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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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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壶还不习惯自己的身体,笨拙地转身看向他们,眨了眨它那一颗赤色大眼睛,稚气且吐字不清地偏向宇多说,“mama?”
而后,它的大眼睛转而看向缘一,“papa?”
宇多听后,脸唰地一下红了,“漏壶,不可以乱叫哦,要叫我主人。”
漏壶眼睛里充满不解地看向她,富士山口状的头顶处喷出一束小火苗。
它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宇多面前,展开幼儿般粗短的手臂,寻求抱抱,“mama。”
宇多对眼前这个酷似咒灵漏瑚幼儿版的家伙有些抵触,她还没完全习惯非常规地球生物的存在,此刻不是很想抱它。
见此,漏壶撅起嘴,大眼睛里泛出泪花,它缓缓放下手臂,头顶燃起的小火苗也逐渐变弱。
好像让它伤心了。漏壶是她创造出来的式神,刚见面就这样对它貌似不太礼貌。
宇多弯下腰,指尖碰了下它圆乎乎的小手。这触感,宇多一下就爱上了,像婴儿水嫩嫩的。
漏壶抬头看向宇多,满是泪花的眼里焕起了光芒,露出喜悦的笑容,它再次展开小手臂。
宇多抱起漏壶,轻抚它柔软的后背,“漏壶要做个乖孩子哦。”
“嘻咿咿。”漏壶超开心的。
“漏壶?”缘一疑惑地看向宇多。
“这是我给它取得名字哦。”宇多抱着漏壶对缘一说道,“缘一,你也抱下漏壶嘛。”
缘一愣住,指尖指向自己问道,“我么?”
“对呀,它毕竟也是你创造出来的式神。”宇多道。
“哦,好。”缘一从宇多怀里接过漏壶,它的身体真得像新生儿般的触感呢。
“怎么样?感觉不错吧。”宇多问道。
看到旁边探头观察自己表情的宇多,缘一心里产生一丝别样的感觉。
忽然,漏壶头顶的火焰变大很多,比之前窜高了几倍,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巨大的火焰逼得宇多退后了几步。
缘一急忙将漏壶放在地上,它离开缘一触碰后,头上的火焰立即恢复成之前的小火苗。
“啊咧?”漏壶双手抱住头,眼球向上转,似乎也很好奇自己头顶忽大忽小的火焰。
“漏壶,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哦。”缘一俯下身对它说道。
漏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自此,漏壶便与宇多睡在里屋,而缘一依旧睡在外屋。
第二天清晨,宇多睡眼惺龙地睁开眼,发现房间地面上里有一摊黑灰,什么被烧成灰了?
她立即睁大双眼,转头看向自己旁边的小床铺,结果床铺上面空无一人。
漏壶呢?
宇多匆忙起身,推开门后,外屋也空无一人。
“缘一?”她推开外屋的门,外屋的地面上竟有一摊面积更大的黑灰。
她讯速地朝门口跑去,拉开门,屋外天空晴朗,白云惬意地飘在空中,田地里,缘一和漏壶在割着杂草。
“呼。”她松了一口气,转而向漏壶大步走了过去,弯下腰有些不爽地推了推它的肩膀,“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漏壶慌乱地挥舞着小手臂,“mama,mama。”
“看你还在睡,没叫醒你。”缘一说道。
宇多转头看向缘一说道,“地面上那两摊黑灰是什么?我还以为你们出意外了。”
缘一微怔,原来宇多是在担心他啊。
“怎么回事嘛。”宇多气鼓鼓地看向缘一。
“昨晚有两只鬼闯了进来,是漏壶保护我们的。”缘一笑着揉了揉漏壶的肩膀。
所以那两摊黑灰,是漏壶把鬼烧成灰的。而且是在她熟睡的状态,她没有听到一点打斗声,鬼出现即死,被敏锐的漏壶发现,然后烧得灰飞烟灭。
“壶宝,好强哦!你真是妈妈的骄傲。”宇多说道。
诶,她刚刚好像说出了什么奇怪的词语。
漏壶脸上泛起红晕,手挠了挠后脑勺,“嘻咿咿。”
“宇多,可以拜托你今天到集市买些鸡蛋吗?”缘一问道。
“那你呢?”宇多反问他。往常他们去集市都是一起去的。
“这里的杂草还没除完,而且夕颜发簪已经修好了,我想把它放回它主人身边。”缘一淡然的说道。
“哦。”原来他要去坟头看望亡妻。
祭奠亡妻,他明明做得是件很合理的事情,宇多却胸口有些发闷。
缘一见宇多神情不爽,以为她担忧安全方面的事,补充道,“你可以带漏壶一起去,有它在没问题的。”
“哦咿咿。”漏壶昂头叉腰,一副包在它身上的样子。
宇多低头看向漏壶,此时它身上的衣服,还是她和缘一临时把旧衣服剪成它穿得大小,衣服边都在拉丝。宇多有些心疼,她对漏壶说:“壶宝乖,我带你去集市买些新衣服,不带臭爸爸去。”
臭爸爸?
缘一疑惑地望向宇多,不理解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由于漏壶的外貌比较特殊,缘一拿来一个可以背起来的竹筐。漏壶跳进竹筐后,缘一盖上盖子。宇多背起竹筐,是她可以接受的重量。
宇多将钱放置腰间钱袋中,朝缘一挥了挥手。
*
集市。
人群熙熙攘攘,一片繁华向荣的景象。
宇多背着大竹筐步履虚浮地走在街上。
漏壶身形像个三岁小孩,但三岁的孩子也有30来斤,缘一家又在远离小镇的地区,宇多将漏壶背到集市后,体力明显有些跟不上。
她担心会颠到竹筐里的漏壶,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走路。
“壶宝,我们到集市了哦。”宇多转头对着后背上的竹筐说道。
见竹筐里的漏壶没有回应,它不会被颠晕了吧?
宇多急忙放下竹筐,将盖子打开一条缝隙,见到壶宝手抱着双膝团成一团轻轻地打着呼,熟睡着。
就在这时,一群小孩你追我赶地向宇多迎面跑来,队伍最前面的男孩更是和宇多撞了个满怀。
她左脚踝的骨缝间发出“咔”的一声。宇多侧着身被他撞倒在地。
宇多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群小孩子就跑远了。
她的脚踝瞬间像桃子般肿了起来,宇多强忍剧痛,手撑着竹筐艰难地站起身。
真是太倒霉了,出门碰到熊孩子,还不止一个,是一群熊孩子。
宇多看到不远处有个商铺是卖药的,她艰难地拖着竹筐,向前一点一点挪动。
她终于走到药店。
“请问有跌打损伤药吗?涂抹的那种。”宇多问店铺掌柜。
“三十钱。”掌柜说。
宇多刚想去腰间拿钱袋,手却摸了个空。
她找遍身上可能放钱袋地方,却都没找到。明明她刚到集市时,钱袋还没丢。她忽然意识到,那个撞她的小男孩可能是小偷。
“可恶。” 宇多攥紧拳头,她脑海浮现起那小男孩的样貌,咬牙切齿,“不要让我再碰到你。”
一个站在街边的年轻女人见状朝她走来,女人问宇多,“这位小姐,你遇到麻烦了吗?”
宇多看她面相和蔼,放下戒备说道,“我的钱袋丢了,脚也不小心崴到了。”
“这样啊……不如你来我家休息下,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女人说道。
她的脚踝疼到无法落地,况且她还背着漏壶,也没别的办法了。宇多应道,“好吧。”
那女人主动背起地上的竹筐,让宇多扶着她的肩膀走路。
*
一个时辰后。
宇多意识到这女人的家并不近啊,他们走了很长时间,甚至还穿过了一片森林。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靠单腿跳可以坚持这么远,那她不如直接回家呢。
宇多问她,“梅子,还要走多久呀?”她在路上聊天得知这女人叫梅子。
“前面就是。”那女人抬手指向不远处那座宏伟的建筑。
像宫殿一般的房子,看不出梅子还是个富贵人家?
他们走到正门前,宇多惊呆,这座建筑体量巨大,高耸向上,门的高度就至少有竖向两个她那么高。
建筑的屋顶是重檐,屋檐两端上翘,犹如一只展翅欲飞的鸟。正门前有一口一人高的青铜钟,不似普通人家,更像是佛寺或者神坛的布局。
不过佛寺也不是什么不良场所,况且有漏壶在,安全还是有保障。
梅子带宇多走进大殿,大厅偏侧的廊道极长,每个拐口的风景都略无异处。她带着宇多七拐八拐走进一件朴素典雅的小房间。
她将背后的竹筐放在地上,对宇多说,“我去拿药,你在这里休息一下。”
宇多狐疑地点点头。
没过多久,梅子真的拿着药进屋了。她悉心地将粉末状的药洒在宇多受伤的脚踝处,然后用剪刀把干净的布料剪成条状用于给宇多包扎。
宇多看着女人用剪刀的动作,不禁问道,“这里是你住的房间吗?”
梅子应道,“嗯。”
她将剪好的布料置于托盘中,再次坐回宇多身前,将宇多受伤的脚放在了她大腿上。
宇多环视下屋子的大小,好奇的问道,“你的家人呢?”
梅子边包扎边对宇多说,“我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在两年前的腊冬被鬼杀死了。”
宇多有些同情地看向梅子,“抱歉,我不该问这些的。”
“这些都过去了,而且我现在也找到新的家人了。”梅子露出开朗阳光的笑容。
“新家人?你成亲了吗?”宇多问道。
她摇摇头,“极乐教里的每个人都是我的家人哦。”
骤然间,宇多脊背发寒。
梅子将已经包扎好的脚踝置于地面,她对宇多微笑道,“极乐教给予我第二次的生命,为了能获得永生的快乐,我会不遗余力地把这份爱传递下去。”
梅子竟然是极乐教的传教徒。
如果宇多没记错的话,极乐教的教主是鬼舞辻无惨手下第二厉害的鬼,上弦之二童磨,一个爱吃女人且莫得感情的家伙。
“我去帮你拿些食物。”梅子道。
话音落,梅子拿着装有剩余布料和药材的托盘转身出去了。
快逃!
见梅子走远,宇多立即背起竹筐,也不顾脚伤,站起身便往门外逃。
宇多扶着墙面,连跳带蹦地向记忆中来时的出口路线走去。
宫殿内部廊道的装饰景观相差无几,廊道长且暗,像八卦阵般令人转向,如果不是住在里面的人,很难能识别出自己的位置。
七拐八拐后,宇多来到一个像进来时装潢的大门门前,她用力一推,云朵恣意地浮在蓝天,温暖的阳光直面洒向她的颅顶。
终于,她得救了。
宇多快步向前,只觉得琼林玉树,郁郁葱葱,小鸟啾啾地叫声在耳边环绕,前方隐约还有流水声。
宇多紧了紧竹筐的背带,一瘸一拐地走过一棵根深叶茂的树,树的粗度像是有上百年历史。
树后有一片长满莲花的池塘,一个戴着黑底金边帽子的男人坐在池塘边,他低头观赏池中的游鱼,偶然将手边的鱼食肆意丢喂给它们。
听到脚步声,男人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宇多。
宇多也看清楚他的样貌,一张谪仙般俊美的脸上,有一双七彩瞳色的眼眸。
嗯,七彩瞳色。如果他没戴美瞳,那他一定是童磨。
宇多因为左脚踝的伤,外加心情上的波动导致腿部肌肉抽搐,背着竹筐的她一个没站稳,踉跄地朝童磨地方向跪了下去。
双膝重重落地。
见此,童磨先是微楞,而后打开一把随身携带的金色折扇,用扇掩嘴低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