎筝更加坚定,他这次定要溜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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