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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小奶狼×龙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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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党的假期就这么不知不觉过完了,这天傍晚,梁浅来到北城戏剧学院门口,看着好一段时间没见的顾泽深和几个同学有说有笑去了家小饭馆。
他们的“一夜情”相当规范,彼此谁也没有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这段时间也都没有主动找过对方。
直到今天,顾泽深返校了。
梁浅坐在车上看着不远处的大男孩,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后视镜,角落里有道人影正悄悄地在观察着他。
他轻笑了一声,倒也没躲,大大方方地暴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不紧不慢地朝顾泽深的方向过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眼看街上的饭馆小店开始涌入客流,又有成群的人吃饱餍足后走了出来,可顾泽深还在里头。
梁浅也不急,最近他的任务只有这一个,他不介意等这一小会儿。
顾泽深跟几个玩得好的朋友刚坐下点菜,就收到了任真的讯息,对方向他详细汇报了梁浅出现在校门口的事情。
乍一看这消息,顾泽深还是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始点菜,这家饭馆便宜实惠上菜也快,可是当菜上齐了,顾泽深看着满桌热腾腾的食物却顿时没了胃口。
好在同学都在谈论准备排一场新戏的事情,都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连他假装接电话,又借口有事要先离开也没引起大家的怀疑。
走出饭馆后他戴上帽子,若无其事地朝四周看了看,压根就没有梁浅的身影,街道边一辆停着的车都没有……
他一边给任真发讯息询问,一边往一条小巷走去,还没等到任真的回复,巷子两端却突然驶来了两辆车,堵住了唯二的两个出口。
顾泽深眸光一凛,下一秒,就见那两辆车上下来了几个人,这小巷的路灯坏了,顾泽深看不大清这些人的脸,但是他们手里的道道寒光分外明显。
明明他只身一人,但这些人似乎防着他搬救兵似的,车上下来两拨,紧接着又从车后方绕进来了几拨。
顾泽深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拨人,趁着还有段距离,他猛地往前跑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来人一愣,他抓准了这些人怔愣的空档,跑到离他最近的那人跟前,将那人拿刀的手反手一拧,夺过了刀之后便毫不留情地抬脚就是一踹,他用了十成的力,一脚下去,这人猛地往前栽去,摔下去时还扑倒了几个自家兄弟。
这一下让所有围堵他的人反应过来,抽过刀就冲他而来,顾泽深匆匆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人数,身后的那些无暇顾及了,只能先尽量干翻前面这拨人,找准机会逃跑才行。
巷子里刀尖相碰的声音和身躯撞击的闷声频频响起,即便是昏暗之处,所有人居然还默契地没发出太过明显的声响。
顾泽深挡过一人的胳膊,把刀子给挡飞后又是毫不犹豫的一脚,他横过刚才夺来的刀挡在身前,围堵的人虽多,但暂时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这会儿不约而同僵持下来,将他围成一圈,准备随时攻上去。
顾泽深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摔得粉碎的手机,这下来不及联系自己的人,硬扛的话不大可能,人太多,他现在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
就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殊死一搏时,身后突然传来几声轻响,他余光一瞥,只见自己身后的人居然一个接着一个全部倒了下去,身后还蔓延出血迹。
不等他们反应,又是几声响,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有人开枪!
“他有救兵,先撤!”
一个人突然说道,可他话音刚落,一枪正中他的心口,他嘴巴还停在最后一个字的口型上,直直地瞪着眼倒了下去。
这人估计是这次行动的头儿,他一倒下,所有围困的人顿时乱了阵脚,也不顾自己今晚是来干嘛的了,提着刀就逃命。
几个跑得慢的依旧死在了枪下,顾泽深只看了他们一眼,赶忙拿起地上碎得不成样的手机,扭头就往巷子外跑去。
他本来想开走那些人堵在巷口的车,但又怕上面装了追踪器,就在他纠结的一瞬,一辆车飞快地驶了过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他跟前。
车门打开,里头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上车。”
路灯照出驾驶室的人熟悉的侧影,顾泽深抿了抿唇,没动。
“你怎么在这?”他沉声问道。
梁浅面上毫无波澜,偏过头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叫你上车没听见吗?年轻轻轻就这么执着于找死?”
顾泽深气呼呼地上了车,车门一关,看也不看一眼身旁的人。
梁浅也不在意,开着车从巷子外的那车绕了过去,路过那辆车时他看到了车内的景象。
“北城徐家?”他挑了挑眉,“这大家族出了名的胡作非为,小朋友,你怎么招惹上人家了?”
顾泽深靠在椅背上,头偏向另一侧,只给梁浅留了个后脑勺,冷淡道:“因为我专业成绩比他们家少爷好。”
“哟,你和他们家少爷还是同学啊。”
梁浅了然,“我还以为是要劫顾小朋友的色呢。”
顾泽深乍一听到“劫色”二字,当即红了耳朵,抱臂又往座椅里缩了缩。
梁浅分神看了他一眼,十八岁的大男孩了,还跟只闹别扭的大狗狗一样,梁浅莫名就被戳中了萌点,只觉得顾泽深脑袋上像是竖起了“狗耳朵”,还在不满地耸动着。
“回家还是回学校?”
顾泽深闷声道:“明天周末。”
“所以?”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我家不在这,回学校我怕徐家那少爷找我麻烦。”
顾泽深声音委屈得不行,梁浅没忍住勾起了嘴角,“行,那待会儿找家酒店把你放下。”
小奶狗顿时坐直了身子,梁浅笑意更深了,但不得不收敛起来。
只见顾泽深一改刚才对着他闹别扭的模样,整个人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住酒店好贵。”
“那你有没有亲戚在北城?”
“没什么交集的亲戚。”顾泽深捧着摔得粉碎的手机给他看,“手机也坏了,谁都联系不上。”
梁浅手指敲了敲方向盘,“那送你去便宜点的酒店。”
顾泽深垂眸,“便宜点的我也住不起。”
梁浅:“我不是给了你一张卡吗?”
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小奶狗顿时就炸了。
“我没有用!”顾泽深咬着后槽牙,看着梁浅的眼睛似乎都红了,“我不是嫖的。”
梁浅看了一眼顾泽深手上那张熟悉的卡,又移开了视线继续看路,神色淡淡道:“那顾同学想要我什么呢?”
这话一出,顾泽深好像更气了:“谁向你要东西了!”
梁浅似笑非笑道:“所以小朋友,你是想玩一夜情?还是想和我发展别的关系?”
顾泽深不答,反倒抛出了另一个问题:“刚才开枪救我的是不是你?”
哪知梁浅像听了什么大笑话一样,直接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顾泽深被他笑得耳朵都红了,嘀咕道:“不是你就不是你,有什么好笑的。”
“我下班正好路过。”梁浅请咳了一声止住了笑意,“请你时刻记住,我只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打工人。”
顾泽深失望地“哦”了一声。
“所以在哪里把你放下?”梁浅催着问道。
“哥哥。”
顾泽深又乖了,眼巴巴地看着他,“可不可以收留我一阵,我害怕。”
“想跟我共处一室?”梁浅意味深长地对上他的视线。
顾泽深挺直了背,正经道:“真的就是暂住,我可以做饭打扫卫生,房租的话我可不可以……等接几部龙套的戏赚了钱之后还你?”
“可以是可以。”
顾泽深眉开眼笑起来,但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就听梁浅又道:“但是我家只有一张床。”
*
过了十几分钟,顾泽深站在一个大单间里局促不安。
“手头大部分积蓄都用来买车了,只能先租个小房子。”
梁浅毫无负担地胡说八道,这屋子是他为了钓顾泽深,上周刚刚向孙永申请下来的。
他和顾泽深身型还是有点差距的,自己的睡衣顾泽深估计穿不下,只好给人拿了件浴袍。
“哥,你放心自己洗澡的时候,我一个人在这里吗?”顾泽深抱着浴袍看他。
这问题相当熟悉,他们在横城睡觉那晚,梁浅也问了类似的问题。
“你倒是提醒我了。”梁浅点头,“我确实不放心。”
顾泽深估计以为梁浅会和自己一样,想也不想就说对他很放心,哪能想到对方真有防备,顿时失落地低下了头,“我很乖的。”
“我们相处时间加起来不到24小时,你嘴上说说可不能让我放心。”梁浅说着直接上手抓过顾泽深的衣领,就带着人进了浴室。
他们这回倒是没有一起洗,只不过顾泽深浑身紧绷地坐在马桶盖上,旁边的淋浴间里,梁浅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衫扣子,淋浴间的玻璃门隔在两人中间,却让气氛更暧昧了。
“哥……”顾泽深缓缓挪了挪位置,背对着淋浴间,“这样不好。”
梁浅看着那双泛红的耳尖,轻笑道:“你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上次是上次。”顾泽深干巴巴道,“现在我们是纯洁的房东与租客的关系。”
淋浴的水洒下,让梁浅的声音变得有些朦胧:“怎么?你想变得不纯洁一些?”
顾泽深猛地把脸埋在了臂弯间,用力地摇了摇头。
浴室里的热气近乎要把顾泽深蒸熟,直到梁浅穿好衣服出去,他才得以松一口气。
然而等他自己洗完澡的时候,发现梁浅已经坐在床上了,神色慵懒,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
这一晚上被徐家人打破了平静,这会儿已经很晚了,他们默契地没有说话,等顾泽深吹干头发钻进被窝后,梁浅就立即关了灯。
他们面对面侧躺着,北城的夜晚并不黑暗,关了灯甚至不用适应,马上就能对上枕边人的眼睛。
“哥哥,你好香。”顾泽深鬼使神差道。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了,梁浅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冷香,让人情不自禁想靠近。
等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近乎和对方贴在一块儿了。
梁浅笑了一下,那气息让顾泽深觉得像是被一只猫的尾巴扫过了腰际。
“刚才不是说,不想变得不纯洁?”梁浅的声音在夜里很轻。
顾泽深没有回答,因为他直接吻上了对方的唇。
他们从上一次分开,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双唇相碰的时候,却双双惊觉自己居然对眼前的人还保持着难以忽视的欲望。
理智崩塌,带起被子的起伏和一阵阵的风,像是扇起了熊熊的火。
等顾泽深在这大火中抽回一点清明,他已经快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了对方多少回。
梁浅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眼尾在这昏暗的夜里都能看见泛起了红。顾泽深撑在上方看着相交融的人,梁浅太好看,平时光是看着都会出神,更别说眼下这种亲密的时候。
梁浅似乎很累了,微阖着眼,眼瞳也没有焦距,只是随着起伏时不时发出好听的声音。
顾泽深松开和他十指相扣的手,摸到了梁浅的枕头底下,一道冰凉的触感让顾泽深彻底回过了神。
枕头底下是一把刀。
顾泽深有点可惜,他本以为会是这人刚才救他时用的枪,他觉得梁浅用枪的时候肯定特别特别好看。
“哥哥。”
顾泽深停下了动作,一手轻轻扫了扫梁浅汗湿的额发,“睡觉的时候,是不能把危险的东西放在身边的。”
这“危险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在指他自己,还是指那把刀。
本以为神游天外的梁浅突然轻轻笑了一声,他们眼下本就处在无法描绘的距离中,他这一笑,浑身的肌肉不由被带动,让顾泽深猛地变了变神色。
“顾同学。”
梁浅依旧微阖着眼,可这回视线却准确地放在顾泽深脸上,他抬手捏着顾泽深的下巴,让人低下头靠近自己。
本就汗涔涔的人,做这个动作时慵懒而自然,说话时气息有些飘,美得不可思议。
“同样的话,”梁浅在顾泽深唇角浅浅亲了一下,“也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