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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没酱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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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酱油了》
如果时光倒退，你想回到哪一刻？
陈山想，他大概是想回到高一刚开学，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去赴约就不会遇见齐玉茗，也不会有后来的纠缠。
他还可以再见一见妈妈和爸爸，而不是赌气出走后，让他们操心的出去找自己，以至于双双出了车祸，就连最后一面他也没有见上。
那时的他早已远在s市，还换了电话和姓名，直到五年之后觉得自己出息了，才敢拨通那个电话。
在听到对面的女生甜甜声音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稍后重播。
这时，他才意识到有什么偏离了轨道。
他连夜回了a市，见到的只有记忆里不怎么交谈的邻居。
印象中时常亮着的家里一片漆黑，连门把锁都染上了一层灰，他甚至不敢在走进一步，生怕入眼的回忆会把他拖进深渊。
他在两人的墓碑前呆了许久，就连老天爷可能都看不下去他这么不孝，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大雨，在这一刻，他的眼泪似乎得到了暗示，一点一点的从眼角流出。
不过，故事从来没有那么戏剧化。
就连他回到a市呆了一礼拜，齐玉茗竟然都没有发现。
陈山苦笑的将手里的烟头扔掉，原来自己这么多年的追逐也不过自作多情罢了。
他看了看卡里的余额：十四万三千二百三十元
十万是来a市之前齐玉茗给他打的，说是公司刚到的账目。
其实公司在他们出来两年后就开始盈利了，只是齐玉茗不想只赚这点钱，又将钱拿去利滚利，结果又亏了。
来来回回了几次，今年才正式开始盈利。
陈山将手机里的卡拔了出来，随手扔在垃圾桶里，扔之前给齐玉茗发了消息：分手吧。
他想这样至少会保留一点点余地吧，不至于让自己太过难堪。
从冰冷的地板上起来的时候，他习惯性的向左望去，在看到一面墙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就在一个月前他已经和齐玉茗分手了。
这个时候的他说不定正在酒吧里畅玩，毕竟再也没有人拘束他了。
正如陈山所想，齐玉茗在一个狐朋狗友家里玩的不亦乐乎，陈山的出走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只觉得这是陈山在生他没有和他一起回a市的气。
只要他沉住气，人还不是他勾勾手指就又回来了。
陈山就是这样，每次闹脾气后过没有多久就会自己消气，他甚至不用去哄他。
齐玉茗琢磨了一下，就将人又抛之脑后了。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陈山消气的最久一次时间也不过两个礼拜。
这个世界上如果再也没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存在，那生存的意义是什么？
陈山想失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遗忘。
他已经胆大包天的将两人抛之脑后五年，剩下的时间，他决定将已经逝去的人记住。
齐玉茗在陈山走后的一个半月才知道他真的走了，他望着以往温馨的屋子里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的样子，打了个电话叫了保洁阿姨。
屋子又变得干净了，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陈山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带走，齐玉茗想他真的走了，甚至还走的这么不体面，这些东西留着给他做什么，留给他怀念的吗？
他气的一股脑的将陈山的东西扔到了地上，还特地上去踹了两脚。
过了许久，才心虚的又打了保洁电话，还让他们换个人来。
齐玉茗觉得陈山这个人没劲透了，连走都走的这么不干脆，别人分手不都是得吵个几架，他凭什么这么默默地跑了，让全世界以为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他连夜订了a市的票 ，本以为人在a市，没想到竟然扑空了。
齐玉茗听着以前的同学在耳边叙述的事情有点不是滋味，打小他妈就跟人跑了，后来他那酒鬼老爸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喝醉死了。
他对父母从来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在得知陈山的爸妈死了之后还是有些难过的。
那对恩爱夫妻在他眼里一度是伪善的样子，可是，每次他到陈山家里总是能够喝上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吃上白呼香软的米饭。
一次是伪善，两次，三次之后，齐玉茗也会在心里想，自己要是他们家小孩就好了。
在陈山对自己说要去a市打拼的时候，当时齐玉茗脑海中闪过他们两夫妻的模样。
如今，再也见不到那两人了，齐玉茗也有些无措。
他好像知道了陈山为什么要分手了，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时间就像潮水，来也快，去也快。
在陈山抚平伤痛的时候，齐玉茗也在四处探寻他在哪里。
也许是想要弥补，也许是想要求个安慰。
再次相见的时候，已经是五年后。
说来也巧，明明两个人都在a市，但是兜兜转转这么久，竟然一次也没有见到。
“好久不见。”齐玉茗抢先开了口。
“嗯。”
陈山不知道齐玉茗跟上来的理由，他只觉得心里在见了他之后有些烦躁。
“你能不能不跟着我？”
“好久不见，聊聊呗。”
陈山不知道和他还有什么可聊的，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不好意思拒绝，只好让人继续跟着，甚至光明正大的进了他的小屋。
“你还是没变啊，连这里摆放都和从前一样。”
“这照片你又洗出来了啊？”
齐玉茗说的照片是当初他去蹭饭的时候陈山家里正在拍全家福，陈山硬拉着他拍的。
他有些怀念的拿起照片，却被陈山一把拍掉。
“别碰它。”
“好好好，不碰，不碰。”
齐玉茗两手举高，示意自己不会触碰。
两个人之间的潘多拉宝盒被打开了，不知道是谁先靠近了谁，又是谁推向了谁。
陈山在一抬眼就是齐玉茗有些怜惜的亲吻着他的眼尾，原来不争气的眼泪在刚刚掉了出来，他有些狼狈的别过脸。
齐玉茗趁机埋进了他的颈窝：“我好想你，陈山，我以为我只是习惯你，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
“这几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我也很难过，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都该向前走了。”
陈山的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就算向前走，他们也不能在一起了。
五年是什么概念？
对陈山来说，这五年里他在尽自己一切的努力遗忘。
他的心早就没了从前的跳动，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横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
他原谅不了齐玉茗，更原谅不了自己。
“你想做就快点吧。”
齐玉茗慢慢的松开了他：“陈山，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有些事是注定的，你能不能别这样。”
陈山笑了，注定他们活该死在找他们的路上吗？
“我以前只觉得你只是不喜欢我，现在我懂了，抱歉了，就算向前，我们也没有可能了。”
“怎么会没可能，”
“怎么有可能？他们是在我们走的那天半夜出的车祸，你还觉得这是注定的吗？”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玻璃上，汇集成了一条条的小细痕落下。
我以为你知道我的心意，可是你原谅不了当时的自己。
齐玉茗推开窗户看向对面的人，弓着腰似乎在找着什么，很快，东西找到了，同时也发现了他的目光，抿着唇将窗户给关了起来。
就在遇见陈山之后，齐玉茗就把陈山对面楼的房子买了下来。
也许，他们可能真的不能继续走下去了，但是，至少他想要看着他一起变老。
齐玉茗从来没有干过什么安慰人的事情，至少在他们在一起的五年里，他从没有做过。
可是，他现在不但学会了送花，还会制造惊喜。
陈山看着对面的人向他挥了挥手，忽然觉得从前的自己像个傻子。
明明这个人也可以对喜欢的人用尽心思，只是当时的自己没有得到过罢了。
世界上有两大遗憾，一种是得到了不喜欢，一种是喜欢的得不到。
很明显，陈山现在属于前者了。
他没有将对方的东西扔掉，所有一切存在的物质都是合理的，他想他应该好好珍藏，即使他心里并没有任何感动。
可能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齐玉茗就此追逐了陈山几十年，两个人就这样似友非友的当着邻居。
陈山对齐玉茗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我家没有酱油了。”
齐玉茗：“好嘞。”
完
番外
不可知未来，不记得过去，时间好像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记不得那些美好的曾经，也不敢想象太过遥远的未来，眼前的事物，好像已经足够了。
我始终不会原谅自己，但是我选择原谅你了，齐玉茗，你也该好好的。
——陈山日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