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快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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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来处理，回去吧。”
林络声看着他，点点头，放心地离开了。
随即林今升顶着一头飘逸柔软的栗毛在祝好极为震惊的目光下向黄主任行礼，再坐到她旁边那张椅子上。
有一种双方家长在相亲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目送林络声和祝音缘的背影离开过后，黄主任终于收回目光，放松了那张一直板着极为严肃的面部表情。
“你们说说看，现在的孩子，是不是太缺乏竞争意识了。” 黄主任长叹了口气，而后瞄了前面两个正襟危坐的人一眼，难得地露出了笑容，“想当初你们这届的爱情种子也没有这么早的萌芽，世道变了啊变了。”
祝好还沉浸在祝音缘的早恋对象是林今升他弟，以致于黄主任刚才说的话她完全没听进去，基本上是放空状态。
拜托！这个男人前一秒还在和她喝奶茶啊！
噢，不对。
她刚刚才知道了这男人叫什么名字。
黄主任是称呼的他“今升”，他弟姓林，那他肯定也是姓林了。啊不对，这不是废话？
姑且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写，所以应该是“林今生”吧？
是...挺不错的名字。
念着也很顺口.....
“祝好！”
脑海中突然有一道雷劈过来把她劈醒了，祝好忙从神游中回过神，已经离开本体的意识刹那间返回体内。听到自己名字的下意识反应是，习惯性回答：“干嘛？”
“......”
话一出口她就想原地去世了。
祝好！！！你是有什么大病！！！
狠狠地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遍后，她佯装咳嗽了声，心虚地瞄了眼身边的男人。他应该不会觉得自己很没礼貌吧？
妈的。
“啊抱歉黄主任，您叫我有什么事‘干吗’？”
兜回来了吗？兜回来了吗！
黄主任掀起眼皮盯了她三秒，那种表情，祝好不知道怎么形容。有一种冷风飕飕的感觉。
“祝好小姐，我刚刚的问题是，你和这位林今升男士，是认识的吗？”
嗯？
这是什么鬼问题。
“认识。”
祝好张了张嘴，刚要发出的音节就这样被旁边的人堵在了嗓子眼。
她吞口口水，又转头看向黄主任：“对，认识。”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黄主任重新戴上她那副银边的老花镜，说：“你们两位家长就好好协商吧，认识的话应该会比较好处理。络声他是个好孩子，学校很重视他，你也知道现在这个阶段不适合让他接触儿女情长，对吧，今升？”
祝好轻蹙了下眉头。
话里那股讽刺的意味，祝好听得很不是滋味。
林今升点头，道：“我会看着处理的。”
“好，我相信你拿捏得清楚什么才是对络声最好的选择。” 话落，黄主任转而看向祝好，接着说：“祝音缘我就不多说了，那孩子本来就没打算往学业上心，但是最起码的，也不能成为那些要努力向上爬的人的绊脚石，这点你能明白吗？”
绊脚石？
哈...怎么不干脆说狐狸精算了？
“努力的人，不是应该也能努力控制自己该努力的方向？” 祝好勾起嘴角笑了笑。
言外之意就是，狐狸精要来勾引正直的道士，道士的自控能力弱难道全怪罪于外来因素？
她的声线很平静，就像一片石头横向抛进湖里也不会泛起涟漪。可以说是某种蓄势待发，天降暴雨前的沉寂。
她的表情看不出是多不礼貌，也没有表现出不尊重或者是很不爽、轻蔑的态度，反而是一脸真诚带着笑意的发问，更让人完全无从下手抓住漏洞进攻。
伸手不打笑脸人，应该就是用在祝好现在这样的情况。
她表现得很真挚，偏偏右脸上还有个酒窝，完全就是神来之笔画龙点睛。老实说，恶霸见到都恶不起来。
所以即使黄主任有理由怀疑祝好是在反讽她，但是也没有证据将她缉拿归案。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板着脸，加重了语气，似乎要展现她这位主任的威严。
“你这样的想法没错，但是绊脚石，本身就是一个贬义的存在。你是怎么认为的？”
祝好笑不出了。
她拉下嘴角，唇瓣抿起，本应是甜美的酒窝此刻灌满了极度的阴沉。
啧。
她动了动唇，耐心已经耗剩为零。稍微活动了下从一开始就坐得挺直的背脊，妈的，还真的是酸，果然乖乖牌不是她的风格。
“我——”
“我认为绊脚石的存在本身就无对错之分，打个比方吧主任，” 林今升抬了一下眼皮，神情慵懒又端庄，“假如有天您在路上走着看见一坨狗屎，您会选择躲开还是踩下去呢？”
黄主任顿了片刻，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我会选择避开。”
林今升笑了笑，道：“您看，无论什么选项，选择权都在掌控者那方，所以狗屎是无罪的，又何来贬义这说法。”
祝好眨了眨眼，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说话好有墨水。
似乎被林今升的逻辑折服了，那张看起来总是老谋深算的脸终于破防，露出了一张藏在最底下的真实面目。瞬间放松僵直的身体靠在椅背上，拿起边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接着才在沉默下来的氛围中悠悠道：“所以，你是认为所有一切事端的起源，都是你弟弟的问题，是这个意思吧？”
祝好盯着他侧脸，忍不住再次眨了眨眼。
原本是想瞧瞧林今升说那些话的语气会是什么表情，但是却在半路转道，目光不自觉转而盯起他下颌角连接至下巴那一段轮廓的距离，线条刚硬却又不会显得很硬气，反而夹杂着阴柔的韵味。
嗯....要怎么打比方。
祝好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了先前在网上看到的一张图。那是阿拉斯加的苔原狼。
林今升给她的感觉，就好像那匹外表看起来高贵华丽雪白的狼，总会给人一种无攻击性温和的错觉。
“我只是觉得我弟弟并没有您想的那么优秀，而您口中的绊脚石，也并没有那么糟糕而已。”
办公室角头这块位置靠窗而设，林今升则坐在阳光照射最猛烈的地方，透过玻璃窗落到他身上，可以看见空气中群魔乱舞的尘埃，那头低调却异常显眼的发色在光线底下似会反光，发丝中像洒了金粉，亮得祝好禁不住眯起了眼睛。
“那不只是我个人的认为。” 黄主任放下保温杯，似乎不愿再多说什么，表情已经开始露出了倦怠，“能够和你们探讨这么有哲理性的话题我觉得挺不错，但是，别忘了，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早恋向来都不被校方允许。”
“所以你们各自回去好好找他们谈话了解情况，这对鸳鸯注定是苦命的，你们不拆，就得让我来拆了。”
——
距离上一次来这所高中，是前个星期。
那时是祝音缘逃晚自习被巡堂老师抓到，后来叫去训话，一查缺席记录才发现她竟然足足两个月没来上过晚自习。
那时候祝好刚好遇上考试，却还是提早交卷赶去她学校，结果就是被那位老师点名训责了一番。
那件事发生过后祝音缘安分了一段时间，没想到闹出了更大的茬。
老实说，祝好对早恋这个词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觉得，为什么会有脑壳摔坏掉的人看上那个白痴还有事没事就惹人生气的讨厌鬼？
不过让她更没想到的是，脑壳摔坏掉的人居然是林今升的弟弟。
出了办公室后，她跟在林今升的身边走了一段路。校门口这块地方，街道旁种了很多的合欢树，粉嫩的花瓣点缀了这片天空和树叶。
出了大闸门，身边的男人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我觉得我应该向你道个歉。” 一路沉默着的林今升突然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祝好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 她看向他。
林今升转过身，高大的合欢树替他们挡去了刺眼的光线，他那头栗色的短发依旧很耀眼。
“刚才主任那番话...应该听着很不好受吧？” 他眯起眼睛笑道：“对不起。还有我弟，我会回去好好跟他谈的。”
虽然祝好身高不矮，遇到过的众多男生中，也唯有顾醒是她需要仰着头还觉得费力的。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比顾醒还费力。
“没必要道歉，责任不在于你。” 祝好歪了下头，“不过你刚刚说的那番话，其实是在替我解围吧？”
林今升倒是很坦率地承认了：“因为我感觉你下一秒会爆脏话。”
祝好抽了抽嘴角，干笑道：“没有想到我在你眼里是这种形象。”
林今升没接话，只是温柔地微笑着。
祝好仰头看着他，突然就觉得，他鼻子好挺。而且那张见人就笑的俊脸，好像永远不会生气一样，一直都是温润的、从容不迫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脑袋里根根分明的丝线突然纠缠在一起，混乱了。
“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
祝好双眼紧紧擒着他的脸庞，意料之中的，她捕捉到了林今升脸部表情破防的那一瞬，他愣了一下，才笑着说：“这样一说，好像也是。”
“既然我们这么有缘我就直接跟你说吧，其实我跟我妹关系不大好，所以我想应该很难跟她沟通这方面的问题。” 话音落下，林今升轻蹙了眉头，她立马接着道：“我看你和你弟关系挺好，你能不能传授一些技巧给我啊？”
“技巧？”
“对啊，没有吗？比如你是怎样让你弟乖乖听你话把你当神拜这样的秘籍？”
“.....没有。”
“啊....这样。”
随后俩人陷入了一片谜之沉默中。
须臾，祝好打了个响指：“不如你给我你的手机号码，这样我们方便交流心得，还有关于各自沟通上的成果啊什么的。”
林今升挑了挑眉毛，白衬衫一直被风鼓动着，栗色短发向侧边飘扬，散发一股温润又阴柔的气质。
“可以。”他掏出手机，垂下眼眸按屏幕，“给我你的吧。”
祝好报了一串数字后，看着男生滴滴答答地敲打着，然后按下一个键，她口袋里的手机便开始震动了。
她掏出来看到界面上那一串陌生手机号，抓着手机的手突然觉得有点发烫，她拇指轻轻抚了一下手机屏幕，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关于和妹妹和睦相处的技巧，也欢迎问我，虽然我没有什么技巧，也不一定帮得上忙。”
怎么可能没有，你给我手机号就已经是很大的帮忙了好不好。
“我会尽情找你，不会客气的。”祝好满意地朝他扬着那支还在响铃的手机，脸上得意又满足的笑容毫不掩饰，一闪一闪的酒窝似也在跟着笑。
林今升顿了顿，垂下眸，指尖戳了一下红色的按钮，一直响铃的手机便安静了。
祝好抿唇笑着和他对上眼，接着去点开通讯录添加了新的联系人，随后敲着键盘哒哒哒几下后，直接将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
“喏，你的名字是这样写吗？”
手机一下怼到他面前，他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脖子，随即才眯起眼睛看那栏联系人姓名。
——林今生
他轻笑一声，伸手拿过她的手机。
“错了。”
指尖触碰到她时，祝好忍不住抖了一下。
短短的一刹那，仿佛全身过电一般，从头皮到脚板都弥漫着电流，身体烫得吓人。尤其是被他不经意碰过的那根食指，简直着火了一样。
看着他什么事没有一样在那打字，祝好就觉得自己快疯了。
“给。”
“哦。”祝好下意识应了一声，望着他伸过来的那只手，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干，她缓缓伸出手接过，那只白皙又修长的手就近在咫尺，但是，她还是安分地保持了距离。
她低头看了眼，笑道：“原来是升。”
随后她抬头，一股脑地撞进了林今生的视线中。
“我叫祝好，祝你安好的意思。”
夏天盛开的合欢树，被风吹落下好多瓣脆嫩的合欢花，洋洋洒洒铺满了整条小道。光线巧妙地穿过枝桠落在祝好和林今生的头上，少年的衬衫鼓起，少女耳畔的碎发扬起。
对视中，少年轻启唇瓣，声音悠扬地传进少女的耳里：“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快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