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横滨养猫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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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段惊心动魄又有惊无险的过程，经过伪装的乱步和织田作之助来到一扇门前。这是一间隔离室，用以隔离与保护在几年前大战中精神受到严重创伤的异能者。
乱步一边研究如何开锁一边嘀咕：“翅膀似乎断了呢。”
织田作没有听懂，随着门的开启，他提起戒备，却发现眼前只是一片空旷的空白，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角落。
乱步毫不在意地走进隔离室，仔细打量那女孩，出声唤道：“与谢野晶子？”
女孩对突然出现的两人没有任何表示，依旧蹲在角落不发一语，看起来相当自闭。
但乱步点点头，自顾自地说下去：“有个小气的大叔托侦探社来带走你，但是果然──还好名侦探早就有所预料。”
他打了一个响指，示意织田作把轮椅推进来。“不知道是不是抢了谁的先机，总之监视系统和防护还挺松懈的呢，既然如此，回去当蛋糕店的雇员也不错吧？”
随着少年的话语，被勾起些许零碎记忆的女孩微微抬起了头，虚无的眼神中没有焦距：“我不能离开……我的异能，可以救许多人的性命。”
她紧紧抿唇：“因此，生命在我的身边一文不值……”
乱步指挥着织田作把人放到轮椅上坐好往外推，又从一头红毛上摘下宇宙斯芬克斯，放到女孩腿上。
与谢野有些愣神，她很久没接触到小动物了，更别说是这么奇特的神奇生物。
乱步：“摸它，摸到你心情好为止。”
小斯芬克斯给面子地朝女孩露出肚皮，发出连串呼噜呼噜声。与谢野晶子迟疑片刻，终究没忍住，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
肉球与指尖轻触在一起。
柔弱的生命，坚强的生命，崩溃的生命。一时间过往伙伴的脸面浮上她的脑海，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在她的内心竟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几乎让她落下泪来。
战场上的“死亡天使”、剥夺了人类获得永恒宁静权利的她，还能获得原谅吗？
彷徨与迷惘几乎要压垮十五岁的女孩，她突然对离开这处封闭环境、接触外界感到恐惧，很不得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少年立刻消失在自己视线。
但乱步在口袋里翻找片刻，将被布包裹的金属饰品放到女孩面前。那是一枚金属的蝴蝶发饰，看到这枚饰物，与谢野晶子瞪大了眼睛：“这是──”
乱步骄傲地扬起头：“名侦探什么都知道哦！”
“你啊，别再关心生命的大事啦！你能做的只是些小事情──例如帮名侦探买粗点心、抢购刚出炉的草莓蛋糕、做一名懵懂无知的普通人，像婴儿一样清清白白！”
少年的声音像穿透叶片的阳光，自信又朝气蓬勃。与谢野怔怔地回望进那一片苍翠明亮的双眼，内心无端生出一股向往。
但一想起过去那彷佛永无止尽的血与火，与谢野又退缩了：“我……”真的能够逃离这场梦魇，不再使用异能吗？
她沮丧地低下头，正好看见腿上的神奇猫猫正在咬蝴蝶发饰，吓得她赶紧猫口夺食。
砰咚，因为一瞬间的惊吓，心脏好似跳动了起来。
小斯芬克斯委屈地朝她呜呜叫，金属饰品上面沾了一层口水，没什么存在感的红发少年平稳地推着轮椅，喋喋不休的小侦探随手扔了个东西，抢先几步推开了通往自由的最后一扇门。
阳光照了进来，风带着些许凉意，摇曳的枝叶发出沙沙声响。
绿草如茵，天蓝如洗，连远处的阴影在阳光的嬉戏下也覆上一层朦胧，这一切都让在隔离室待了三年的与谢野晶子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身穿侦探服的少年在前头转过身，向她张开双手：“欢迎回到人间，小蝴蝶！”
之后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了，许久未曾运转的大脑一下子涌入了太多反倒让画面剩下泡影般的幻梦。
与谢野晶子依稀记得少年们回去之后被两个年长者批了一顿，太危险了云云，虽然有心帮忙说话不过那时候脑子一团糟实在说不出象样的辩解。
她听见那名有着明亮橙发的姊姊说你们应该带上我，这样出问题了还能开个洞跑走，然后乱步满口下次一定。
她看见令人望而生畏的银发先生抬手摀住脸，然后长辈唠叨的对象多了一个橙发的姊姊，最后是三只神奇猫猫解救了他们。
她暂时被安置在那位姐姐家，不只是她，带她离开的少年们也都住在同一栋屋子里，每天都有不同的原因吵吵嚷嚷热热闹闹。
在不知不觉中，这样的生活成为了日常。
异能特务科最近不太平静，毕竟严加看管的稀有异能力者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捞走了，不，这么说也不准确，像挑衅一般，走廊上落下一个彷佛故意留下的异常事物。
那是一枚手掌大小的雕像，很丑，看一眼彷佛就要做恶梦的那种，这可能是雕刻大失败才能做出来的掉ＳＡＮ产物。
原本特务科正摩拳擦掌要把偷人的家伙找出来，然而很快上面就传达了不必继续追查的命令。毕竟隔离观察了三年精神症状都不见转好，再怎么稀有不能使用异能的异能者就和普通人一样，不值得大动干戈。
虽然上头的反应很奇怪，但能保住所剩无几的头发大部分员工都很高兴，也就不再关注此事。为了给那只脾气忒大的猫猫收拾善后，夏目漱石的猫须须掉了好几根，忙上忙下的暗中引导，总算打消那些紧盯着这里的目光。
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有些心累，什么品种的猫啊让你散个步捡颗钻石还不乐意了？
乱步可一点都没理解到夏目漱石的用心良苦，他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掰着手指，数算后续发展。“虽然我觉得不会有错，但做事不能鲁莽，要先想好下一步。”
事关给少女准备的惊喜，他可不希望功亏一篑。拿出纸笔写写画画，乱步看了看，又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来自其他世界的礼物，这个可是名侦探的邀请哦！”
在另一个无数目光紧盯着的房间里，金发的少年仔细地给手上的人偶换了一身装扮，手边是放了好几天未曾动过的案件。
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并非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而且迟早会被撤案。
果不其然，负责监视他的特派员三催四请之后，第三天就来说这个案子不必查了，但是东西上面也不想收回，主要就是作为线索的雕像太辣眼睛了，索性送给少年当玩具。
小年轻特派员在转述时有些紧张，前辈们都说这位沉浸于玩偶的精致少年不好相处，而事实上……对，不好相处。
绫辻行人，就是少年的名字，是最近特务科收押的危险异能者，有着让作恶者闻风色变的“杀人侦探”之名号，脑子聪明的过分，偶尔开口更是刻薄到让人万念俱灰。
只见少年依旧低垂着目光，好似身边一个大活人也比不上手中的人偶重要。过了一会，他以冷淡的口吻说：“我已清楚来意。”便沉默下来，似乎已经交代结束了一般。
特派员有些困惑，试探道：“那绫辻先生，您要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太紧张以至于敬语都冒出来了，这小年轻拨弄着丑丑雕像外的包装努力找话题：“我觉得这个丑得很有特色，也许适合摆在橱柜当装饰物。”
绫辻行人意味不明地瞟了对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那你可真幸福。”
特派员莫名有一种被当成笨蛋的感觉，但少年已经将注意力放回手中的人偶，显然不会再有更多回答，他也就闭上嘴带上文件赶紧开溜。
趁着血压还没飙高溜了溜了。
结果那枚雕像还是留了下来。
绫辻为见崎鸣小姐换上一身繁复的外出礼服，凝视许久，问她说：“你想去吗？”
当然不会得到回答。他放下人偶，掀起包覆在雕像外的包装，掌心大小的雕像完整呈现在眼前时眼皮也不禁跳了一下。
显而易见的异质之物，来自于这个世界之外，一个瑰丽而又疯狂的未知之地。
绫辻没有注视雕像太久，把包装又盖了回去，他能看到的对方想必也能看到，否则没有必要留下这东西。这当然是个邀请，在没看到之前与他无关，但是看到之后他不得不接下这份委托。
来自“同类”的邀请，虽然对一成不变的世界没有兴趣，但能让对方欠下一个人情那也是好的。
他想给见崎鸣小姐添新衣服了。
……
森鸥外最近有些倒霉，想捞的人没了，而且因为监视系统的破坏出自他的手笔，还得提心吊胆被异能特务科的人顺藤摸瓜找过来。
等了几天都没动作，森鸥外总算放下心，准备出门找找是哪个小崽子破坏了他的好事。大海捞针那肯定不容易，但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侦探社成员和爱丽丝是好朋友吗？
于是森鸥外假借爱丽丝的名义发了一个委托，地点就在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他打听过，一般听取委托内容都是由藤丸立香负责，他正好接触一下这位“策反”了他人形异能的少女。
爱丽丝对森鸥外的谋划不以为意，甚至还有点期待他挨揍。她点了一壶热红茶和一桌蛋糕，就等立香和她一起共进下午茶。
等待的时间，透过橱窗望向外面，高大的银发男子带着两个小萝卜头与刚下楼的橙发少女相遇，彼此打了声招呼又各自分开。森鸥外目光忽然有些凝固，因为其中一个小萝卜头分明就是最近被别人捷足先登的与谢野晶子！
好的，真相大白了，坏他好事的就是武装侦探社，再继续深究，啧，既然他能从夏目先生那里得到防卫机制的资料，那侦探社也可以得到先生的提示啊。
突然有种棋差一着的挫败感。
藤丸立香进了咖啡厅，一下就看到穿着小洋装的金发女孩朝她兴奋挥手：“立香，这边这边！”
既然目标已经发现，且一时半刻也跑不了，不如试探侦探社的态度。森鸥外打起精神，迅速修正了此行的目的。
藤丸立香和爱丽丝打完招呼，在对面的位置坐下来，拿出纸笔准备纪录，看上去公事公办的态度。
森鸥外似不经意地询问：“我听闻侦探社往往两人一组？”
立香笑了笑：“是的，不过小晶子比较需要照顾，最近会和福泽先生与乱步一起行动。”
森鸥外有些讶异地挑眉，他倒是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提起了女孩的名字，这是否意味着他的身份目的已被完全看穿了呢？
立香像是明白他的想法，主动开口：“森先生，我们毕竟是侦探社，而且您和福泽先生熟识不是吗？”
果然完全被看透了啊。森鸥外微微叹息，再抬头时一扫颓废大叔风，狭长的眼里蕴含着夜晚的冰冷与黑暗，像暗夜的猎食者。
他单刀直入：“藤丸小姐，你听过‘三刻构想’吗？”
“没有。”藤丸立香答得飞快，理直气壮的模样让好不容易有些紧绷的气氛又突然松了下来。爱丽丝毫不给面子地噗哧一笑，森鸥外一瞬间忘了下一句该说什么。
立香皱着眉看他：“那是您的目的吗？是不是很危险？”
森鸥外立即让语气带上了一丝惨兮兮：“是啊，所以我会需要小晶子的力量。”
立香坦然：“那不行，我们商量过了，你们不适合见面。”
森鸥外：“……”可真是诚实的让人接不上话。
不管对方想不想听，森鸥外还是把关于三刻构想的观念简述了一遍。横滨的混乱基于历史遗留问题，外国租界、本地□□、几年前的租界区爆炸……
于是有一位尊敬的先生提出了三刻构想的观念，让掌管白昼、黄昏、黑夜的三个势力为这混乱的横滨带来秩序。
“我的职业令我经常接触见不得光的病人，他们有些还能见到隔日的太阳，有些只能无声无息地沉入海中被浪带走，我想改变这一切。”森鸥外说这话时非常真诚。
立香想起之前被卷入黑手党火并，一不小心给世界捅了个窟窿，心有戚戚地点点头。
果然，这孩子对黑暗并不抵触。森鸥外仔细观察少女的表情，理智地评估。
他自觉言外之意已十分明显，权位更迭往往伴随权谋与鲜血，若非本就是沉浸于黑暗的人，便是对黑暗已经习以为常，无论哪个于他而言都是好事。
既然爱丽丝愿意承认，表示对方的能力也不简单。他手上的筹码太少，无论做什么都显得捉襟见肘。失去了与谢野晶子的现在至少还能试着争取藤丸立香。
他问：“那你愿意协助我吗，立香酱？”
立香定定地望着他，似乎在判断他的善恶。
堂堂正正地表示自己要一路走到黑，只有为横滨带来秩序撑起了所有真实情感。历尽千帆的御主忽然歪了一下头，微笑：“我是侦探社的成员，也是爱丽丝的朋友。”
“正当的委托，侦探社自然会倾力去完成，朋友的请求，我会尽力去帮忙。”
那就是拒绝了。森鸥外有些遗憾：“还以为立香酱会看在我孤单寡人的份上来温暖我呢。”
立香诚实道：“有点难，虽然我知道有些手段属于必须，但是看到的话恐怕会忍不住揍您的。”
森鸥外愣了愣，想明白后忍不住开怀大笑，惹得整间店的目光都聚集到这里。
立香感觉莫名其妙，只见对面那人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断断续续说：“抱歉、我不是在嘲笑你，只是能得到如你这般可爱的女孩子关心可让我太高兴了。”
“……我是说要揍您哦。”立香忍不住重申了一次，这下连爱丽丝也开始抿嘴偷笑了。
好吧，她真的不懂这对异能者主仆的脑回路。
与侦探社告别的异能者主仆走在河边，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拖的老长。
医师打扮的男人对自家异能力大吐苦水：“捞不到小晶子，也捞不到立香酱，我太难了。”
爱丽丝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边鄙视自家主人：“明明已经达成了目的还在装可怜，林太郎果然是屑！”
森鸥外长吁短叹：“不是自己的刀，用起来还是不顺手啊。”
他望向流动的河水，开始作梦：“如果突然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孩子漂下来就好了呢。”
爱丽丝毫不留情：“梦里什么都有。”
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河水依旧沉默流动。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横滨养猫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