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里花（三浦x叶问）》虎虎儿

2、蜃里花2（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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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椅滑进房中，李钊脸上是极淡的表情，或许是久别重逢，那心思沉的已经收拾不起。于是李钊仔仔细细看看叶问的脸，然后笑。眼中的光，亮的动人心魄。
　　于是，那临秋末晚的下午时候，只是一室暗潮涌动。
　　话却是不能少的。
　　叶问看着那架李钊代步用的轮椅，心下明白了什么，又问不出口。他说：“这么久不见了，阿钊近来可好？”
　　于是李钊就把那笑，笑出更深味道。
　　“受伤之后一直受到三浦照顾，还算活的不错。”

　　后来李钊和叶问又说了很多很多话，三浦身为主人，却端坐在一旁，只是细细听着。手下又不闲，偶尔一欠身，给谈兴正欢的客人们填满一杯流香满溢的清茶。
　　中国日本，战争和平。说起来不过略略几个字，这一辈子的惊涛骇浪壮志雄心却也就在这几个字罢了。
　　这些年，大事小情，李钊统统说给叶问来听，时不时打探故里家乡的近况，又是一阵唏嘘。说到伤腿时却是轻描淡写带过了，李钊只说战时不慎给鹰派抓了去，幸好三浦家世当真尊贵的很，于日本国有着根深蒂固的枝蔓。
　　“死死活活，好歹叫我拣了条命的回来。”说到这里，李钊拍一拍伤残乏力的膝盖，怀着劫后余生终成大业的心，止不住的笑起来。
　　于是叶问也笑，他想原来这就是李钊，于是连那刺眼的轮椅也成了好的。那是这个叫做李钊的男人，一生的功勋碑传。
　　谈笑间，偶然想起主人，略微一眼看过去，正巧三浦的眼光也正撩在叶问脸上。两人都呆一呆，立刻转眼去看李钊。
　　李钊肚子里分明是笑得很的，脸上却不动声色，只顾侃侃而谈这些年。他也许生来就是做大事业的人，此时更有了三浦暗地里的帮助，李钊在日本俨然成了华人世界的领袖。他笑着同叶问说，不论他到了哪里，获得何种身份，但有一点总是不变的。即使他李钊连站也无法站起，可他脚下的那一寸土地，便是中国。
　　“是中国城。”
　　三浦低着头，低低的插上一句，不抬眼去看一看李钊，又没了声响。
　　李钊看看三浦，只是耸耸肩，低低说了句。“当然也是天皇陛下的城邦。”

　　然后话题便转了方向。
　　李钊说你该去池袋的鱼市场看看，那里的经营户多半都是国人。李钊又说，祭典也快到了叶师傅要去看看这外帮中热闹的风俗。李钊还说了，三浦家道场里的学生水平很高，但愿叶师傅愿意指点一二。说来说去说不到正处，最后李钊看看三浦，抵死不开口的架势。
　　三浦也看李钊，一阵子过去，闭一闭眼睛，又去看叶问。
　　“希望能和叶君比试切磋。”
　　叶问一直悬着的一颗心，就此落了地。他一直知道自己等着这句话，等了太久，已经淡忘到骨头里，捏是捏不起攥也攥不住。但这份心思总在那里，想来想去心痒难止。他总想着那时候，那一次生死搏斗，如果三浦那招没使到十分老道，又或者三浦存了杀心，自己能否全身而退？又或者自己那时候心思不乱身体也便利，是不是能赢得更加漂亮？但或许那时叶问是存了杀心的，为武痴林，为千千万万国人，也为这片血色国疆。于是那一场比试，能不能算是公平竞技？
　　叶问对三浦想的太多，三浦也一样。
　　都是武人，遇见了生平仅见的强者，禁不住，就痴了。
　　左思右想，见天里挂在心上，想来想去原来真是迷怔了。临到头来，人就在眼前，反倒怯了场。原本指望李钊爽利捅破一层纸便算了，也解了这些年许许多多困惑，可偏生这人一副坏心肠。就等着这一回似的，等着两个人谁先百忍成钢也破了功，忍不住先开口。
　　于是三浦说：“希望能和叶君比试切磋。”
　　“什么时候？”叶问盯着三浦的眼睛，急急一话赶上一话。
　　一出口就听见李钊噗哧一声笑。
　　“又不是黄花闺女头回急出阁，到叫你们两个比着害哪门子羞啊。”乡土味的中国话，明显是只说给叶问听的。
　　于是三浦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他看看叶问想从他的回答中明白个究竟，可叶问只是笑，并没再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