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苦宁］何以窥不破》谢序遥

24、师尊的海棠手帕

　　一盏风灯幽幽的在死生之巅游荡。
　　通天塔。
　　红莲水榭。
　　孟婆堂。
　　……
　　他生前去过那么多个地方，死后却连个影都没有。
　　会不会是他活着的时候早已恶心透了自己，死后不愿再见他？
　　想到这，心口处隐隐作痛，像是利刃插了进去。
　　路过奈何桥时，那儿飘着一个孤零零的魂魄。。
　　“墨燃——”
　　那魂魄一袭白衣，束着高高的马尾，模棱两可。
　　他回头时，楚晚宁愣了愣。
　　回过头的不是墨燃，而是个并不识得的魂魄。
　　手臂一种奇怪的角度扭着。
　　“对不起……认错了”
　　楚晚宁有些害怕。
　　他是个不畏鬼神的人。
　　饶是高高在上的北斗仙尊，也会有害怕的时候。许是杀孽太重，看见那些惨死在自己手下的平民百姓或是珍珑棋子，也不禁双腿一软。
　　他怕。
　　他怕死在那些厉鬼手下，不是他惜命。
　　他怕他还没有找到墨燃的人魂，就死了。
　　他匆匆路过弟子房的时候，停了停。
　　他心想，墨燃平日并不会在这里睡觉，想来他回魂之后，也不会在这里吧。
　　于是，楚晚宁走了。
　　可他没有听见，弟子房里针掉落的声音和少年的轻叹。

　　长夜将央。
　　楚晚宁还是没有找到墨燃的魂魄。
　　弟子房……
　　弟子房。
　　那是他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
　　他走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地上有一个小疙瘩，没看见，摔了一跤。
　　但此时此刻，就算是将心脏，带着血肉挖出来，也不会更痛了。
　　红漆门“吱呀”

　　他掌着灯，看着眼前的镜花水月——
　　想走得慢些，生怕迟了，他就走了。
　　想走得快些。又怕急了，梦就碎了。
　　少年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
　　墨燃在做什么？
　　桌上，有针，线，还有一块还未来得及绣好的海棠手帕。
　　那么多年的情绪，爱也好，恨也罢，都烟消云散了。
　　他控制着哭声，不想让墨燃听到。
　　但墨燃已经接近聋了。
　　那块手帕……
　　是他刚刚拜入自己门下赠与自己的啊！
　　楚晚宁很崩溃。
　　他掏出那手帕。
　　墨燃给自己做荷花酥的那双手，微微发着抖，在小心翼翼地绣着那朵海棠花。
　　“嘶……”针划破了手。
　　“我帮帮你，好吗？”
　　无人答应。
　　墨燃终是不会理他。
　　楚晚宁倚着墙，静静地看着。

　　过了许久，少年站起身，朝红莲水榭走去。
　　“师尊？”
　　“……”
　　“师尊不在吗？那我明天来吧。”
　　他刚刚抬起脚，楚晚宁那泉水般清澈干净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说：“我在的。”
　　说的是那么温柔，如同当年初见一般。
　　“师尊，我绣了块手帕，很丑很丑……不要介意，好吗？”
　　字句泣血。
　　“我不会介意的。”
　　墨燃掏出皱巴巴的手帕。
　　很丑，无常镇几个铜板一块的手帕都比这好一百倍。
　　但在楚晚宁心目中是最为好看的。
　　他原以为墨微雨在这尘世间放不下的，是苍生。
　　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自己。
　　心系苍生？心系苍生？
　　不是的……
　　楚晚宁半跪着，抓住墨燃银蓝轻甲的裙摆，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
　　“墨燃……墨燃……我求求你，和我回去……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墨燃，我求求你，和我回去……”
　　他喃喃着。
　　那缕孤魂的衣摆，像是浸过水的纸张，一碰就坏。
　　甚至不用碰，风儿一吹，它就烂了。
　　“墨燃……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黎明之光将无尽长夜驱散。
　　怀罪站在桥上，瞧见了楚晚宁。
　　“事不宜迟，上船吧。”
　　黄泉瀑布。
　　黑魆魆的鬼界边境，楚晚宁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鬼门关。
　　只要找到墨燃的地魂就行了。

　　士兵看了眼楚晚宁。
　　“……”
　　“楚晚宁。”
　　“……”
　　“修补结界是反噬，死了。”
　　“……嘶，你那灯给我看看。”
　　楚晚宁佯装镇定的递了上去。
　　“灯给我吧。”
　　……！？
　　“大人不行啊，这可是我徒弟给我的！”
　　楚晚宁慌了。
　　“唉……走吧走吧，下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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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须知：
黑魆魆（x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