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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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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子,明天开学啦!”
苏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嗯。”
苏姥爷从凉椅上支起身子,看了看他,“回屋里去把那西洋玩意给我戴上。”
苏杳看了看他,全当做听不见(本来就听不见),转身就准备走。
“嘿,兔崽子,说你呢,走什么走!”苏姥爷,“我知道你看得懂。”
“酒吧,”苏杳低头理了理衣角,“不能带的。”
“瞎扯”苏姥爷冷哼了一声,“你就是为了耍帅。”
苏杳没理他,关门前淡淡的说了一句,再见。
苏姥爷背对着他,“回来记得,买张记陈酒。”
凭借着5.2的视力和高超的唇语翻译,苏杳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猛的拉开了门,“这钱得另算的。”
“什么,小崽子。”苏姥爷顿时不安静了,立刻转过头支起身子,抓起一旁的枕头朝他扔过去。
苏杳立刻合上了门,朝着大门吼了一句,“我没带助听器,我听不见。”
微微上扬的语调,透着狡黠的笑,苏杳朝着大门吼了一句,“张记陈酒七十六,剩余四块,就当跑路费,凑个整。”
一想到苏姥爷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苏杳弯了弯嘴角,淡淡的酒窝里盛着笑。
穿着口哨,走出小巷,苏杳就闻见了小巷子口的槐树,“还挺香。”
一阵微风吹过,一朵槐花慢悠悠地落下,轻轻地挂在了他的领子上。
苏杳本想拂去,想想还是算了。
就这样吧,想跟就跟着吧,也不碍多大的事。
说它是酒吧都是对它的敬称,它坐落在地表以下,从地上往下数,总共四层。
名字倒还挺走心的,蛮符合当今社会众多青年人的口味——“地下最强”。
苏杳每次看见都是一阵无语,还地下最强,恐怕地下就这一家吧。
“地下最强”的牌子闪了一闪,最后熄灭。
“该值班了,可怜的打工人。”苏杳叹了口气,走进废旧的房子,穿过冷冷清清的几乎没有人的大厅,几个拐弯就能看见一个堆满杂物的仓库,仓库的一角有一个破旧的电梯,还是那种监狱似的铁栅栏。
腐朽不堪的电梯,按下按钮后,“铁栅栏”呼哧呼哧地关上,然后,控制电梯的铁缆的声音特别响,苏杳每次听到都忍不住为自己在死之前为了不让自己的财产落入他手而没买保险的这个决定担忧。
地下二楼。
还没走几步,苏杳就被白瑜一个锁喉,“干嘛呢,小白,别瞎折腾哥。哥是残疾人,社会关爱的弱小对象。”
白瑜冷哼一声,“就你,还社会关爱的弱小对象?那我岂不是濒危品种了,社会一级的保护对象。”手悄悄松了劲。
苏杳感觉耳边有热气,耳尖痒痒的,摸了摸耳朵,“嗯。”
听着苏杳冷淡的声音,白瑜一愣,抬手摸了摸苏杳的耳朵,“我去,你那玩意呢?怎么不带啊。”
苏杳感到周围有目光扫射过来,一阵反感,于是他拉着白瑜的衣袖慢慢向前走着,“明天要开学了。”
白瑜想不通这跟开学有什么关系,但是他聪明地没有问,乖乖的闭上了嘴。
穿过狭长紧凑的走廊,推开大门。
嘈杂的音乐铺面而来,舞池上一群非主流化着青面獠牙的妆,卖弄风骚。
周围的人喝酒的喝酒,起哄的起哄。
“草了,真他么的吵。”白瑜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苏杳轻轻地看了一眼,瞥开了目光,“抱怨什么,这些都是钱。”怕白瑜再吐槽会被举报,苏杳推着白瑜向后台走。
穿上黑围裙,便到后厨去帮工了。
因为苏杳的一些情况,他不能去油水最多的“前线”。
整个后厨,只有一个厨师(还是业余的)和一个帮手,而那个帮手很不巧就是苏杳。
“来了啊,小杳。”王德胜(那个厨师)用老鼠屎一样小的倒三角眼贼眯眯地看着他。
苏杳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是他的唇语翻译技术有什么问题,单纯只是因为王德胜不仅有多下巴,而且嘴唇特别厚,这些也就算了,毕竟他也不是完全耳聋(他是间接性的),可问题就在于他脸颊上的肉,皮都快绷不住了,一个劲的往中间挤。
搞得苏杳时时刻刻都很紧张,感觉下一秒不注意,他整张脸就要裂开。
王德胜是没受多大影响,毕竟他的对面不会总是镜子,再怎么影响也不会影响到他。
可苦的是苏杳啊,耳不聋时,听不清他含含糊糊的在说些什么,耳聋的时候,简直跟没有眼睛一样,看了也是白搭,反正是翻译不出来。
所以每当遇到这种时候,展现技术的时候到了。
苏杳会假装愣一下,再点一下头,注意只有一下,然后“嗯”。
王德胜站了起来,身上的肉一颠一颠的,“话说,小杳啊,快成年了吧。”
“还早着呢?”苏杳皱了皱眉,感觉一阵恶烦。
“不会吧。”
“真的,早着。”
苏杳快待不下去了,紧逼的空间已经够让人不舒服的了,他却还要时时刻刻忍受王德胜这个大猪头的哔哔。
苏杳洗着水池里的盘子,油腻腻的,怪恶心的,但苏杳脸上不显。
“不是这样的,小杳”王德胜突然靠近,“我来教你。”
而苏杳反应更快,一个侧身,躲过了。
苏杳整张脸都黑下来了,正准备动手,但一想到这里的工资待遇,苏杳松了松拳头,冷冷地看着他,“我出去逛一圈。”
然后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直接越过他推开门走了。
王德胜看着他的背影,摩挲了一下手指,阴沉沉的笑了。
走过走廊,到后面,苏杳跑了起来,冲向厕所。
趴在马桶上吐了个昏天黑地。
“太他么的恶心了。”苏杳洗了把脸,不准备回去了,反正都出来了,总不能对不起“逛逛”这个词的意思,不然语文老师该多伤心啊。
话说他还没去过一楼呢,他连最黑的地下四楼都去过,唯独没去过最为干净的一楼这不老天给了他一个机会,不去天理难容。
于是,苏杳怀着毫无离岗的愧疚之心,理所当然的上了一楼。
从电梯出来,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这走廊不像四楼那么昏暗,这里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从走廊上的玻璃可以看见滑冰场上的场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清,都是一对一对的,很适合开发一个专门面向情侣和女性的市场。
正想着,突然有什么东西冲进他的怀里,苏杳立刻挺起身子,差点要把它扔出去,但感受了一下,软软的,毛茸茸的。
低头一看,苏杳与怀里的波斯猫四目相对。
波斯猫应该是纯种的,和他的助听器一样,应该是洋货。
波斯猫双眼是一只蓝一只黄,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苏杳避开了它的目光,抬起头来,寻找它的主人。
只见远处迎面走来一个目的性明确、头发染的像旺仔牛奶一样五彩斑斓的男生,五官精致倒还是精致,可惜却有一个不大正常的审美,总而言之,到底还是白瞎。
不对,这是商机啊,我可以向他推荐鸡哥家的杂志,于是苏杳看向对方的眼神突然变得热切起来。
“那个,你好。”顾灼。
“你好你好,请问你是否需要一本全球限量版的时尚杂志,它可以短时间内提升你的审美,现在不感兴趣没关系的,你可以了解一下的,亲。”一口气说完,压根不带喘的。多年的经验不是白有的。
(苏杳一看到那人走到面前,视觉受到了冲击,本想将这事缓缓,但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那人愣了一愣,“不需要,不需要,”然后朝苏杳怀里的猫摆了摆手,“过来,小乖。”
苏杳先是一愣,低头发现猫的耳朵抖了抖,才发现是在叫猫。
小乖朝他喵了一声,便扭过头去,不太想理他的铲屎官。
苏杳顺了顺它的毛,正准备将它递给顾灼,结果,小乖用爪子钩住了他的衣服。
呦呵,还挺聪明的呵。顾灼面上笑嘻嘻,其实在心里已经将小乖的屁股打得不止十遍。
苏杳又是一愣,为什么呢。
小乖不想跟主人回去,可是面前的这个人是小乖最亲近的人,小乖宁愿窝在一个只有一面之交的我的怀里,也不愿跟主人回去。
想到这里,苏杳抬头看了他的头发一眼。
不像是好人的样子。
不会是传说中的那种虐待狂吧。
不行,不能将小乖给他。
“它不能跟你走。”
顾灼一愣,怎么了这是。
“可这是我的猫!”
“你怎么能证明这是你的,我还说这是我的呢。”
“你……”见过耍赖皮的,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耍赖皮的。
顾灼说不过他,拉着他的袖子准备带他去自证清白。
苏杳在顾灼抓上来的瞬间,本想躲避一下,但是身体还是在一瞬间僵硬连起来,看着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他不敢直视,即使安慰自己那不是在看自己,但是冷汗还是止不住地冒,脸色苍白,紧张像蛇一样爬上了他的裤腿,他不敢动。
顾灼看出了他的紧张,看了他一眼,快速的拉进来溜冰场。
靠着墙脚蹲下,“你没事吧。”
苏杳摇了摇头,将手里的猫递给了他,走开了。
“我还是真的不太适合人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