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情深》月华伴君

8、别怂

　　睡得早，起得早。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许岸就醒来了，睡眼朦胧，精神好像不怎么好。做了一夜的梦，乱七八糟的，各种场景来回切换，但是梦的主人公却没变过，依旧是他和另一个男孩。

　　只是那个男孩像极了陈锦安。

　　许岸倚在床头架上，发着呆，锦哥会是锦哥哥吗？若真是这样，那锦哥哥应该把他忘记了。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摆在了他面前，同时也在说，他十一年的努力都是徒劳，十一年的期待全都是一个人的自欺欺人。

　　“叮咚”放在长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许岸以为是系统提示信息便没管，没想到一直响不停了，他的手机总共就加过那么几个人，信息怎么可能那么多……

　　许岸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打开手机看见【高一七班大家庭】发来的消息快九十九条了。
　　修长的手指划了几下屏幕，又看见昨天晚上十九点陈锦安发来的一张图片。

　　想起陈锦安昨晚说的发景色给他，他就点开了那条消息，是济阳一中的晚景图，所有的景物都沾染了几分橙黄，深一点或者浅一点，煞是好看。

　　看了一会，许岸就将那张照片保存了。

　　然后点进了班级群，正好看见他们在发信息。

　　【蒋大帅哥】：周六出去玩吗？

　　许岸想这个“蒋大帅哥”应该是蒋一鸣吧，毕竟他认识的姓蒋的只有蒋一鸣。

　　【田乐】：军训完你还能跑的动？

　　【周薇】：我建议周日去，周六那天在家休息。

　　【钱进】：你们都不预习新课吗？

　　【蒋大帅哥】：双休就要解放天性！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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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还在不停的响着，许岸却没有了看下去的兴趣，但也没有把班级群免打扰，只是将手机开了静音。

　　然后将手机放在一旁，洗漱去了。

　　许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后知后觉，他为什么会梦见陈锦安是锦哥哥，难道就因为陈锦安有几个举动能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合么？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这几天他不是一直瞎想么？

　　他在干什么，因为一个梦胡思乱想？同一个梦做了十一年，有什么值得琢磨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这一件事还是让许岸心不在焉，上午训练的时候被教官训了好几次。

　　休息的时候，陈锦安去买水了，预备着给许岸。他怕许岸中暑。

　　蒋一鸣有些不可思议道：“许学霸，你竟然被教官训了？”

　　“不应该吗？”许岸坐在草坪上，看着远处：“阿辰，你说陈锦安有没有可能是我找的人？”
　　或许肖辰会知道一些，毕竟他哥和陈锦安一块长大的，对一对时间线也是好的，对不上时间线，可以断了他的念头。

　　肖辰听见这句话差点原地跳起，而后十分肯定的否认：“不可能，他和我哥一起长大的，小时候我还见过他。”随及想到许岸今天被训的事情，“你该不会因为这个心不在焉的吧？”

　　许岸没否认也没拒绝，眼里却多了失落：“哦。”
　　知道陈锦安是锦哥哥，他会失望，因为陈锦安把他忘记了；知道陈锦安不是锦哥哥，他也会失望，因为希望渺茫。

　　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忧愁了，他不是都撑过十一年了，往后还有那么长，他还有时间。

　　肖辰安慰：“迟早会找到的。走，去找他们玩游戏。”

　　许岸点头，其实还有些抗拒的：“玩昨天那个游戏？”
　　走一步算一步，高中上完了还有大学，大学上完了还可以考研究生，博士或者出国留学。

　　蒋一鸣听得云里雾里的：“你们在说什么啊？”

　　“男生之间的小秘密，”肖辰看向蒋一鸣：“一鸣，饮料瓶还有么？继续玩游戏呗。”

　　“哦……”蒋一鸣看了一眼四周：“没了，都扔垃圾桶里了。”

　　这时，陈锦安拿着三瓶水向这边跑来。

　　肖辰挑眉，示意蒋一鸣：“看陈锦安。”

　　蒋一鸣神色痛苦的摇头：“不不不，你去。”

　　“我不去，你去。”

　　“你去你去。”

　　“怂货，”肖辰看向许岸，带有些讨好，“帮帮忙呗，你去呗。”

　　许岸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肖辰说什么就是什么，一路小跑去接陈锦安：“谢谢，钱，微信给你。”

　　陈锦安看着许岸离去的背影，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还以为许岸是来接他的，没想到竟然是他手中的矿泉水……他竟然不如一瓶一块钱的矿泉水？

　　“叮咚”陈锦安看了一眼手机，一条季霄发来的信息，问他中午出不出去；另一条他不想看，也不想提，那是许岸发来的转账信息，转了两块。

　　跑腿钱？那一来一回也应该是两块好吧。看着两次转账记录，陈锦安觉得有些郁闷，这该死的距离感保持的死死的，一点拉不近。

　　目光落到许岸那边，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开始游戏了，别人都在笑，只有许岸面无表情特别突出。

　　陈锦安大概明白了，这是拿着水瓶玩真心话大冒险去了。

　　那他就出校呗，反正许岸又不在意他会不会参与游戏。

　　于是，陈锦安给季霄回了语音：“走吧，我们出去。”

　　然后收起手机，转身向校门口走去。

　　昨天中午在外面喝奶茶时约定好的，今天中午去家宴。

　　家宴是陈锦安和季霄经常去的地方，两个人都有那里的VIP卡。几乎年年都往那家店花钱，但赔钱的却是季霄，因为那家店是陈锦安家开的。

　　家宴在市中心的商业街，在竞争力那么强的地方，每天的顾客仍旧络绎不绝，可见那里的菜品多么一绝。

　　三层小楼，从外面看就像古代的那种酒楼一样，古色古香。店里的服务员也都是穿着汉服，进到店里就像是穿越一样。

　　店里每个包间的名字，也都十分有趣，有的叫“醉乡”，有的叫“满香”。古代酒楼的名字去掉“楼”字。

　　陈锦安熟门熟路的走进了叫“秋水”的包间，里面有一股淡淡的带着薄荷味的草木香，清新好闻：“服务员，两箱啤酒，一箱白酒吧。”

　　服务员的脸上挂着标准式微笑：“好的，请稍等，请问还需要别的么？”

　　“只要这些就可以，”陈锦安坐到椅子上。

　　“好的，”服务员退了出去，把包间的门也给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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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季霄来的时候，陈锦安已经喝完一瓶白酒了：“不道德，不是说好一起喝的么？”

　　陈锦安拿着酒杯放在眼前，看着被拉长的季霄：“你说，他为什么要把我忘记呢。我也想与他相认啊，可是我怕他不记得我。”

　　“我一个人感动的泪流满面的抱着他。他再扒拉开我，面无表情的说‘我们认识吗？’那多尴尬啊……”

　　季霄一步一步走到陈锦安面前：“他才五岁，忘记不是很正常吗？”目光瞥见放在角落里的白酒，“你还要喝白酒，不上学了？”

　　“那忘记的也太彻底了吧，我都没忘。我想抱他，他不认识我，我能怎么办。忘就忘吧，还忘的那么彻底。为什么啊，”陈锦安将杯中的酒饮尽，“你爱喝不喝…不喝，我喝。”

　　“你多少岁，许岸多少岁？”季霄看着陈锦安，包间内暗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明明很暖的颜色，却照出了寂寥的感觉：“我陪着你。”

　　陈锦安笑出声，不知道笑的是谁：“你自己的事情都没解决，肖辰你追到了？”

　　“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季霄捶了陈锦安一拳，没用多大力气，“揭人短？”

　　陈锦安却捂着胸口，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哎呦，你要杀我啊。”

　　季霄明白了，陈锦安只是醉了。一瓶白酒的量，还想喝一箱白酒，也就看着是自己店，能退，才敢点。

　　“真的，你和肖辰距离那么近，要是我早就表白了。”

　　季霄垂眸：“你忘了我们的关系，我是他哥。”

　　这一个字就注定成了他们之间的枷锁。

　　陈锦安笑的不在意，反而还很不屑：“肖辰可不这么认为。”

　　季霄嗯了一声，他被肖辰勾引了两年：“不是你难受？说我干什么。”

　　陈锦安：“行行行，那就不醉不归。”

　　季霄轻笑，拿起了放在饭桌上的啤酒，不醉不归，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陈锦安看见季霄喝啤酒，自己也开始喝啤酒：“我嫌啤酒苦，不想喝。”

　　季霄：“那你还喝。”

　　“好朋友就要整整齐齐！来，走一个！”

　　季霄：“……”

　　来的时候还是太阳高照，回去的时候却已是夕阳西下了。

　　两个酒鬼互相搀扶着出了家宴的大门，暖风一吹，醉意更重了。

　　季霄喝醉了之后酒品不怎么好，压抑着的天性也被解放出来了：“回家。你睡许岸，我睡肖辰，明天报告结果。”

　　陈锦安喝的晕乎乎的，听见许岸两个字，潜意识就觉得是正确的：“好，不许怂！”

　　“谁怂谁孙子。”

　　“孙子。”

　　“嗯。”

　　“你终于承认你是我孙子了。”

　　季霄：“……”

　　最后两人坐上出租车，背道而驰。

　　陈锦安通过车窗，看着飞速往后倒退的景象，醉酒的感觉又强烈的几分，想睡觉……

　　司机以为陈锦安不舒服便把车窗打开了一点：“小伙子这是闹分手了？”

　　陈锦安吹着风，感觉半醒半昏：“嗯……还没在一起，他不喜欢我。”

　　司机叹气：“看你这个年纪，应该不大吧，你要好好学习啊，恋爱什么的到大学在谈，现在谈有可能耽误前途啊。现在这个年纪就应该一心扑到学习上啊……”

　　听着司机絮絮叨叨的声音，陈锦安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到达济阳一中后，还是被司机喊醒的。

　　被喊醒后，头脑竟然清醒了不少。陈锦安下了车，扫码付了钱，然后踉踉跄跄的走回了学校。

　　爬楼梯时，有几次差点跌倒。
　　最后倒是安然无恙的到达405了。

　　“嘭嘭嘭……许岸，开门……我回来了……”陈锦安一边拍门，一边喊。

　　只不过他这个样子像极了出门应酬导致晚归的丈夫。

　　门刚开了一条缝，陈锦安就迫不及待的扑了进去：“许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