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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柒玖 回春计（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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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玖回春计（二）
“太上皇，今儿感觉可好？”庄孝蓉关切的问道，眼神里满是暖意。
皇帝轻笑着点点头，含情脉脉的看向庄孝蓉。
庄孝蓉微微羞涩，不禁转过头去，道：“在看什么？”
皇帝微微勾唇，道：“朕有些悔意。应当立你为后的。不该立那个女人。”
庄孝蓉慌张的摇着头，“太上皇，嘘……孝蓉身份卑微，哪里配的上坐那个位置？”
皇帝闻言，冷冷一笑，“若是轮不到你，那自然也轮不到她。也不知道朕当时是被谁迷了心窍，竟做出这种决定！”
“皇上……”庄孝蓉连忙轻轻握住他的手。
皇帝目光阴冷，道：“朕一定要查出来是谁给朕下的毒。而且还下这种使人丧失理智的毒药。真是罪不可恕！”
庄孝蓉目露担心，她轻轻站起身来，凑近皇帝耳边，道：“皇上，您现在已不再握有实权了……还是不要想这些了。我们好好的过我们的日子，不好吗……”
皇帝道：“朕只是不甘心，处心积虑了一辈子，临了竟被一个小辈给算计了。孝蓉，你说……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庄孝蓉不语。
会是谁下的毒呢？
李如殷似乎不太可能……依照当时的局势来看，皇位归属于他已是毋庸置疑的了。
莫不是已经死了的李荣惠？又或是……宝殷？
如果是宝殷的话，又是为了什么呢？
……
“你找到她了？”李如殷眼眸中闪耀着炽热的光芒，顾眄炜如。
小霜淡淡的看着他，“是的，就在柳州城，而非月氏国。我早就猜想到，那个叫明颜的女人在骗你。”
“她为什么骗朕？”李如殷眸中隐有怒气。
小霜略带讽意的一笑，“她可是你的旧情人，如今见如花抢走了她的阿三，心里自然是不爽快的很。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忘了她了。”
李如殷勾唇，纤细的手指玩弄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轻声道：“杀了她。”
小霜沉默，良久，“好。”
“哦，对了，你可找到如花的生母……郑女儿了？”李如殷忽地问道。
小霜点点头，“找到了。但是她坚决不愿进京。如果用武强逼她的话，我们胜算不大。她有两个徒弟，武功很是高强，她本人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你忽然问到这个问题……要解决皇帝了吗？”
李如殷略带不悦的更正道：“朕才是皇帝，他是太上皇。”
小霜略带不屑的一笑。
李如殷又道：“是，朕打算要动手了。那个叫庄孝蓉的女人不知给他找来了什么偏方，竟然误打误撞把他的毒给解了。他如今神志恢复清醒，似乎很是后悔准许朕登基，竟然有了夺回皇权的念头。哼，朕是念在他是朕的生父的份上才让他多活几日，没想到他连这个机会都不要！”
小霜了解他的念头，“你要哪种毒？”
李如殷眼神阴鸷，略略沉吟，道：“立即毙命的。”
“你倒是心狠。”小霜道。
“呵，你猜，朕下一个要杀的是谁？”李如殷漫不经心而又带着几分试探的问道。
小霜漠然而答：“这还用猜吗？自然是李禛殷。”
李如殷笑笑，“你错了。朕杀不了他。”
小霜却并没有继续问为什么，而是道：“最近似玉都做了什么？”
“杀了一个侍卫。”李如殷冷笑，“哼，那个侍卫可是在她还在冷宫的时候就喜欢她的。”
“是因为我们留下的那封信？”小霜问。
李如殷道：“是。信被那个侍卫捡到了，他很是伤心，去找似玉‘说个明白’，结果反而使似玉起了杀心。呵，真是傻人。”
“真是没有料到。”小霜道，“本想若是别人捡到了这信，便能揭发似玉，让她当不上太后，谁成想却让这侍卫捡到了信，功亏一篑。”
李如殷摇摇头，“没什么。要想整死似玉，容易的很。不过……念在她和如花一个姓……”他一边说着，唇角缓缓扬起，绽出一朵幸福的微笑，喃喃道：“如花就要回来了……我就要接如花回来了……”
小霜冷冷道：“她不愿意回来怎么办？”
“她不会的。”
“她会的。”
“她不会的！”李如殷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意。
小霜却不再与他争辩，提剑，出门，纵身一跃，无影无踪。
徒留李如殷满面沉痛的颓然立在原地。
如花……
……
“如花。四殿下都与我说了。”顾大白凝视着自己已为人母的小妹妹，轻声道。
“说、说、说什么了……”顾如花有些怔忡的问。
“他与我一样，也以为你死了的。”顾大白道，“他对我说，他对你有愧。他说他对不起你。他还说……你是他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子。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女娃是你和他的孩子，对不对？”
顾如花沉默良久，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是因为那个王妃吗？”顾大白追问道，“四殿下品行纯正，禀性直善，也许他有些薄情，可我清楚，他若是喜欢上了哪个女子，定会喜欢她一生一世。你若是与他在一起，定会过的很好。听哥哥的，大白哥送你去找他，你去不去？”
一直沉默着的顾如花反应顿时激烈，“不！我不去！我不去！”
顾大白有些动怒，“怎么？你不会是嫌弃他如今无权无势……大哥知道如花你不是这般肤浅的女子。”
“大白哥，你什么都不知道……”如花已是泪流满面，“我不会去的。你若是逼我，我就离开柳州城。”
“如花，你已为人母，就不该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大白严肃道，“听大哥的，去找四殿下，他会对你好的。”
如花死命的挣脱被他紧紧拽住的手，紧咬着下唇。
大白又道：“你……你莫不是喜欢那个三殿下……当今皇上？”
如花骤然不再挣扎，只是默默流泪。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大白怒气更盛，“你和四殿下生有一女，更何况那人现在已是九五之尊，你还这样坚守着这所谓的情感还有什么意义？你和皇上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而且我身为长兄，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再回到那个可怕的宫里的！我不希望你和似玉一样……”
“哥，你放开我！”如花奋力的挣开他的手，“哥，我知道长兄如父，爹不在了，我应当听你的话，可是，唯独在这件事上，不行！”说罢，她转身跑开。
回到了房里，女儿霁常正安安静静的睡在床上，屋里安静至极。如花在床边坐着，遥想着李如殷做在龙椅上的傲气模样，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阿三……
阿三啊。
“砰砰砰。”有人敲门。
如花以为是顾大白追了上来，便赌气不吭声，也不去开门。
门外的人却也不说话，接着拍门。
如花有些疑惑，“是谁？”
“砰砰砰。”
如花又问：“到底是谁？”
门外的女子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小姐，是我。”
唤她小姐……
是小霜！是小霜！是小霜！
如花惊讶至极。她连忙起身，开了门。
那女子就立在门口处，一身白衣，冷彻如雪。
……
“父皇，夜深了。为何还不尽快歇息？”李如殷微笑着，一步一步的走近床榻之上的太上皇。
皇帝冷笑，“朕看你是想说‘父皇，你的时代已经过了，为何还不尽快放掉你手中的权力？’吧？”
李如殷并未动怒，慑人魂魄的笑容依旧悬在唇边，“若是父皇执意想要这样理解，倒也没有什么错误。”
“你手里端着的托盘里是什么东西？”皇帝冷眼看着他，问道。
“参汤。”李如殷温声道，“记得父皇最喜欢喝这个了。”
“是，是，朕最喜欢喝这个了。你倒真是一片孝心。”皇帝的声音隐隐透着怒意。他缓缓伸出手来，将托盘里的碗端在手里，慢慢的送往唇边。他细细观察着李如殷的表情，却见他表情平静至极，心中不免怒不可遏，在碗边将至唇边的时候猛地一挥手，将那碗参汤甩了出去。顿时汤液飞溅，碎片四飞。
“父皇怎的有如此大的怒气？”李如殷轻轻抹去自己脸上的汤液，道。
“你……你……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狼子野心的逆子！”皇帝大怒，“朕本以为老四已算得上罔顾亲情了，却没想到你与他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你竟然把有毒的参汤端给朕！”
李如殷面色微微阴沉，“谁告诉父皇参汤有毒的？父皇可不要乱猜啊。参汤没有毒。”
皇帝冷笑，“你这几日派了许多人来监视朕，还限制朕的行动，俨然是把朕囚禁了起来，还不许任何人来探望朕，你这样做，难道不是为了杀了朕？”
“父皇……您年龄大了，若是以后还是想这样多的话，对心，对身子，都不好。”李如殷轻声道。
皇帝看着他那副得意的模样，怒气愈来愈盛，正欲大骂一场时，却忽地觉得自己小腹一痛，紧接着眼睛便看不清了，似是被什么潮湿而温热的液体给遮住了视线。他想抬手摸一摸，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你……你……”皇帝眦目欲裂的看着自己一向宠爱的三子，“你够狠。”
李如殷心中亦是有几分痛意，但他强自按捺着那似乎不该有的情感，缓缓道：“参汤确实没有毒。但是……”
皇帝还没来得及听他那“但是”之后的内容，便再也没了知觉，眼睛还使劲的瞪着，死不瞑目。
李如殷顿时泪眼模糊，声音微弱的喃喃道：“参汤确实没毒。但碗有毒。”
他杀死了他的父皇。只为了维护他的统治，他的王位。
值，还是不值呢？
他已然完全冷漠了，没有心思思考这个问题。他最后望了一眼死状恐怖的父皇，一扬衣摆，转身，向着宫门外走去。
宫门外，姚山一正在候着他。
李如殷强作镇定淡然，沉声道：“父皇终是没能撑过这个春天……”
姚山一顿时睁大了一双眼睛，“太上皇……”
“太上皇驾崩了。”李如殷不由自主，眼角微微湿润，“快去差人通报各宫。”
姚山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哦……是，是。”
李如殷微微一笑，雍容如日，淡然如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