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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番外】椿×风斗×梓——《双份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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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斗在年少时期缺少很多东西,朝日奈是个太大的家庭,即使有一个底层十四寸的蛋糕,塑料刀在下切时,偏大的那块往往在集体中最活跃、最引人注目的那个人面前,他不是喜欢甜腻的食物,也不是没有分到蛋糕,只是幼稚又不服气地想要最大的那一块,所以他想方设法地拼命跑,一定要拔得头筹,一定要超越别人,一定要抢到那块蛋糕。后来他不想要了,也不需要了,但他一直知道自己没有得到过那块蛋糕,以至于分给他的那一块他也觉得厌烦,没有下口去吃,他就从来不知道甜是什么味道。

      他吃过的苦和酸比较多,其中有他自己太犟非要去吃的,也有不少是别人塞给他的。经济人告诉他说,苦难是磨练,只有在苦难中蜕变才叫成长,她又说蛋糕不重要,等到经历了足够的苦难,想要什么样的蛋糕都有。他在那时就不知不觉地期待苦难的到来,他不知道甜的滋味,但他知道甜是好的东西,知道先苦才会甜。

      后来他才知道苦难不是必须要经历的,也不是应该被期待的,有很多人不需要经历苦难就能获得一半,甚至一整块蛋糕,所以那些人的内里就散发着甜腻腻的香。他的牙根里都弥漫着苦,苦得他喉咙里都发麻,他也没主动去讨过一份甜。

      等到之后他经历的苦难够多了,他才去尝甜的滋味,只是这时从四面方来的甜只有外面薄薄的一层,咬破了外亮后,内里只剩腐烂的臭。他在想,这是甜吗?尝过这些的人都告诉他,觉得不甜是因为他长大了,明白了甜的真正含义,世界上所有的甜都是这样的。他的父亲直截了当地说,世界上压根没有甜,所有的甜都是苦的伪装。

      他早已过了问母亲“星星到底有多少”的年纪,也不会再像年少时那样生硬地撇开头,偶然相逢时他发现母亲身上的甜和他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味道相去甚远,他这时才恍然明白母亲走后留给他们的蛋糕其实只有一个照片,廉价又滑腻的蛋糕都是他的哥哥们歪歪扭扭拼起来的,他们也不知道蛋糕的味道。他的父亲是个杀手,母亲是个骗子,而他在这个如履薄冰的家里生活了十九年。

      后来的后来风斗得到了很多东西,像是姗姗来迟的补偿,只是和记忆中母亲给的不一样,和他尝过的世界上最多的苦以及擅长隐藏的臭也不一样,这份甜更像是湖更像是海,他无意识地呛进口,无意识地沉溺。他比较贪心,觉得单份的甜单调又贫痛,所以毫不客气地收纳了双份。于是理所应当的,哥哥是双份的,蛋糕是双份的,礼物是双份的,拥抱是双份的。

      就连得到的爱也是双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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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椿的爱和他的吻一样,热烈又毫无章法,风斗经常被他的爱搅的乱七八糟。椿喜欢把爱诉说于唇齿相依间,既像是哄骗又像是情不自禁。风斗揪开他乱翘的银发后,觉得他像擅长撒娇的大型犬。

      椿在比较晚的时候才知道风斗讨厌冬天,早些年时他对此并无关注,即使是被右京勒令不允许对兄弟恶语相向,他对于风斗在冬天时常常生病的评价一直是娇弱的偶像。外头刮着冰冷的风雪,凉倚顺着窗缝挤进室内,雪花也融化在暖气烘热的半空。两人相拥卧在床上,风斗困倦地阖眼,椿就握着他冰凉的手贴在唇边,固执地想要暖热他的指尖。

      风斗在意识迷蒙间指尖被轻柔的热气吹得痒,他就蜷起手指,下一秒又被椿缓慢地抻开。他也只是半掀起眼皮,说没用的,这是几年前落的病根,治不好。

      松散的银发遮不住单边的眼睛,这双盛满紫琉璃般的眼眸太亮,风斗下意识伸手按在了他眼尾的泪痣上,揉得这双眼也湿漉漉的。

      看起来比他还要委屈。

      风斗说,所以我讨厌冬天。

      在风斗说出这句话的二十几年里,椿最喜欢的就是冬天。冬天的雪总是皑皑茫白,天地间似乎都只剩了纯白色,那时候朝日奈美和不总是出门,她在早些年时多花了一些心思在孩子身上,除非公司要务,她时常待在家里,没有精致的妆容和利落的打扮,还是披肩的发丝柔柔卷卷地垂下来,年幼的椿和梓被她分别抱在怀里,弥漫着清浅洗发水香气的发丝扫在椿的脸上,他觉得痒,就抓着母亲的头发玩。美和多时被他逗笑,抱着他们轻轻哼着流行歌曲的调子。

      雪天太冷,美和也不常出门,平时的时候家里的孩子都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和他们住在一起,所以更多的时候他们都是自己待在家,眼巴巴地等待美和工作回家。冬天美和不出去,他们就各自掰着时间黏在她身边,抱着母亲的腿要她讲故事。

      “……故事的最后,聪明的小狐狸接受了笨笨的小兔子,他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啦。”

      椿和梓对视一眼,抱着同样的疑问,异口同声地问她为什么小兔子要一直相信小狐狸。

      这位漂亮的母亲没有很快回答,她长久地沉默着,片刻后才把柔顺的金发捋到耳下,眼眶泛着浅浅的红,她轻声回答因为小兔子笨笨的,才总是相信聪明的狐狸。

      椿总是小群体里最会讨人喜欢的,他踮起脚摸了摸母亲的脸,说没关系啦,冬天的时候小兔子可以睡觉,这样就没人知道小兔子是笨笨的了。

      美和把椿拥进怀里,埋在他与梓同出一辙的紫发间,要在另一旁牵着梓和枣的手,静静地看着。

      后来椿花了很长时间才知道他要区分谎言和真诚,他还是喜欢冬天,只是随着后来家里的孩子越来越多,无论夏冬,美和都不再回家了。

      他比梓更依赖母亲一点,十几岁时恐怕美和分不清他们,叛逆地染了醒目的银发。美和没有注意到,她剪了齐耳的短发,眉眼美艳又年轻,丝毫不像为人母。她挽着一个男人的臂弯,笑着说小椿染头发啦,差一点没有认出来。

      他讨厌张扬的家伙。

      只是他还是喜欢冬天,喜欢温馨暖和的小屋,喜欢趴在窗边看纷纷扬扬的雪花,喜欢雪后和梓堆起的胡萝卜雪人,喜欢母亲在摄像机后眉眼弯弯地喊茄子。

      他后来喜欢那天顶着风雪朝他走来的风斗,攥着他的领子轻轻一拽,就把他的心一起拽了过去。

      椿做过太多错事,数不胜数,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为他的幼稚买过单,他把自己的头藏在自己做的厚布底下,低着头走,任由梓站在他身前领着他,替他扛了大半的人生。

      后半人生是他留给自己赎罪的。

      椿对风斗表白那天还没有入冬,只是天气已经凉了下来。他踩碎满地的脆叶,在漫天飘落的金黄枯叶中向前迈了一步,认真虔诚地把心剥开,但求一句结果。

      眉目已显出几分沉稳的青年揣着风衣的兜,他歪了歪头,说你能给我什么?

      椿的下巴藏在了竖起的立领后,秋风吹散他额前遮掩半边眼睛的银发,和紫眸里早已化开的浮躁。

      “我把我整个的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3
      梓的角色更像一个旁观者,旁观母亲的渐行渐远,旁观每一个兄弟蹩脚生疏地维持家庭关系,旁观椿唇齿间轻易说出的糯糯爱语。

      他的灵魂被分割成两半,一半和椿亲密无间地融合,另一半冷漠又机械地观看所有的人人事事。

      盛夏的天太过燥热,空气也黏稠稀薄,梓其实不太喜欢闷热的夏天,较高的温度或多或少会影响工作时泛起的情绪,也最常听到同事抱怨蚊虫叮咬。他只是觉得聒噪,但还是习惯性地弯起了一个笑,疏离又不失亲切地提供了一些建议。

      被安抚的同事羡慕地说,朝日奈这么温柔的人现在真的很难见了,拜托,我如果是个女孩子一定早早就沦陷在里面了呢。

      是这样吗。梓不置可否,指尖捻着整齐叠起的文件,扣下了订书器。

      他下班后还接了另一个任务,客观上来说梓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差事,只是他喜欢,也把它当作了习惯。车内空调系统鼓动着吹起凉风,携着茉莉薄荷的香调驱散满车闷热异味,梓早早脱下了外套,指尖勾着领结扯开一个不小的弧度。

      青年迈进副驾驶时车上悬挂的黑猫挂穗微微摇晃了下,他先摘了口罩,露出的下半张脸上唇抿得紧,唇膏被抹掉的痕迹太明显,梓的视线停留在他下唇浅浅的齿痕上,冷淡地问椿去过了吗。

      大明星勾开墨镜,眉眼漂亮又锋利,他的嗓音懒懒,开口时嫩红的舌尖若隐若现。他靠着窗,眸子里盛着流光,回复了声单字音节算是承认,又颇戏谑地问梓哥也想亲吗?

      梓没有说话。

      自从椿告白成功后便和风斗成为了黏糊的热恋小情侣,即便是和一众兄弟待在家里,也会撒着娇和风斗十指相扣,指节亲昵地贴靠着。作为椿的上一个黏糊对象,梓更多的时候只是坐在远处,目光很少落在他们身上,偶尔被挑事的朝日奈光当众问起,梓也是微笑,说椿开心就好。

      同卵兄弟间的亲密无间无可替代,他时常在独处时感受到莫名的悸动,胸腔的心脏跳动逐渐加快,欢悦和兴奋开始弥漫。他这时会搁下手头的工作,摘下眼镜,闭上眼细细感受这份悸动。像是某种偷窃。

      梓并不喜欢偷窃,只是这时注定了他无法选择光明正大。他的指节扣紧了方向盘,并不避讳风斗的视线。

      他回答,那又怎样?

      风斗的回答显而易见,他攥着梓的领口,轻而易举拽到跟前。梓闻到他耳后萦绕的清浅香气,没有抗拒。

      哥哥的恋人踩断了界限,慢条斯理地拢起他敞开的衣领,呼吸缠缠绵绵吻在他唇上。

      他说,喂,梓哥,你的眼镜挡到我亲你了。

      在那之后就失了控,这段未被挑明的关系更像是偷晴,最初还只是在外面,偶尔椿外出工作时梓会掐着风斗的下巴,在电梯里把他亲得一塌糊涂。后来越发肆无忌惮,椿和梓共同来接风斗回家,椿欢呼着和风斗抱了个满怀,风斗微阖眼把下巴搭在椿肩上,和后面的梓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椿从不避讳梓的在场,他欣喜地和风斗额头相抵,紫眸像有清澈的亮光。他闭眼同风斗深吻,吮砸出细密的水声,像是压抑不住喜欢,椿捧着他的脸,唇齿厮磨时说着爱。

      风斗的视线微微后移,和椿身后没什么表情的梓对上目光,他看见梓唇角弯出一个愉悦的弧度,无声地张口。风斗读懂了他的口型,和椿的声音重合。

      他说的是,我爱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双子甜甜夹心饼干来咯——(骑着锅盖滑来)
    太爱这种没品的偷晴了寸不己(…
    如果冒犯到你了我先给你磕一个(哐哐磕头)但是我不改我爽了就行(什
    椿表白的话:
    “我把我整个的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王小波 | 爱你就像爱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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