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了靴》---人间一趟，只为寻你。》上得天

50、第五十章 情深谊长不及爱，痴念不改执意陷。

　　凡人照顾凡人，只需拿钱就可“解决”衣食住行；术士照顾凡人，只需法力就能“弥补”一切遗梦。在凡人眼里，风花雪月的下半句，即是柴米油盐；在术士心里，风华雪月的下半句，仍是风花雪月。同样是一双手，凡人用来换取钞票，术士用来制造奇迹。女孩子若是跟着一位平庸的男子生活，换取的则是锅碗瓢盆；若是与之相反，换取的则是梦幻天堂。古人云“女怕嫁错郎”，已凸显选择比努力更为重要了。

　　乐乐会陪着玄冥在山里逮猎物，跑累了，玄冥会驼起她飞奔到猎物前，吓得野兔掉头就往回跑，他再驼着她继续去围堵，几番下来，倒是野兔跑不动了，一个侧身四肢朝天，随你摆弄了。每每这时，玄冥就会像个小孩子，很高兴的拿脚挑起野兔，踢到脸前，乐乐掂起兔耳时，他又会带着她去捕捉别的。

　　玄冥给乐乐煮面条，乐乐说你的面条有股纸味；玄冥就赶快为她煮米饭，乐乐又说米粒有股石子味。玄冥就笑说面条是纸做的，米粒是石子变的。乐乐放下碗，就去追打玄冥，玄冥绕着饭桌跑上两圈，就钻桌底，乐乐也跟着钻进桌底去扯他，扯着扯着，两人就坐在地上，相视而笑。

　　吃过饭，乐乐会跟玄冥讲她的故事，从记事讲起，讲到大学毕业，再从大学毕业讲到和妈妈相依为命，而这相依为命的一页，却再也讲不完了。玄冥说，你好像还忘了一个人。乐乐说是啊，我把你给忘了，认识你以后，我见了好多的神仙。玄冥说不是这个。乐乐说那是谁。玄冥忙说王子啊！你把王子忘了？乐乐说我们能不能聊点开心的？玄冥不懂，王子明明就是最让你开怀的那个人，为什么你要否决呢？乐乐转过头去，良久，就当我们从未相识吧。从未相识？这么说你是要放弃了？乐乐慎重的点了点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玄冥站起身，是什么让你变得不堪一击？乐乐只是低着头。即使你放弃，我也不会放弃的！乐乐惊愕的看着玄冥，玄冥面部抽搐，捏着拳头，因为我想让你更快乐些！

　　快乐，永远保持着向前的姿态，而人类永远保持着追逐的姿势，疲惫依然乐往。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业才酿造这样的绩：贪、嗔、痴、恨、爱、恶、欲。七情六欲并没有错，错的是留恋它们的尘世人。俗人太多了，唐僧取回的经根本不够用。除了自救，还指望谁来脱俗呢？

　　尽管女女爱在玄冥的脑海里是件很奇怪的事，但联想到观音大师也是由男儿身变为女儿身，也就理解了。爱嘛，不就是两个人的情嘛。既然是两个人，哪你还管人家的性别干嘛？无奈世人就爱脱裤放屁、狗拿耗子！也该他们轮回不尽！

　　玄冥正想法要逗乐乐开心，乐乐却说我想回家。回家？回家干什么？回家看我妈。你妈有什么好看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徐娘的确没什么看头！乐乐瞪大了眼睛，她没想玄冥会这样说。你要是真想你妈，我就把你妈也弄到这里来，我们三个人一起过。玄冥笑呵呵的说。三个人一起过？玄冥你说什么啊？“要不然我把王子也弄来？”玄冥依然笑呵呵的。我不准你动她们！乐乐严厉的说。见乐乐板着脸，玄冥也硬了语气，“反正我不让你走！”

　　“我卖给你了！”乐乐瞪着一双杏眼。
　　“你要是想卖，我也愿意买！”
　　“我要你送我回家了！”
　　“门都没有！”

　　见硬的不好使，乐乐忙送上一副笑脸，说自己脏了，没地方洗澡。玄冥说这不是问题，我可以带你去我师傅的道观洗澡，他们那里按了根钢管，可以站着冲热水，比你家的还要方便！

　　我想回家换衣服，这衣服都穿臭了！穿臭了？来，让我闻闻！玄冥凑到乐乐的肩上，对着脖子一嗅，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碍事，你可以穿我的道袍！我这道袍永远都穿不脏！

　　我都有好久没有看湖南卫视的《快乐大本营》了。你说的是电视吧？我师傅的道观有电视，比你家的那个还要大，能收到四十几个台。我拿东西的时候刚好见那帮臭道士在看。我也瞄了一眼！正好出电视名，叫《蜗居》，他们看得可得（Dei）了！

　　我就不信说不出个没有的！

　　乐乐一咬牙，也不管丢人否，直接跟玄冥说我需要卫生巾！
　　“你需要这个是对着的！”
　　“莫非？莫非你师傅的道观有?”乐乐打着冷战。
　　玄冥得意洋洋的说，“虽然我没有见过卫生巾，但我知道那是包头的软帽。我师傅的道观有混元巾、庄子巾、纯阳巾、九梁巾、浩然巾、逍遥巾、三教巾、一字巾、太阳巾。你可以选其中一种带啊。都比你的卫生巾舒服！”

　　他竟然能把卫生巾理解成套头的软帽！乐乐想找个墙扶上一把，这真是：不读书、不看报、不学习的典型啊！
　　“说吧，你还有什么需要？”玄冥晃着脑袋。
　　“我对你无话可说了。”
　　“可不敢这样，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的！”玄冥急急的说。

　　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你心中的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你要我和你一辈子又是因为什么？或许你只是想让我陪你玩乐吧？可是这样的玩乐又有什么意义？我跟你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非要拉我在你身边？也许你会说我不知好歹，放着与你无忧无忧的生活不去过，偏偏回去受那份相思的苦。你不是我，你怎么会穿透我的心？我只想每天看到她，尽管她不属于我。但我仍将至爱的位置留给她。当承诺入埃，闭上眼，你会闻到我深爱她的气息。

　　如果你认为我只是想要你陪我玩乐，那你就错了。我千方百计不要你离开我，只是不想看你回去堕落。我成不了你的天使，但我至少还算个半成品的仙。平复不了你内心深处的落寞，就尽法力让你感到快乐。如果你连一点的快乐都没有，那我只有放你走。而放你走，也是我的不得已。我的这层意思，你永远都不会想到，因为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慧心师傅曾说过，我的一生是奔着仙去的。可是我现在只想守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因为…因为…你是除师傅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师傅，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你的双眸湿了，你肯定是想到我要离开你，因此难过。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离开这里回到最初相识的地方呢？为什么你要固执的把我圈在这里不放我走呢？你知道吗？你给我的快乐远远比不上我见到她的快乐。对你，我只能很抱歉，很抱歉的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你跟我说对不起。玄冥在心里念叨着，泪就淌了下来，他忙转过身去，佯装打坐。乐乐来到他的眼前，与他席地对坐。玄冥闭上了眼，乐乐也久久不说话。

　　我还能陪你多久？你还能在我身边多久？我知道，你终归是要离开我的，你终归是要堕落的。我努力拯救着你，在“悬崖”边紧紧拽着那根绳子，我不要你掉下去，可是你的心总是往下沉着，身体又怎么会安分的在我身边？老天啊！你告诉我，我跟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的前生又经历些什么？为什么这一世这么纠缠？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女子，我内心就有沉痛的感觉。彷佛、仿佛她是我贴身的一样东西，我必须要紧握才好。

　　眉头紧锁、神情黯淡，你的心根本就没有定下，你还在倾尽说辞。我为你对我的这份情感动，可是你终归不是我爱的人啊。这样的肩膀我靠得好不安。真的，你不用再挽留我了，我的去意已定。以后我会怎么样，都是我自己的事了。穷酸的生活虽然不好过，但那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家，我的根在那里，落叶要归根的。

　　你起来了，你转身了，你走向了门，你的身影要消失了，我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来了！我没有勇气睁开眼，我坐在那里就跟上了钉桩一样：无力、无奈。此刻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还是要走，既然这样，我又何必挽留。走吧！走得快快的！在我后悔之前，请尽快离开！

　　我以为你会来拉我，可是你没有。你将内心的愁苦凝聚成眉宇间的“川”字，你用静寂来回应我的离开。我想起了过往，那些你给我的温暖，绕着心房又是一圈，只知道那美丽，胜过一切诗行，像黑暗中的荒野，有一盏灯始终亮着。我会记得它，连同你端坐的模样，直到白发苍苍。

　　一生就守候一个人，舍去仙升只为了一个人。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要跟我诀别，一时间，呼吸是那么的困难，心中的难过是那么的强烈，以至于我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坐着，我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回忆流淌成了小溪，在哀痛中缓缓地荡漾，要多少滴的水才能积成我的泪？要多少滴的泪才能截住你离去的心。

　　风起，云儿分分又合合，失去才知有多痛。

　　心中的哀鸣无法言表，只呆呆的立在庙前，看崖下的云海涛生涛灭，而崖上的风声萧萧，树叶依然像那年一样飘下来，绕着我打转。我抬头看西天升起的圆月，轻声唤着你的名字，沙哑又绵长。我知道，你是为了“爱”，一个刻着温柔又哀伤“爱”字。

　　若不是你的那句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我想我不会逃得这么狼狈，说狼狈，是因为它来得猝不及防，让我无从迎架。此句若是不破，我想我还是会安静的呆在你的身边，做你爱护的人儿。你对我的好暗自让我上了瘾，我也很享受。只是你过于直白，破了这层朦胧美。你单纯的犹如透明的杯体，想到什么即说什么。你不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话是不能说的，说了感觉就回不去了。

　　拂尘扬，劲风起，狼嚎隐隐从远方透出：凄厉又苍凉。

　　不觉想起那满月下仰头狂吼的狼族，坐不下去了，跌跌撞撞，在山林里寻起了你。

　　乐乐脚下一滑，坐在了阶上，抬起头来，触到那苍茫的夜色，心里便是一紧。扶着巨石起身，未走几步，便被一双幽幽的眸子给逼了回去。直到那家伙走近了，借助洒下来的月光，乐乐这才看清：那是一匹银灰色的狼！！

　　它并没有马上展开攻势，而是摊开后腿，坐在地上，不急不躁的盯着乐乐。
　　早先听老人说过：狼见人不扑，那是因为吃饱的缘故，如果它盯着你，你就不要乱走，激了它的野性，你的小命就没了。怎么对付狼，倒是没留。
　　如今乐乐也只有盯着狼看。
　　狼舔了一下舌头，晃了一下尾巴，前腿也趴下了。
　　乐乐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身后的树林突然传出几声乌鸦的惊叫，随着乌鸦飞远，又是一阵沙沙沙的声响从树林里传出。

　　看来，今日要命丧此地了！乐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身后的“狼”果然扑了上来！

　　一声惨叫。

　　“醒醒！”

　　乐乐睁开了眼，眼前是那匹“死不瞑目”的狼。

　　“玄冥。”一种新生的喜悦涌上脑壳，乐乐“不顾一切”的“冲”进了玄冥的怀里，使劲的拿掌拍着他，“我刚才，真的以为要死在这里了！”
　　“你要是真死了，我去阴间追你的魂！”
　　“追回来又有什么用，肉身都没了。”
　　“那我寻个美人身给你用！”

　　乐乐颤着音，“你就不怕狼吗？”
　　“狼有什么好怕的！”
　　“那、那、那要是一群呢！”
　　“正好杀个痛快！”身后的狼群，渐渐近了。
　　乐乐从玄冥的怀里退了出来，“你转过身看看。”
　　众狼腾起身子照着玄冥腾空扑下！
　　“我的妈呀！怎么这么多！！！”玄冥撒开腿就跑。
　　“等等我！等等我啊！”乐乐挥着手臂。
　　两人身后，“战”狼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