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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只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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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香港之前,白静吟听沈从鹤零星讲过一些。
他讲香港是座天空之城,讲在太平山顶可以俯瞰美丽的维港,讲山顶一圈的卢吉道……
那是未来之前。
白静吟晚上做梦都是绿色的叮叮车,手从车窗伸出去,能够摸到凉凉晚风。
但事实是,她不过被从一个牢笼,移到了香港的牢笼中。
倘若没有沈从鹤,她这下当真是无论如何都出不去。
可沈从鹤不一样,香港是他爷爷的第二个家。
这儿是他的另一根据地。
沈从鹤外出工作这几天,白静吟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这儿。
倒也不是不能出门,司机很乐意为她效劳,只是不管去到哪里,身侧永远都跟着沈从鹤的人。
沈从鹤倒是也知道自己理亏,吃穿住行上都不亏待白静吟,随便她怎么花钱,随便怎么折腾。
只要人好端端的就行。
白静吟原本觉着自己家已经算得上富贵,哪里想到,和沈从鹤一比,才知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蒜头外面有水仙。
随随便便一个小银质的烟盒,就要一千多块。
简直贵到离谱。
白静吟小声嘀咕着吐槽。
没有熟悉的人陪着,她英文讲的不错,但是照顾她的人讲粤语讲的顺畅,日常说普通话时总带些涩涩的腔调。
白静吟一想到他们是沈从鹤的人,更不愿意和他们交流了。
沈从鹤临走前的不节制让她受到了一点点小的伤害,但与这个伤害比起来,另一件事更让白静吟难过。
这么久没有见到他,她竟然开始想念沈从鹤。
她坏掉的不仅仅只有身体,连脑袋也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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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鹤抵达别墅的时候,那种不切实际的荒谬感在此刻渐渐散开。
不过是睡了一觉、做了个梦而已。
他却在这梦境之中,清晰地记住了近几十年的全部细节。
包括。
与小白如何彻底走向决裂的每一个片段。
上一次,他重回香港,小白因为不适而趴在沙发上休息,拒绝他。
彼时沈从鹤对她私联弟弟的事情失望透顶,不顾她身体状况,强行折辱。
这才导致小白越发厌恶。
……
沈从鹤闭了闭眼睛。
他不愿多回想糟糕至极的这一段婚姻,但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想,仔细审视,如何才能获取小白的心。
他不愿再要一个躯壳,他要小白爱他。
阔步推开木质的门时,阳光透过白纱,散落在沙发上。
白静吟窝在地毯上看书,听到动静,眼睛红了红。
沈从鹤一动不动,看着她的脸。
上一次,怎么没有发现她现在其实也是委屈的?
白静吟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着沈从鹤恼人的很。
她用力将书发泄般地砸到沈从鹤身上:“王八蛋!”
本来以为这样会得到一顿狂风暴雨般的爆炒,但沈从鹤任由她的书砸到自己身上,非但没有恼怒,反倒上前一步,单膝跪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
他摸的这样仔细,从她的额头、鼻梁,再到下颌线处,细细抚摸,不曾放过分毫。
沈从鹤说:“小白,我终于回来了。”
白静吟茫然无措。
自从被他抢回来之后,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沈从鹤这样的温柔,呆呆地说:“你神经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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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静吟不知道,对她而言,分开不过是短短一周。
于沈从鹤,却是求而不得的一生。
白静吟不懂得沈从鹤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吃饭时,吃两口,放下,犹豫看他:“你看我做什么?”
沈从鹤笑笑,放缓声音:“好久没看到了,想你,多看看。”
白静吟脸上腾地冒出不自然的红晕。
她别过脸:“哼,少说好听的话,我不上你的当。”
说归说,白静吟仍旧蹭蹭蹭地将好吃的饭菜一扫而空。
不知道怎么回事,沈从鹤不在的时候,她这儿也不想吃,那儿也不想吃。
可他一来,自己胃口立刻就变好了。
白静吟愈发坚信他对自己下咒了。
呸。
大坏蛋。
沈从鹤吃的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白静吟。
她还没有被他伤害到彻底失去活力,没有真正变成外人眼中美丽的躯壳。
她如此年轻,充满活力,会委屈会发脾气,会笑会闹。
而不是后面渐渐被磨成一潭静水、毫无情绪的冷静美人。
沈从鹤闭了闭眼睛。
之前的香港,他一心要她臣服自己,甚至不惜动了歪念头,给她用药。
逼她只能看自己,只能缠着他。
而当初,也是这些药,彻底摧毁了小白对他的最后一丝信任。
现在,那些药就在他的行李箱中。
沈从鹤定了定心神,放缓语调:“小白,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白静吟立刻把嘴巴里的东西全都咽下去,警惕地看着他:“没有。”
“别打歪主意。”
“我知道你喂胖我就准备干坏事了!”
沈从鹤笑了笑。
他说:“我不干坏事,以后,只要你不想,我们就不做,好不好?”
白静吟不屑一顾:“少装好人,哼,家里打扫卫生的阿婆和我说了,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她的确不信,沈从鹤也不勉强。
他有的是时间。
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慢慢地照顾她。
沈从鹤果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在白静吟不同意的情况下,他丝毫不动她。甚至于晚上也允许白静吟不拥抱他。
只是两人仍旧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种怀柔政策,效果十分显著。
如此反复两日之后,白静吟看沈从鹤的目光果然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同床共枕但并不相拥的第三天,白静吟坐起来,主动拍拍旁边的床铺:“沈老师,我们谈谈。”
沈从鹤难得见她这样严肃的神色,顺从坐下。
白静吟严肃地问:“你是不是硬不起来了?”
沈从鹤镇定地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考虑下该怎么说。”
白静吟捂了捂嘴巴。
冷静两秒钟。
她谨慎地问:“你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某种可以自由伸缩物体是不是出了点小毛病?”
若是放在之前,沈从鹤已经开始身体力行地证实自己。
但这次没有。
他只是看着白静吟的脸,看着她的眼睛。
黑白分明,如此明亮。
他不忍再熄灭其中的光。
不过是需要忍耐,算什么呢?
和今后长达二十年的痛苦相比,现在又算得了什么?
沈从鹤说:“小白。”
白静吟:“嗯?”
“听我说,”沈从鹤耐心地、一字一顿开口,“在你确定自己接受我之前,我不会再碰你。”
白静吟:“啊?”
她语调中有点震惊,又有些遗憾。
在意识到自己失态后,白静吟又转过脸:“不稀罕。”
高傲的淑女,是不会垂涎于床笫之事。
白静吟原本以为沈从鹤只是说说玩的,毕竟他这样贪心,怎么可能忍得住。
可沈从鹤还真的忍住了。
他来这儿一是为了公务,二才是陪白静吟散心。
白静吟在这儿晃晃悠悠地玩了一周,才意识到,沈老师说到做到。
果真没有再亲她。
也没有碰她。
更没有哄她吃或者吃她。
最令白静吟开心的是,沈老师也终于再次教授她弹钢琴,她也不至于荒废技艺。
这种看上去有点点诡异的师生关系,一只持续到白静吟无聊中左右翻看。
不小心翻到了沈从鹤的那只行李箱。
里面都是他的衬衫西裤,还有贴身衣服,放的整整齐齐。
只是不知为何,这个行李箱被他放到书房最里层的柜子中,藏的很隐秘。
怀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年头,白静吟直觉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宝贝。
兴冲冲地翻了个遍儿,还真的找到一个印着德语的铁皮糖罐子,看上去可可爱爱,颜色梦幻美丽,甚至还画着许许多多鲜艳美丽的爱心和气泡。
打开看。
哦豁,满满一盒子漂漂亮亮的彩虹糖。
沈从鹤果然偷偷藏了好吃的东西!
呸!
坏男人!
白静吟一边默默在心中谴责他,一边开开心心地吃掉了三颗糖。
好甜。
好软。
好好吃。
(≧▽≦)
等等……
怎么,感觉好像,有点怪?(°Д°≡°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