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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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竹幽月梦，银光泄疏窗。若隐若现的熏香在鼻间纠缠悱恻，远处不知是哪个宫人夜深时分泠泠朱弦低吟。
忆当初，点点娇思菀转出，片片冰心在玉壶。
我昏昏沉沉的躺在皇弟的怀里，感觉到他轻轻的一下又一下的轻吻，密密麻麻编织成一张细网让人躲不得逃不脱。
恍惚中，我彷佛看见了年幼的自己赤着脚板，啪啪的在章台街泥泞的后巷中跑过，惊起的无数飞虫在月夜下迷蒙的闪着微弱的光。
这世间之事，是多么的反复无常。
潮退沙涨，日升月落，转瞬便一切都不同了。
……唯有握在手里的，才真正属于自己。
时光瞬逝，很快过了月余。
自那日听了皇弟的那番话后，我觉得心里乱的成了一锅粥，只想着找个清净地一个人好好想上一想。
这情感来得太快太汹涌，让人措手不及心生疑虑。我仔细琢磨着这人的心是宝贵的，还是搁在自己怀里揣着安生。可是一想起那夜的悱恻，偏偏又觉得呼吸紧促，心似乎被人狠狠的捏着般生疼。终是不甘，终是两难。
所以我寻思着躲上几日，图个安生的好好琢磨琢磨去。
谁知道皇弟自那夜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整日的过来与我嘘寒问暖，偶尔动手动脚的似乎还上了瘾。
可怜我是躲又躲不开，受又受不得，觉得生生要被逼死了去。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皇弟出手赏赐倒是大方，只是偶尔会让我有种成了女宠的错乱。
期间大夫君来了几次，都被阴阳怪气的皇弟给硬生生逼了出去，甚至连个体面话都没说上几句。
这日我正吃饱了无所事事的躺在竹椅上晒日头，便有宫人前来禀报说我府上的人要见我。我边让那宫人领人过来边琢磨着谁能找到宫里来。
正寻思着转目便看见一身白素衣衫的小石低着头跟了过来。
“王女，你果然还活着。”小石看见我一下便扑了过来，那表情就好像枯木逢了春又好像看见死人复了活般。
我侧身挪了挪椅子不满道“我说小石，你那叫什么话。本王女何时要死了？”
小石仔仔细细上下打量我一番，才终于是舒口气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我懒得理他，不耐道“府上有事？”不待他张口我又道“银子的事找大夫君，其他的事-----也找他吧。”
小石眨眨眼看着我“大夫君好久没回府了。”
我抬头想想，对啦。大夫君好像最近一直住在宫里陪着皇太君吃斋念佛来着。
“要不找二夫君也成。” 也不知罗轩烨的伤好没好，最近倒是挺消停的。我心里胡思乱想道。不过想我一直住在宫里，罗家那边有什么动静，皇弟不说我也是不知道的。
小石闻言咧咧嘴笑得一脸璀璨“二夫君回娘家了。”
“啊！”我闻言呆了半响才会过意来“这会王女府都走清净了？”
小石兴奋道“可不是----都以为王女这次进宫是有去无回了，所以都散了------”
我看着他这般没心没肺就觉得脑仁痛，赶紧打断他的话“我说小石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别一天没个分寸，该知道些规矩了。哪里该是你来的，哪些话当讲也应心里有些数了。-------行了，没事就给我回去安生呆着吧。我不在府上这些日子也没什么事，你就回你爹那儿看看吧。这么些日子他怎么着也消了气。”
说着我又压低了声对着小石道“你还记得我书房那几本书吧-----里面夹着几张银票。把它给你爹带去-----”我琢磨着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小人，欠什么钱也不能欠皮肉钱。
小石闻言半天合不上嘴，想了又想哭丧个脸道“王女，你这话我怎么听着像交代后事呢！”
啊呸！这乌鸦嘴！
我气得直翻白眼，不由照他脑袋给了一记。
小石捂着脑袋磨蹭着不肯走，半天才对我道“王女，你跟我回府吧。”
我没好气的推推他道“别说傻话。”
“要不跟我一起回我爹那儿去吧。”小石想了想兴奋道。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倒是不由生出几分感触来，“小石，算来算去，我身边的人也就你有几分良心。”我叹道。
小石听了我这句话突然挺直了腰，抬起那张还算清秀的小脸看着我。
“不若我便认你做我的弟弟吧。”
这话一脱口而出，他呆了，我也呆了。
布衣百姓的认个亲结个义的是很寻常的事情。可是这皇亲国戚的亲戚可是乱认不得。想当初我自民间被寻了回来，滴血验亲好生折腾才算是归了凤籍，之后又整日的被那帮老臣子们围着讨论封王封地的事，只烦的我脑袋都大了几圈。最后还是我那个老娘发了话，赐我座宅子，意思让我安生做个福贵闲人。那帮大臣们才算是绝了把我往边荒蛮夷地赶的念头。
所以我这话说出后，便心里生了悔意。想就算我同意，小石也同意，那些大臣们估计是不同意的。还有我那个皇弟想必是更不会同意的。
好在小石只是被我的话惊得脸皮有些发白，并没有接下我这茬话。
我倒是松口气，正想着要不要把自己口袋里的银子分给小石点，来弥补刚才那句失言。这时便听见身后传来皇弟的声音“皇姐原来在这儿。”
我起身转目过去，只见皇弟缓缓走了进来，一身红色彩凤衣衫倒衬得他的脸一团喜色。
“皇弟”我眼睁睁的看着皇弟亲昵的执起我手，一副爱怜般的又摸了摸，不由暗自打个寒颤。
“皇姐，你又瘦了。”皇弟睁着那双浩洁明亮的眼睛说着瞎话。
我不定声色的挣脱开，向后退了几步。心道我好吃好喝无所事事，能瘦就怪了。
皇弟轻声笑道“皇姐，你过来。”
我忍了又忍，磨蹭着凑过去。
皇弟伸手捏住我的脸颊左右仔细看了看，笑道“庄非，我发现你长得挺好看的。”说着他又欢喜的对身后那些垂首站着的宫人道“你们看，我皇姐长的是不是比我还要好看几分。”
这话说得居然比我还不要脸了。
我忍无可忍终是挣脱了出来，向后站远了些。心想这皇弟最近是不是魔障了，发起疯来怎么比我还甚。
皇弟被我挣了出去，面色果然开始不善，眼看着又要发作起来。
“皇弟”我心里万分苦闷，满腔怨气“我乃堂堂柔王，怎能让那些奴才指手画脚评头论足。更何况臣的相貌怎能和皇上相提并论？”
我见面前皇弟被我说的顿时哑然，垂头哽咽道“想我好歹也算是个亲王，可是整日被那些个大臣们在背后耻笑。说我金絮其外败絮其中，又说我下流不体统。如今连皇弟都要那些奴才当面笑我，我算是不能活了。”
我看了看面前被我的话惊得目瞪口呆的皇弟，心下有些痛快起来，索性大哭道“皇弟若是嫌弃了我，觉得我不配做王女，我便立即回府疏写，绝对不会再在皇弟面前出现。”
皇弟被我这番话气得浑身打颤，憋红了一张俊脸半天道“疏写----疏写什么？”
我在这宫里被圈养得不耐烦，只觉得怨气冲天，干脆撒泼道“我便脱了皇籍做个平民百姓算了。”
“好！好！你-----”皇弟好久不见我这副撒泼样，气得俊面上青白交替说不出话来。
我索性哭嚎道“我现在就走，免得皇弟又说出什么样的话来生生逼我。”说完我掉头便走。走了几步我突然又想起小石还在那儿跪着，赶紧侧身使个眼色让他趁着乱偷偷跟我一起退了出去。
小石一路上张着大嘴，傻愣愣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我心烦意乱也懒得多说废话，直接把他扔给宫人带他出了宫。
小石这才回过神问我道“你不跟我回去了？”
我叹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小石“啊”了声，便没了下文。
我回忆起刚才皇弟那怒火滔天噬人骨肉的目光后，只觉得后背好似被剥了层皮般火炽撩的疼，暗自打了颤。一时愁绪满腹，觉得以后的日子实在有些难捱。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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