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贰拾 珠胎计（二） ...
-
“如花，如花，大事不好了！”明颜从门外小跑着进来，慌张的拽住如花，说道。
如花正在整理着各宫闻得秀嫔有孕之事后送来的贺礼，忙的眼花缭乱的，也无暇看她，随口问：“怎么了？”
“如花，似玉被皇上遣至弃华殿了。”明颜睁大了眼睛，等待着如花的反应。
“弃华殿？那是什么地方？”如花一脸迷茫。
明颜的眼睛睁大更大了些，以示她的惊奇，“那里是冷宫啊。似玉被遣到冷宫侍奉那成妃了。你知道那成妃是谁吗？”
如花摇了摇头。
明颜失望的叹了口气，“你还真是无知啊。那成妃是六皇子的母亲，不过好像因为她曾经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所以被皇帝禁足于弃华殿内，不得见人，听说现在好像已经疯掉了。”
如花愣住，“六皇子？李韦殷？”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就是红叶相公吧。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关心起了这一点！”明颜实在是替她着急，“你难道不明白吗？皇帝这么做就说明他对似玉已经没有兴趣了，甚至已经很厌烦了！”
如花又愣了一会儿，这才缓缓道：“你是不是想说……顾家东山再起的希望小了一半了……”
明颜用力点头，表情严肃，“岂止是小了一半？依我看，希望渺茫了！”
如花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说道：“你帮我整理一下秀嫔娘娘的礼品。我去找似玉。”
明颜连忙应了。
如花心情烦躁，走出了门。
“四殿下，据谢九公公的消息说，太后后日就要回京了。”一个小太监对着李禛殷，低声说道。
李禛殷点头，眉头紧锁，“这么快……”
“是。听说是因为太后路上遇见了一件事。”小太监神秘兮兮的说，“说是太后经过一个村子的时候，恰逢那个村子里有几个人从地里刨出了几块颜色奇异，五彩斑斓的石头，这几个人当时只当是挖出了宝贝，就各自分了几块，拿回了家。结果其中一个人发现石头遇水之后竟现出了字来。这字写得竟然是……”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左看右看，贴近李禛殷的耳侧，小声嘀咕。
李禛殷听他说完，骤然一惊。
“皇上听完后什么反应？”李禛殷问。
“皇上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然后就叫似玉过去，紧接着下了道命令，说让似玉去冷宫伺候那成妃去。”小太监很是惋惜的道，“那个那成妃早就疯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让这么一个闭月羞花的美人去伺候一个疯子，实在是可惜了！”
李禛殷却无甚反应，依旧漠然，点了点头，“很好。本王会往你母亲那里送些钱物的。你就放心吧。以后有了什么消息要尽快告知本王。”
小太监笑了笑，欢喜的去了。
李禛殷立在原地，面色凝重。他看出顾家有东山再起之势，想要趁此笼络顾家，使其助他夺嫡，可谁知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惹得皇帝复又起了疑心，再次打压起顾家来，实在是人算不及天算。
他正思索着，不经意抬眼，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身着宽大的浅紫色宫装的女子正站在长策殿前，面色焦躁，来回踱步，踌躇不前。
如花！
连李禛殷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嘴角已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笑中渗着几分融融春意，罕见之至。
“如花。”他轻轻唤了一声，抬步向她缓缓走去。
“哎？”如花一见李禛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事要与父皇相商。”李禛殷说，“你呢？是为了似玉的事吗？”
如花低头。不知为什么，她有些不愿意在自己喜欢的人——还是一个皇子面前谈起这件事。
李禛殷没再说话，轻轻抓起如花的小肉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暖着，同时埋怨道：“怎么穿这么少？”
如花勉强笑了笑，“穿的不算少啊。只不过衣口有些低罢了。”
李禛殷眉头紧锁，“最近天冷，穿多些。”
“好。”如花羞涩的回答。
李禛殷紧紧的捂着如花微微冰凉的手，说：“不用担心似玉。她不需要你担心。”
如花摇摇头，“我没有为她担心。我来找皇上只不过是想把我，哦，不，是我们抄的经书给他看。他不是说过他要看的吗？”
李禛殷轻笑一声，“父皇事务繁忙，大概早已遗忘了。”
“谁说朕遗忘了？朕记得一清二楚呢！”忽地，一个充满威慑力的声音自一旁响起。
李禛殷连忙松开如花的手，掀开衣摆，跪地请安，“儿臣李禛殷参见父皇。”
如花也连忙跪下，“宫女如花给皇上请安。”
皇帝虽在笑着，可那笑意也只不过停留在唇角罢了，眼底一片冷然。他缓缓道：“禛殷啊，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似玉的事了。”
李禛殷沉声道：“儿臣不过是偶然听得。”
“偶然？哼，这宫里哪儿来的偶然？事事都是精心策划好了之后再演出来的！”显然，今天皇帝的心情并不好，颇为暴躁，“如花，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我们而不是我抄的经书？”
如花小心翼翼，“那本经书太长，我抄不完……”
“所以就找了很多人来帮你抄，是吗？”皇帝面无表情，“哼，如花你知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
“……如花不知道。”
皇帝怒气更盛，“你这是违抗圣命！”
“……如花没有。”
“哼，顾盼生真是教出了两个好女儿啊。”皇帝冷笑，“再敢顶嘴，罪加一等！”
如花撅着嘴，忐忑不安。皇帝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了，与平时相比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实在可怕。
皇帝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禛殷和如花，道：“你们两个就在这里跪着吧。跪到中午再起来。”言罢，拂袖而去。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果然如是。
似玉轻轻推开这扇久未开启过的宫门，霎时间一阵彻骨寒气迎面袭来，夹带着恶臭的气味和飞扬的灰尘，令人难以忍受。
“咳咳。咳。”似玉被扬尘呛到，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听到有人的声音，破落的宫内，一个人影缓缓转过身来。
她看了一眼身着宫装的似玉，面色沉静的转回身，“如果你是走错了，就请关上门，立刻离开。”
似玉咬了咬牙，“我不是走错了。我是来侍奉那成妃的。”
“那成妃？”那人初时笑的凄惨，渐渐的，那笑声越发的狂放，隐隐透着无边的悲凉，“哈哈……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陌生了。太陌生了。”
似玉听着她说话的口气，明白过来，知晓她便是传说中的那成妃，于是说道：“何必总关着门呢？让它开着吧。”
那成妃咬牙切齿道：“关上！快关上！”
似玉吓了一跳，心中愈发的愤懑，手上用力，“砰”的一声，宫门合上。
她关上门，一步一步向端坐着的那成妃靠近，“娘娘……”
“娘娘这称谓太尊贵了，我这等贱人可担当不起。”那女子怒道。
似玉粉拳紧握，猛地打到布满灰尘的木桌上，一刹那烟尘飞舞，灰蒙蒙的一片。
“你也很不甘心吧。”那女子冷笑着道，“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要在这个破败的宫殿里面荒废掉了，想一想，都觉得绝望吧。”
“我才没有绝望呢。”似玉冷声道，“因为我知道，我绝不会在这座冷宫里面永远呆下去的，我总有一天会风风光光的回去。”
那女子又是一番大笑，讥讽之意溢于言表，“唉，你呀，和当初的我简直一模一样。哎，真是好笑，真是好笑！”
“我和你不一样。”似玉声音中略带怒气。
那成妃那从君听了这话，回过了头，原本打算好好的讥讽她一通，可当她看清了似玉这张脸后，愕然至极，最后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尖叫。
“啊！！！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俺滴个好皇上，俺看着如花都心疼了。”谢九向着皇帝为如花求情，“小如花年纪小，就算惹了皇帝生气也肯定不是成心的，皇帝就给小九子一个面子，别让如花罚跪了。”
皇帝漠然，不语，只顾着批阅小山一般的奏折。
谢九见皇帝不理睬他，也不敢再多语，悄悄退了下去。他特地找了两个大号的杯子，倒满了凉白开，两手各端一只，向着跪着的李禛殷和如花走去。
“九公公。”如花委屈的唤着。
“哎，俺给你求情了，可皇帝他不搭理俺，俺也没办法，只好再委屈委屈四殿下和小如花了。”谢九有些愧疚的说，“来来来，先喝口水吧。唉，连着下了那么多天雨，偏偏今儿放晴，瞧把俺们如花给晒的，啧啧。”
如花接过杯子，急不可耐的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李禛殷接过杯子后却不急着喝，只顾着对着如花叮嘱道：“喝慢点，不用急，不够我这里还有。”
如花停住，“你不喝吗？”
李禛殷端过她的杯子，拿着自己的杯子给她重又续满了水，然后端着送到她的唇边，“好了，喝吧。”
“李禛殷……”如花感动的要死。
“快喝。”李禛殷看着她，有些严厉的督促道。
如花实在是太渴了，也不顾不了那么多了，端起杯子又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谢九仰头，看了看天日，“哎，没多久了，再坚持一会儿哈。”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贰拾 珠胎计（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