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亚瑟说，有人来接你了（二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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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海在黯淡的阳光下也显得灰涩泛白，到处都雾茫茫的，甲板上空无一人，瞭望位的位置太高，不知道那里的人是不是也在打盹儿。
叶戈脚步轻缓地走着，感觉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异无比的空旷世界。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白日和吵闹的夜晚里海盗们不准他随意靠近的地方现在全部大敞开怀抱欢迎他，他一边走一边让系统扫描下船体这一层的结构。
他看见甲板上有一条极细的红线，直直地连向船尾，他跟着走，只见红色扩得越来越大。
船尾那里有舵，深棕色的木柱上拼合着一个线条发散的转轮样的物件，旁边有一个半人高的小台子，上面放着一个漆黑的盒子，深红的丝线成股地从一个破洞中源源不断地流出，覆盖了台子一圈。
叶戈的心里升起不好的想法，那种柔腻的油质感，似乎在流淌着，看上去比起丝线更像是鲜红的血液。
【靠近点，过来，过来。】
叶戈靠近上前，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大声地喝住他：“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仿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叶戈的眼前漫淌的鲜色消散无踪，分明还是木色的甲板和漆黑的盒子，他有点愣住了。
柯克斯的眼神锐利，他粗鲁地朝叶戈的脚边吐了一口痰，语气极为不善：“滚远点，该死的娘娘腔。”
叶戈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静静地走开了。
他听见了恶魔的声音，沙哑又厚重，从盒子之中传出，他下意识觉得这跟小八颁布的任务——“来自恶魔的委托”有关。
叶戈回到房间，关上门。
亚瑟从文书里抬起头，向叶戈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他扔开了手里的笔，伸出手，示意叶戈主动过来。
叶戈顺从地走过去，他不想惹得他不快，因此尽可能地遵守船上唯一的规矩。
亚瑟亲昵地抱住叶戈，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一边抚摸着他的金色头发，一边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轻声问：“你去哪了？”
“只是到处逛逛。”
“逛完了吗？”
“没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看下面那一层是怎么装进一百五十个个人的。”
“这艘船是我从一个亚特米亚人手里赢来的，”亚瑟吃吃地笑了起来，“你知道的，亚特米亚盛产奇迹和魔法，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所以船尾的那个怪模怪样的盒子也是从他的手里一并赢来的？”
亚瑟挑了挑眉，笑道：“那个盒子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我擅长恶魔所擅长的事情，甚至比它们更要擅长，”亚瑟拨弄着叶戈的头发，让柔软的头发从他的指间流过。
“我从一个恶魔的手里赢下了它，长着黑色尖角的恶魔，嘴里会喷出火焰，就像梦境一样。”
“那个盒子会指引我们驶向它的宝藏。”
叶戈涩声道：“你的对手可是恶魔。”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恶魔想要这个人的眼睛了，从恶魔手上抢东西，只是要他的一只眼睛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亚瑟在他的脖子上蹭来蹭去，低低地笑着：“是呀，是恶魔。可惜我也是恶魔的孩子，我并不畏惧它。”
叶戈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扭头。
“嘘，别动，”亚瑟用力地搂住他，他凑得极近，沙哑的声音让叶戈联想到滚热的砂石，“我的母亲是一个沉迷撒旦的婊子，她让罪孽在她的身上流淌，一直流淌到我的身上。”
他按住叶戈的肚子，紧紧地按住，力度之大几乎像是要将手指坚硬的骨头和润圆的指甲压进他的皮肉之内。
叶戈感觉到恐惧，他疼痛地喊起来，拉住亚瑟的手：“放开我！”
亚瑟放松了力度，安抚道：“没事的，放轻松。”他亲昵地亲了亲叶戈的头发，靠在他的背上。
亚瑟的温热染上叶戈的背部，他徐徐地呼吸着，静谧得像是平静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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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亚瑟表现得跟往常一样，稀疏平常得让叶戈甚至产生早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的幻觉。
叶戈却下意识地留意起亚瑟的日常，非常仔细地思考起他所说的故事的真实性。
他对于亚瑟的认识只有关于他二十岁之后的七年间发生的事迹——
从哪个码头出发开始他的海盗生涯，如何第一次杀死别人，何时买到生命中的第一艘船。
而其他的痕迹都流散在这个世界不断运转的洪流之中，小八没有那么强大的运算能力可以从深深的信息海洋里提取出更多的信息。
这是一个如此不同寻常的生命，又是一个如此难以捉摸的存在。
叶戈几乎能断定亚瑟不是一个纯粹的海盗。
尽管亚瑟的态度总是粗暴而强硬，但是他说话的方式，洁白又整齐的牙齿，吃饭时表现出的良好礼仪，还有打开挂表时的擦拭动作，都过分地文雅而突兀。
或许亚瑟的确是什么落魄的贵族，或者是心里渴望血腥的有钱人，但不管如何这些都与他的任务无关。
他只想要弄清楚亚瑟究竟是不是一个恶魔。
与叶戈认识中的不同，在这个世界里，恶魔是一种誓约的存在。
不像任何其他被定义的那样，这个世界不存在上帝，取而代之的是魔法和誓约，恶魔只是一种存在，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跟其他所有特殊力量的存在一样，它们的力量来源于誓约。
如果亚瑟是恶魔，叶戈就能够从跟他签订契约入手，付出代价，许下想要的物品，从而得到自己系统要求的情感碎片以及真相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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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进展的时间过得很漫长。
叶戈不知道已经在船上呆了多久，亚瑟告诉他不过是十二天，他却觉得已经度过了无比长久的一段时间。
他的梦里开始出现恶魔，还是看不清样子，只是模糊的一团影子，混沌地注视着他，就像是在提醒他时间无多。
天边有一层灰白的云，像是天空的镶边，叶戈站在甲板上远眺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有时候这能让他变得冷静，有时候只是白白地浪费时间沉浸在自己的烦思中。
今天看来不是一个让人放松的日子，叶戈觉得心里有一股燥热的情绪横冲直撞。
他抬头，看见高远的天空上出现了一个突兀的黑色迅影，极速地靠近这艘船。
他努力辨识这只生物，隐约的看上去就像一只鹰，有着长又宽的棕黑色羽翼。
还没等他想明白为什么远离大陆的海域里会出现老鹰，那只老鹰越飞越近，几乎化为一支箭矢，它咻地一下钉在了瞭望台的边缘。
叶戈听见瞭望台上的人喊了一声：“有信！海军的！”
精壮的海盗顺着杆子快速地滑了下来，手里甩着一封卷卷的信往船尾奔去。
在短暂的犹豫后，叶戈还是选择跟上去。
亚瑟拆开信，极快地读过，露出了一丝隐秘的冷笑。
他低头看向那个精壮的男人：“瞭望台是你在守的？”
“是的。”
“你是个垃圾不如的废物，”亚瑟把信揉成一团，扔进海里：“海军的军舰已经开到我们的眼前了，你却没有一点知觉？”
迈耶尔吓得两腿打颤，语无伦次道：“啊、啊，船长，我发誓我一直都坚守岗位，这、这不可能的。”
亚瑟的眼神冷淡，笑道：“所以我说你是个废物，只要再过三个小时，你就能清晰地看见四边海平线里升起的桅杆了。”
叶戈尽可能保持安静，他不想成为显眼的存在。
但是亚瑟还是找准了他，对上他的眼睛，微笑着：“有人来接你了。”笑容里有着一种森森的冷意，让叶戈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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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在组织了舰队之后，马不停蹄地追击了海牙号整整七天，在海牙号悠游行驶的日子里不断加速，不断追赶，终于抓住它的尾巴。
海军想要跟海牙号谈成一笔交易，信上写着只要海牙号交还船上的人质，那么海军就会为船上的每一个人都争取流放而非绞刑。
并且，如果，如果海牙号能够从包围圈里跑掉的话，他们发誓不会紧追不舍。
反复的强调显然表明了后面的话才是海军最想说的。
臭名昭著的海牙号是海军们最不想惹上的对象之一，船上皆是嗜杀成瘾的疯狗，一旦盯上某个目标就会不死不休，既凶狠又强悍。
因此海军对于在这片海域肆虐的海牙号表现出最大的忍耐，他们也想要一直保持下去。
但是这次海牙号洗劫的是一艘满是权贵的游船。巨大的社会影响要求着海军做出迅速且有效的应对。
因为有死里逃生的人看见海牙号的海盗们带走了船上的人，所以那些没有找到尸体的上流家庭抱着一丝期待集体向海军方面提出务必保存人质的要求。
因此才来了这一封不合时宜的信。
海军方面当然知道这样愚蠢无比。
有如在夜晚举着火炬寻找草丛里的老鼠，他们会生生地将自己的所在暴露在敌方的眼皮底下，丧失了难得的隐秘优势。
作为弥补，海军得到了名贵们的一大笔钱，足以组织四条军舰的同时出航。
指挥官期望这样的阵势能够让海牙号穷凶极恶的海盗心生退意，最好能够和平解决，他也不希望面对一场艰苦的恶战。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亚瑟说，有人来接你了（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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