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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不堪的一夜 ...

  •   黄昏。
      橘色的阳光从小窗里斜照进房间里,慢慢爬上我和覃书的脸上,我微微低着头,那道橘光穿过我的睫毛在桌子上打下一片阴影,皱着眉用手挡在脸上。
      聚雨后的夕阳特别的温暖,如果是在午后休闲时晒着肯定会很舒服,现在对我来说却是一个麻烦;天边火烧般的云霞异常的美,这份美却如毒藤一般攀爬进我的心里,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我没有一点兴趣欣赏它。
      突然周围暗了下来,我放下手抬起头看向了站在我右侧的覃书,她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阳光,我缓了缓,这才使我可以看清楚她的脸,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算作道谢。
      我转过头指着在茶壶旁边的的茶杯,解释道:“就把这个茶杯当做叶开吧,这个茶壶就是无名居。”
      覃书盯着那边四个茶杯,红唇轻启:“那边就是傅红雪、飞天蜘蛛、慕容明珠和乐乐山。”
      我点了点头,指着其中一个茶杯说:“还有一个,是云在天。”
      茶杯不够,也是没有办法。
      覃书没有说话,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今天似乎有种出不上来的奇怪,但还是压下心中的疑虑,转过头伸出手拿走了那四个茶杯的一个放到了一边:“云在天发现飞天蜘蛛是我爹的人,所以他就吩咐慕容明珠和乐乐山杀了他,飞天蜘蛛死后慕容明珠和乐乐山也被云在天杀了。”
      说完又将两个茶杯拿走放到一旁。
      覃书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指着剩下的一个杯子开口:“傅红雪就是他的替罪羊。”
      我点了点头,瞟了一眼她艳红的嘴唇,随后将视线转到那个茶壶上,继续说道:“叶开一直在无名居里呆着,萧别离和边城的居民可以为他作证,但是傅红雪不一样,他是在飞天蜘蛛死后将近一个时辰才出现在长街上,没人知道他在哪、干了什么,他自己却承认了他与飞天蜘蛛走过一段路程。”
      覃书每次听到傅红雪时眼神中总带着一股隐忍与愤怒,咬着牙说道:“只要云在天有意告诉三老板这件事,有人为他作证,这罪名自然就是傅红雪背的。”
      我拿起紫砂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覃书倒了一杯,将那杯茶递给她,她受宠若惊般接了过去,我拿起茶杯慢慢浅尝了一口,盯着手里的茶杯幽幽地开口:“傅红雪,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希望你死呢?”
      覃书紧紧捏着手里的茶杯,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狠毒地低吼:“只能怪他是白天羽的儿子!”
      白天羽,一个武功高强、风度翩翩、重情重义的英雄,却有那么多的人恨他,有他的兄弟、部下、朋友,甚至他死后也带着恨他的儿子,连他的结义兄弟都要对他赶尽杀绝。
      我不明白覃书这么恨白天羽和傅红雪的原因,我也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告诉我她的故事,告诉我她这么做的原因,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关心地询问:“今日药膏可擦了?”
      覃书放下了茶杯,点了点头:“听小姐的话,今日早已擦过了。”
      我看了一眼她放下的茶杯,又盯着覃书红艳的嘴唇,这才知道为何觉得今晚的覃书有些奇怪了,覃书平时穿着都素雅的很,绝不会有半点艳丽的色彩,但是万马堂的侍女生得就像大漠一样风情,侍女服都是大红大紫。
      她始终穿着一身略微有些粗糙的青衣,但她却生来就有着江南女子独有的温柔美丽,连胭脂水粉这些女孩子都喜欢的东西她从来不用,今晚她的唇才有着属于大漠的风采。
      覃书似是发觉到我的目光,神色有些慌张,她看了一眼窗外,急忙开口:“小姐,天已黑了,我就先退下了。”
      说完匆忙拿起食盒后又瞟了我一眼,慌里慌张地开门跑了出去。
      我有点不解,她这是……在躲我?
      看着没关的门更加疑惑了,平时她比谁都细心,做事也令人满意,反倒今晚,太反常了。我摸着下巴赞同地点着头,不就是难得涂了次胭脂,难道是怕我饿急了乱投食?
      我摇了摇头,暗暗骂着自己,什么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别把别人想得跟自己一样龌龊好吧?
      有些烦躁地趴在桌子上,盯着门外摇曳的烛光突然感觉有些饿了,摸了摸肚子叹着气:“叫你不吃饭,还当自己在工作啊,每天有人为你端茶送饭的,你还不知足。”
      说起工作……顾知安,你本来就不愿意去坦桑尼亚,为什么要任性耍脾气,不顾顾知南的反对那么的毅然决然,如果你没有去那,是不是所有的事情就会不一样了,顾知南也就不会为了救你而死了。
      我想起了下午做的那个梦,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了,真实到再一次经历了那次不堪的绝望,顾知南为我挡子弹、顾知南倒在了我面前、顾知南的尸体被焚烧……
      我紧紧抱着头,不敢再想顾知南的脸,但是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我从事法医已经五年了,解剖过无数次的尸体,破了很多起案子,但是我没有一次是那么害怕看到鲜血。
      血好像还是温热的,溅到我的脸上却腐蚀着我的心脏,疼到无法呼吸,当时以坦桑尼亚的医疗条件等到顾知南被送往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没有一个医生愿意为顾知南做手术,他们不敢承担这个风险。
      我跪在地上一个一个的哀求,甚至抛弃尊严给他们磕头,可还是没有人肯为顾知南做手术,就这样顾知南流的血越来越多,脸色越来越苍白,我甚至向院长提议自己来手术但是他以我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而回绝。
      那时我才发现,原来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慢慢死在自己面前是那样的痛苦,而这个凶手却是自己。
      顾知南最后一次摸着我的头,嘴角的笑还是那么的温和,明明最疼的人是他,可他还是在安慰我:“知安,远山的山楂花开了,来年你带我去看看好吗?”
      我努力笑着点点头,泪水却还是滴在了他的手上,他颤抖地伸着手想要替我擦掉眼泪,却悬在我脸前却无法再动,我连忙将脸凑了过去,手刚刚触碰到我的脸就停住了,绝望地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失去了光彩,笑容逐渐僵硬,那只没能帮我擦掉眼泪的手仿佛失去了最后支撑,重重摔在了床沿边。
      我愣在了原地,不可思议地盯着他,颤抖的想要牵住他的手,却发现他再也无法像小时候一样拉住我的手偷偷溜出去玩了,那一刻我撕心裂肺地大喊他的名字,摇晃着他的身体,可是他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顾知南死在了坦桑尼亚,等到来年远山山楂花开的时候我带着他回国了,将他永远地留在了那里。远山是我们以前的家,他住得很开心,我每个月九号都会去陪着他。
      原来,那不是血,是泪,是顾知南最讨厌的东西。
      胡乱擦着泪,拍拍自己的脸,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我是以马芳铃的身份活下去,而不是顾知安。就这样安慰着自己,才使自己再一次从失去顾知南的悲痛走出来。
      失去亲人的滋味太痛苦了,那么傅红雪为他爹报仇又何尝是错误的呢?那种为自己亲人报仇的决心又何尝不是他活下去的动力呢?
      傅红雪仿佛天生便是为复仇而生的神祗,就连他的名字也逃脱不了血的诅咒。
      他要杀马空群,我会阻止,是因为马空群是马芳铃的爹;但是如果马空群要杀傅红雪,我也会阻止,是因为马空群为自己的贪欲杀了白天羽,那么他再杀傅红雪就是罪恶,我不希望仇恨一直衍生下去,祸害那些无辜的人。
      仇恨本就是一种错误,是无休止的灾难,我没有资格让傅红雪放弃复仇,也没有资格杀了他,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永远不伤害马空群,也不牵扯到小虎。
      天已黑了,夜空中有一粒孤星升起,不是星,是万马堂旗杆上的大灯,却比星还亮。
      门还是开着,门外的烛光又开始摇曳,我吹灭了桌上的烛火,屋子黑了下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小孩子清脆的说话声:“娘,四叔找傅红雪做什么去了?”
      我一愣,随即便听到沈三娘轻轻斥责小虎:“大人的事情你不许多问。”
      小虎没有说话,关门声从隔壁传来。
      窗外的灯光照在我的手上,我立马起身摸索着放在床头的马鞭,拿到之后便小心翼翼的将门轻轻带上,蹑手蹑脚地路过沈三娘的房间,里面是沈三娘哄小虎睡觉的歌声。
      下了楼,奔向胭脂奴所在的马厩,打开木栏之后跨上胭脂奴就冲出了万马堂,快速地挥动手中的马鞭,赶着胭脂奴向边城方向狂奔去。
      公孙断找傅红雪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杀了傅红雪!
      虽然公孙断杀不了傅红雪,但是傅红雪能杀的了他。公孙断不能死,现在云在天还潜伏在马空群身边,甚至说不定连花满天都是云在天的人,没有公孙断的保护和威慑,马空群不可能保得住万马堂。
      公孙断对马空群的衷心绝无二话,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公孙断为万马堂的贡献不比马空群要少,因此马空群对他的信任比我还要多。
      在这个节骨眼上,公孙断一死,云在天就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接替马空群的地位,到时候马空群不仅要被傅红雪追杀,云在天也不会放过他,甚至云在天都不会放过我和小虎。
      不去再想可怕的后果,现在只愿公孙断还活着,更希望我能尽快找到傅红雪。
      还不算太迟!
      马蹄磨着砂石,风很冷,冷得像刀,一刀一刀地消耗我的耐心。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风中传来了啜泣声,我急急勒住了缰绳,使胭脂奴停了下来,随后细细辨别着方向,思考着要不要前去查看,万一那就是我要找的人呢?
      但是,是谁在如此黑暗寒冷的荒漠上偷偷啜泣?这让我想到了那晚在大漠里听到的歌声,不由地觉得有些害怕。
      我紧紧皱着眉,思考半分还是下了马,捏紧手里的马鞭,如果有突发的情况,我一定要抽死这个半夜不睡觉吓唬人的东西。
      没走多久,就看见一匹倒地的马,还有一个人,那人蜷曲在地上,不停地颤抖。
      我有点害怕,慢慢移着步伐,离近了点才看清楚那个人是谁,是傅红雪!
      他似乎完全没有听见马蹄声,也没有看见我跳下马走过来。
      他正在忍受着世上最痛苦的煎熬,最可怕的折磨,他的脸在星光下苍白如纸,苍白的脸上正流着带血的泪。
      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他,原以为他在无名居里,不过现在看他的样子好像是……犯病了?
      我将手里的马鞭放在了一旁沙地上,站在他不远处缓缓开口询问:“傅红雪,你怎么了?”
      傅红雪这才看到了我,目光迷惘而散乱,就像是一匹将疯狂的野马,我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四肢却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巨手拧绞着,刚站起,又倒下。
      我还是有些害怕,但是看他的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他让我想起了顾知南,于是克服着恐惧小心地开口:“你病了,我懂点医术,可以让我帮你看看吗?”
      傅红雪咬着牙,嘴角已流出了白沫,正像是那匹死马嘴角流出的白沫,他的确病了,这种可怕的病,估计已折磨了他十几年,每当他被逼得太紧,觉得再也无法忍耐时,这种病就会突然地发作。
      他不愿被人看到他这种病发作的时候,他宁可死,宁可入地狱,也不愿被人看到。
      但现在他却偏偏被我看到了。
      他紧咬着牙,突然用刀鞘抽打着自己。
      他在恨自己,我也更加同情他,一个最倔强、最骄傲的人,老天为什么偏偏要叫他染上这种可怕的病痛?这是多么残忍的煎熬折磨?
      我也看出了是什么病,叹了口气,走近了一点,软下声音劝道:“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会帮你治好,所以你不必这样折磨自己。”
      傅红雪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拔出了他的刀,对我大吼道:“你滚,快滚,否则我就杀了你!”
      他第一次拔出了他的刀。
      我羞辱他的时候他没有拔出他的刀,公孙断侮辱他、让他拔刀的时候他也没有拔出他的刀。
      好亮的刀!
      刀光映着他的脸,带着血泪的脸。
      苍白的刀光,使他的脸看来既疯狂,又狞恶。
      我又被他吓到了,情不自禁地后退两步,看着他癫狂的样子想要转身就走,但是傅红雪四肢突然一阵痉挛,又倒了下去。
      他倒在地上挣扎着,像是一匹落在陷阱里的野马,孤独、绝望、无助。
      刀还在他手里,出了鞘的刀,他突然反手一刀,刺在他自己的腿上,刺得好深。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脸色发白,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
      鲜血沿着刀锋涌出,他身子的抽动和痉挛却渐渐平息,但是他还在不停地颤抖,抖得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仿佛只有疼痛才能让他缓解,才能让他忘却被人看到他发病时的不堪。
      我渐渐冷静下来,不再觉得害怕,只觉得越发怜悯他,走到他身边蹲下去,像小时候顾知南安抚我一样轻轻抚着傅红雪的头,温柔地说道:“得这种病不是你能决定的,不是你的错,你不应该折磨自己,我可以帮你医治,还有,我为那天的话向你道歉,对不起。”
      傅红雪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会后流着泪,突然嘶声大叫道:“我错了,我根本就不该生下来,根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的。”
      呼声中充满了绝望的悲哀。
      我突然心中一阵刺痛——同情和怜悯有时也像是一根针,同样会刺痛人的心,他的呼喊声让我又想起了顾知南死后的场景,那时的我也像傅红雪这般绝望。
      我眼眶又开始湿润,轻轻安抚着傅红雪,哽咽的开口:“没有人生下来就是错误,会好起来的……”
      是啊,会好起来的……
      风在呼啸,草也在呼啸。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看来就像是浪涛汹涌的海洋,你只要稍微不小心,立刻就会被它吞没。
      但人类情感的澎湃冲击,岂非远比海浪还要可怕,还要险恶?
      傅红雪的颤抖已经停止,喘息却更急更重。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忽然他开口道:“你是谁?”
      我一愣,忘记了我和他之间尴尬的关系,出于同情心的驱使才会想着安慰他,有点迟疑地开口:“我……我姓马……”
      傅红雪的呼吸突然停顿,我暗叫不好,这才想起了原著中的片段,这里不就是傅红雪想要强迫马芳铃的那幕吗?
      我慌张的想要站起身逃跑,但是我没有想到仇恨的力量是多么可怕,仇恨却尖锐得像是一把刀,一下子就可以刺入你的心脏。
      还没有迈出一步,傅红雪用力地拽住我的手,强硬地将我甩在地上,砂石硌着我的后背,疼得我流出了眼泪,我想要拿到不远处的马鞭,可是傅红雪却发疯般撕扯着我身上的衣服,我只好奋力地抵抗。
      惊慌、恐惧、羞侮、愤怒,一下子全都涌出。
      我一只手握成拳头,用力地朝着他鼻梁砸去,他立马抓住,另一只手却还在撕扯我的衣服,我咬着唇不让自己流泪,因为那样只会消耗我的体力。
      我弯起膝盖,朝他肚子撞去,但是他还是一点反应没有,他的眼中已经有了红血丝,我们都没有喊,因为不会有人听到,在这种时候叫喊是最没用的。
      我们两个人就像是野兽般在地上翻滚、挣扎、撕咬。
      身上的衣物被傅红雪撕得越来越少,我拼了命般死死护住最后的尊严,张嘴咬向他的手,他甩开后又开始撕扯。
      我的泪已经流了下来,绝望地朝他嘶吼:“傅红雪!你个混蛋!快放开我,如果你敢这么做我就杀了你!”
      傅红雪喘息着,道:“这本就是你自己要的,我知道你要。”
      我趁着他说话的空隙一口咬向他的肩膀,他疼得全身都在收缩,嘴里全是他的血,血腥味瞬间涌向我的鼻子、大脑和身体,又让我想起了顾知南的血,我开始止不住地呕吐,却仍在嘶吼:“傅红雪!快放开我!你不能这么做!”
      傅红雪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含糊低语:“为什么不能?谁说不能?”
      我刚要开口骂他,却突然听到一个人的声音:“我说的!你不能!”
      声音很冷静,冷静得可怕。
      愤怒到了极点,有时反而会变得冷静——刀岂非也是冷静。
      傅红雪立马从我的身上滚开来,我连忙直起身子,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看向了叶开,叶开站在黑暗里,站在星光下,就像是石像,冰冷的石像。
      我不敢动,身上的衣服不支持我维持我平日里的骄傲,胡乱擦着泪,有些后怕地盯着傅红雪,叶开走到我面前,解下自己身上的长衫披在了我的身上,没有一句安慰的话,他知道这些话是多余的。
      我垂下目光,舔舐着嘴角的血迹,紧紧攒着叶开的长衫,深呼吸几次后抬头看着叶开,他的眼中已有着疼惜。
      却没有愤怒。
      这时傅红雪已握住了他的刀,翻身掠起,瞪着叶开,眼睛里也不知是愤怒,还是羞惭,他咬着牙,一字字道:“我要杀了你!”
      叶开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傅红雪突然挥刀扑了过来,他一条腿虽然已残废,腿上虽然还在流着血,但此刻身形一展,却还轻捷如飞鸟,剽悍如虎豹。
      没有人能想像一个残废的行动能如此轻捷剽悍,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刀的速度和威力!
      “我要杀了你!”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刀的速度和威力,刀光已闪电般向叶开劈下。
      叶开没有动。
      刀光还未劈下,突然停顿。
      傅红雪瞪着他,握刀的手渐渐发抖,突然转过身,弯下腰,猛然地呕吐。
      叶开还是没有看他,但目中却已露出了同情怜悯之色。
      我紧抿着唇看向叶开,我不知道,如果叶开没有及时的出现,傅红雪会对我怎么样,同时我也无法原谅傅红雪对我做出这种事。
      那种想要杀他的欲望越来越深。
      这是马芳铃对傅红雪的仇恨。
      叶开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柔声说道:“你先回去。”
      我看着他,有点迟疑地问:“你能送送我吗?”
      叶开摇了摇头:“我不能送你。”
      意料之中。
      我将长衫裹好,扶着叶开的肩站起身来,叶开捡起地上的马鞭递给我,我接过之后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走了,也没有再看叶开一眼,因为我知道,我和他的缘分就此断了。
      不,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缘分之言。
      胭脂奴还在原地等着,现在已经没必要再去找公孙断了,我将长衫系在身上,跨到马鞍上,挥起马鞭就往万马堂奔去。
      大漠的风刮在我身上像刀割一样,仿佛要将我身上恶心的东西全把割走。
      黄沙漫天,野草悲泣,苍穹就像是一块镶满了钻石的墨玉,辉煌而美丽,但大地却是阴沉而悲怆的。
      风更大了。
      风中偶尔传来一两声马嘶,却衬得这原野更寂寞辽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不堪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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