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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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蹙了蹙眉，显然是没有听说过的。
一旁的侍女桃仪是谢城亲自指派到月见身边的，身为回雁峰大侍女，懂得自然多些，便附在月见耳边说：
“天玑宗和白虹派的确曾有婚约，多年前寂衡仙尊闭关前，曾撮合大小姐与白虹派首徒的婚事，不过仙尊闭关多年，白虹派早已没落不如当初，小姐您只要不想嫁，无人可以强迫您。”
月见闻言直接对梁寻说：“这桩婚事我不认。”
梁寻抬起头，面对高高在上的月见，勉强提起嘴角笑了一下。
虽然是意料之中，可月见毫不犹豫的拒绝，还是让他如鲠在喉。
“月见小姐天人之姿，在下不敢觊觎。”梁寻仍旧很谦卑地说，“我早已属意于谢棠，但我一人之力无法违背师父之愿，若是月见小姐也反对，那么这婚约自然就不做数了，看来我与月见小姐不谋而合。”
没想到月见听了这番话，眉间折痕更深，威压迎面袭来：“这桩婚事，她也不认。”
梁寻抱剑的手紧了紧，但面上仍挂着习惯性的笑：“不知月见小姐此话从何说起？”
月见：“她不喜欢你。”
梁寻最后一丝笑意也淡下去，整个人站在院中显得无所适从。
他有些后悔来这里了。
而一直在等候时机的海苑终于抓住梁寻愣神的机会，四肢蓄力往前一扑，锋利的兔牙撕开梁寻的胸前衣襟，一片梧桐叶晃悠悠落在地上。
一切发生得极快，梁寻衣襟散开，羞恼一齐涌上心头，下意识拔剑刺向海苑。
下一瞬，一道金光与剑身相撞，发出尖锐的铮鸣声。
梁寻的剑硬生生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握在他手里，震得他手臂发麻，另一半插进不远处的泥土中，露出的剑身还在摇摇欲坠。
海苑被这突如其来的交手吓蒙了，一时间愣在梧桐叶片旁边，竟然忘记叼起卷轴溜之大吉。
月见淡淡收回手，平静掀眸看向梁寻，声线极冷：“谁让你动他了？”
梁寻拖着没有知觉的手臂，半晌说不出话来。
哪怕是月见的兔子先动的手，可这是回雁峰，是三神山，他什么都不是。
月见慢慢走下台阶，来到海苑身边，小心翼翼把他抱起，顺便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梧桐叶。
梁寻见到那叶片，眼神顿时紧张起来。
月见却好似没看见，只是问海苑：“你是为了这个？”
海苑的前爪不住地翻腾卷轴，奈何兔爪实在不好使，折腾半天也没能打开。
月见便帮他打开了卷轴，一人一兔见到上面的字，同时睁大了眼睛。
差点儿把海苑急得口吐人言，还好月见及时捂住他的兔嘴。
“水牢在哪？”月见问梁寻。
梁寻还捂着胳膊：“什么？”
月见先回身对桃仪说：“去拿两把剑来。”
而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梁寻说：“带我去水牢。”
梁寻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
难不成月见真的要去救谢棠？可这两人不是本该不合吗？
正思索间，桃仪已经取了两把剑出来，月见递给梁寻一把，对桃仪说：“你去告知掌门，仙盟大会我未必能参加。”
桃仪急忙劝道：“小姐，仙盟大会五十年一次，场合极其重要，掌门告知仙门百家今日您会出席，您若是不去了，该如何向各仙门交代，掌门一定会生气的。”
但月见并未把这些放在眼里：“掌门若是怪罪，我一人承担。”
撂下这句话，月见把海苑丢回院子里：“你待在这哪也不许去。”
说罢又指着梁寻：“带路。”
梁寻无法违抗月见的命令，更何况，若是此事由月见一力承担的话，那他还可以把白虹派撇出去，而谢棠也一定会记得他。
于是梁寻拿剑，重新拢好衣襟，跟月见一起前往水牢。
天玑宗的水牢在碧岫峰，属于禁地，没有掌门和主刑法的关青长老允许，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
两人御剑停在碧岫峰外，立即有弟子拦住他们：“关青长老今日不在，碧岫峰不见外客。”
梁寻亮明身份：“这位是月见小姐，我是白虹派大弟子梁寻，又要事上碧岫峰，事出紧急，我二人事后自会向关青长老请罪。”
本以为月见的身份摆在这里，进入碧岫峰应该没问题，没想到守门弟子十分严苛，说什么都不肯让路。
梁寻不愿与碧岫峰的人起争执，便想带月见先离开。
谁知月见忽然从腰间掏出一块青铜令牌，竖在守门弟子眼前：“这是关青长老给我的，见此令牌犹如见他本人。”
守门弟子确认令牌上古朴的“关”字，立刻单膝跪地：“参见长老，二位请进。”
月见收起令牌，带着梁寻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碧岫峰。
直到走远了，梁寻才震惊道：“你居然有关青长老的令牌？关青长老为人古板严苛，在天玑宗就连掌门都十分尊敬他，没想到他竟然愿意给你这块令牌。”
说到这，梁寻看向月见的眼神不由得变深。
月见却毫不在意：“一块令牌而已。”
梁寻笑笑没有说话，看来月见并不明白这块令牌的重要性。
许久之前，他也曾在谢棠身上见过这样的令牌，不止一块，几乎各峰长老都给她了，整座三神山，谢棠可以横着走。
不说三神山上丰富的灵脉和资源，这些长老几乎至少也是化神期大能，有他们撑腰，整个东洲大陆，就没有能拦得住谢棠的地方。
一路来到碧岫峰的水牢，月见手执令牌，带着梁寻畅通无阻。
水牢里怨气森寒，须得金丹护体，才能保证不被这里的怨气扰乱神智，否则金丹以下的修士一旦进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疯子。
而谢棠只有筑基，难以想象她在这里受了多少折磨。
可二人从头搜到尾，并未发现谢棠的任何踪迹。
走出水牢，月见问梁寻：“那片叶子是哪来的？”
梁寻说道：“就在回雁峰的院子里，突然掉落在我面前的，我也不知是谁的手笔。”
月见神情凝重，事关谢棠的安危，她宁可信其有。
“再进去找一遍。”月见说。
“等等。”梁寻叫住她，随即召唤出神舆图，“月见小姐可有谢棠的贴身物品？我们在这无头寻找也不是个办法，用神舆图搜寻会更快。”
谢棠的贴身物品……
月见想了想，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朵风干的海棠花，花朵完整，颜色鲜艳，一看便知月见保存极好。
梁寻一怔：“这是……袖春剑的剑意？”
袖春剑乃天极法器，剑意所到之处，便会化作漫天粉色海棠，每一朵花都蕴含着凌厉杀意，置身其中的人避无可避，纷纷死在花下，鲜血与花瓣交叠，靡艳血腥。
而月见手里这朵却不同，里面蕴含着天道生机。
月见垂眸盯着这朵海棠花，仿佛陷入了回忆里，半晌才问道：“这个可以吗？”
袖春剑认谢棠为主，二者一体，梁寻说：“当然可以。”
海棠花在月见掌心化作一团白光，被缓缓送入神舆图。
片刻后，神舆图立刻发生变化，腾空而起，化作细碎流光覆盖整座碧岫峰。
月见和梁寻周遭的环境同时变幻，仿佛置身于浩渺星空，天与地融为一体，空中漂浮着一朵粉色海棠，洒下星辉。
月见问梁寻：“这是怎么回事？”
梁寻呆在原地：“我……我也从未见过神舆图这般，难道是因为这朵海棠，同样来自于天极法器？”
以往神舆图最多出现整座三神山，表示出所追寻之物的位置，人只能按照地图指引自行寻找。
但空中这朵海棠花，看起来就像是有生命，在亲自带领着他们向前。
月见没有多做犹豫，很快跟上海棠花的脚步，梁寻便紧跟着月见。
在神舆图构造出来的这方天地里，前方所有的障碍全部消失，空无一物，他们走得极为顺畅，但却不知道在现实里，已经处在了哪个位置。
也不知走了多久，海棠花突然停下，紧接着一片刺眼白光瞬息笼罩两人，只能抬起袖子挡在眼前避免眼睛被灼伤。
等到月见放下袖子，海棠花已经重新回到她手里，她把海棠花收回储物戒，再望向前方，一堵厚厚的石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梁寻打量四周，此地道路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头顶是一线天，微光照在石壁上，勉强能看清上面湿漉漉的水汽和青苔。
“神舆图怎会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梁寻嘟囔着，“难道谢棠在这里？”
月见同样用剑柄敲了敲石壁，发出咚咚响声。
二人对视一眼，梁寻道：“后面是空的。”
月见立刻道：“退后。”
月见随即拔剑，磅礴灵力灌注在剑上，用尽全力砍向石壁。
一阵电光火石伴随着巨大的金属铮鸣声，这石壁却仅仅只是多了一道划痕。
潭中央的谢棠听见微弱的动静，偏头看向声音来源，干哑的嗓子问道：“嘉树，是有人来了吗？”
嘉树柔声道：“是的，梁寻和月见在外面。”
“月见？”谢棠蹙眉，“她怎么来了？”
嘉树笑着说：“看起来，她比梁寻更强，此处水牢有禁制，若不是她，梁寻一个人找不到这里来。”
谢棠也笑了：“那你说这么厉害的人，会是我的朋友还是敌人？”
嘉树沉默了，他除了谢棠，不懂人心。
石壁外，月见继续挥剑，可多次下来，效果并不明显。
梁寻道：“这石壁不简单，非得是玄极或是天极法器才有用，可惜我的神舆图并不具备攻击性。”
他们拿的是天玑宗普通的弟子剑，境界差异很难用灵力弥补，除非是化神期以上的修士才可以。
月见想了想，忽然反手执剑，划破了自己的左手掌心。
梁寻大惊：“你这是干什么！”
月见没有回答他，而是用剑刃缓缓划过掌心伤口，直至剑身染满鲜血为止。
肉身之躯，割肤切骨，梁寻难以想象这该有多痛，可月见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眼里满是决绝。
下一刻，月见再次往剑身灌注灵力，这次，染血的剑身轰然燃起烈火，释放出了不亚于天极法器的威压。
梁寻瞳孔骤缩，这是……凤皇之血！
凤皇浴火重生，其火焰乃世间至纯至阳之物，所过之境可焚烧一切，更是这阴森水牢的天敌。
月见举起燃烧着凤皇之血的剑，拼尽全力挥出这一剑。
轰隆——
石壁在月见面前陡然四分五裂，布在上面的禁制随之消失。
天崩地裂间，烟尘弥漫，月见身上的华服被凤皇之火燎起火星，弟子剑早已化为硝烟，而她垂下的左手依旧滴答滴答流着鲜血。
潭内清风扬起月见的头发，隔着迷蒙烟尘，她望向潭中央的谢棠，一袭青衫染着斑斑血迹，乌发凌乱，面容苍白。
恰好谢棠偏头望过来，四目相对，这熟悉的场景，她好像，忽然想起来些什么。
在肌肉陡然放松，失去意识前，谢棠动了动嘴唇，说话的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见：“我以前，见过你。”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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