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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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安前去慰问了慕恩先生。
他被里奥打进了医院，但所幸没有生命危险，对方也没有看清里奥的脸。
莉莉安的出现让他欢喜万分，高兴之余，当莉莉安提及此前的事时，他没怎么想就将他手里的那份资料交给了莉莉安。
而后，普罗米城举办了一场上流舞会。
莉莉安作为知名企业家的千金和未婚妻，盛装打扮，同叔父一起去参加。
舞会上，觥筹交错。
香槟塔开了一座又一座，酒塔与灯光铺就而成的场地流光溢彩。
莉莉安身穿红丝绒的长礼裙，挽着黑绸般的长发出现在朦胧的灯火中。
她的到来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绅士淑女的西装裙裾交织旋转，酒塔，灯光，红毯，一切都令人眼花缭乱。
莉莉安跟随叔父的脚步同一些人聊天交际，都是些你来我往的客套话，偶尔有人提及了她的婚事，她便笑着说在下个月，请务必来参加。
等到她自己可以自由行动的时候，有人悄声行至她身后，向她发出了跳舞的邀请。
盛大又璀璨的光辉中，她的眼中跃入了一袭褐色的发。
莉莉安无奈地笑了笑，道:“您吓到我了，乔托先生。”
“不好意思……”对方在她的默许中牵住了她的手，两人一起旋进舞池中。
她的未婚夫乔托先生是位很年轻的企业家，近几年才继承了家族的企业，据说拥有一半的东方血统。
若是忽略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婚约，他毫无疑问是一位令人倾慕的先生——年轻，帅气，有为，还绅士，除了日常的繁忙外，他的一切都无可挑剔。
现在在舞会相遇，他好像是想尽一点当未婚夫的责任，便与她在交叠的舞步中窃窃私语地聊天。
舞曲是轻扬明快的节奏，他们的声音在这之中起伏，莉莉安分出点注意力去听演奏乐器的种类——钢琴……六角手风琴……还有小提琴……
这时，她听到乔托先生轻声问她关于教会的事，他问她是否真的要在他们即将结婚的前一个月还离开普罗米城去参加教会的传教活动。
莉莉安回答是，不容拒绝的口吻。
对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他说他去试了婚礼的西装，很合身，问她要不要最近找个时间再一起去试一下，但莉莉安表示她的婚纱也很合身，就不必再去了。
对此，乔托先生问她是不是对于他上次的缺席生气了，莉莉安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谈及那天的事，对方免不了又关心了一番她被燃族人的袭击波及的事。
莉莉安顺势与他聊相关的话题，从中，莉莉安得知，燃族人被抓捕后都关押在由佛塞特基金会创建的特殊牢狱中。
“佛塞特基金会招募了如今地球上大部分有为的科技人员，创建一个能关押他们的笼子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难事。”乔托先生说。
乔托先生的家族公司如今经营和开发能源产业，还会创造和设计一些特殊的武器装备，并取得了不错的成果，据说与佛塞特基金会有着不浅的合作关系。
托他的关系，莉莉安在这场舞会上认识了一些厉害的科技学者，在彼此谈得差不多后，莉莉安告别了要去应酬的乔托先生，自己一个人去到了一处无人的阳台上透气。
厚重的帘子阻隔了里边错落有致的舞步和喧嚣，莉莉安吹着春夜的风，感觉心间辽阔了些许。
某一刻，后边传来些许动静，她一惊，飞快地望过去，便见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正抬手撩着帘子走了出来。
见到她时，对方也是一愣，像是没料到这隐蔽的一角已经有人了一样，他先是困惑，随即从容地放下帘子，任由其身后的声音远去，就站在那，笑着问她:“我只是想来透透气罢了，打扰到你了吗？”
莉莉安知道他，他经常在普罗米城的大荧幕上出现，是普罗米城的指挥官，现今人皆仰慕的司政官——古雷·佛塞特。
“没有，司政官先生。”莉莉安扬起得体的笑容道:“我也只是感觉有点闷，出来透透气罢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您自便。”
“如此便打扰了。”这么说的人向她走来，最终停在了离她两臂远的距离外。
从阳台望出去，能看见底下的喷泉，迸溅的水珠在灯光中也是晶莹的色彩，今晚没有月亮，只有稀疏的星星，远山的轮廓因此变得隐隐约约。
在这之中，兴许是觉得沉默不适合现在的氛围，身边的人突然问莉莉安:“是不习惯这种场合吗？莉莉安小姐。”
莉莉安没想到他会知道她的名字，不免有些惊惶加受宠若惊，抬头望去时，对方也正微微侧头来看向她。
浅金的发丝打理得一丝不苟，这位高大的司政官一身得体的白色制脸，线条硬朗的面容上总是一副微笑的表情，这让他看上去异常好亲近，事实上，他曾经为了救一个被困在火灾中的孩子牺牲了左手，现今还在照顾对方，他的勇敢与善良人尽皆知，是普罗米城公认的英雄。
莉莉安不禁觉得有些羞赧，但更多的或许是那份仰慕之情所带来的不自在。
她答非所问道:“嗯，毕竟我没想到自己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亲眼见到司政官先生您并和您交流。”
青年的笑容不变，他身姿挺拔，背着手的模样像一个令人安心的长辈，充满了一种从容可靠的气场:“这没什么，莉莉安小姐，我有时也会想，三十年前那场大炎上的灾难毁灭了一半的人类后，我们现在竟然还能在这里一如既往地举办舞会。”
闻言，莉莉安一愣。
她抬眼，有些困惑道:“您讨厌吗？”
“不，只是感慨。”古雷·佛塞特眉眼弯弯。
这一刻，他的声音清雅，轻盈，仿佛不是高高在上的司政官，而只是一个与她聊聊天的普通友人:“莉莉安小姐，不管是哪里，不管是怎样的世界都会有阶级，我们只是正好处在上面罢了，所以我们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
闻言，莉莉安的神情恢复如初，但很快，似乎有忧愁掠过了她的脸，她道:“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说这话时，她深切地望着他，其身形伫立在他高大的影子下，像一株在春夜里摇曳的花枝:“与您不同，我每天都找不到该干的事情，过些日子，若是结婚了，这份迷茫大抵也不会消除，我找不到自身的价值，司政官先生。”
“可是我听说莉莉安小姐已经为普罗米城干了很多事。”古雷·佛塞特说。
属于青年的声音带着笑，并没有多大音量，甚至可以说是虚渺的，但是他的口吻儒雅随和，气息十分平稳，具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你的叔父与我的佛塞特基金会有合作，除此之外，我听说你经常资助教会和孤儿院，还会帮助一些外来人让他们能在普罗米城稳定地生活，你所做的事已经有所成建了，莉莉安小姐，就连我也经常听到你的名字，对你颇为赞赏。”
对此，莉莉安的脸庞恰到好处地染上了难为情的红晕，她慌忙避开目光，垂下的眼睫颤颤巍巍的，有些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鬓发。
好片刻，她轻轻的声音才传来了:“那并非我的功劳，您是知道的，我知道这并非秘密，我能这样做只是因为我的养父留给了我一大笔遗产，但我并不知道该如何支配它，司政官先生，我并非像您一样，是位伟大的科学家和政治家，就算投身经济，我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天赋，我只能这样做，才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空有其表。”
“关于这一点，或许我能和你再深入聊聊。”古雷·佛塞特的声音响起时，莉莉安的眼中闪过了微微的光亮。
她抬头，略带茫然的目光逐渐被一种充盈的火光取代，她晃开了一个迷蒙的笑，道:“谢谢您，司政官先生。”
古雷·佛塞特给了她投资佛塞特基金会的建议，他说如今的佛塞特基金会可以说拥有着世界上最先进的科研技术，那些对付燃族人的武器和系统也是从那里诞生的，她的叔父和未婚夫的企业与他都有所合作。
谈及燃族人，莉莉安的态度就像大多数人一样，变得有些谨慎和警惕，这很正常，毕竟他们是被人排斥的种族，没有人喜欢谈及不受欢迎的事物，特别是她还受到过波及。
但当这位司政官说总有一天世界上不会再有燃族人能危害时，莉莉安有些迟疑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司政官先生，这是要消灭燃族人的意思吗？我觉得，也许燃族人里面也有并非坏人的存在……”
“嘘。”回答她的是古雷·佛塞特竖起放在她唇边的食指。
对方一手负在背后，微微弯下腰来朝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青年的面容近在眼前，颇具压迫感:“莉莉安小姐，这种话可不能说。”
近看，莉莉安才发现他嘴角的弧度并非笑，只是一种唇肌微动时带来的错觉。
莉莉安露出了一种饱含歉意的神态，她说:“抱歉，我只是觉得司政官是普罗米城的代表，大家都仰慕着您，您的想法即是我们的想法，不管燃族人是好是坏，如果是司政官的话，您一定是有能力改变大家的人。”
闻言，古雷·佛塞特一愣，这次他好像真的在笑，他直起身，望向远方，道:“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就更得需要判断力才行了，承蒙你的信任，莉莉安小姐，我会用我这双眼睛好好看着的。”
这话真是充满令人钦佩的决断力。
憧憬的神色爬了她的脸，莉莉安像个被哄得昏昏晕晕的小孩子，有些小声地问:“司政官先生，我能请问一下，被抓捕的燃族人都会怎么样吗？”
言毕，她在对方的目光中有些忧愁地作了补充:“事实上，我之所以对燃族人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一位叫慕恩的先生，他的妻子最近觉醒成燃族人了，虽然他只能狠下心来举报自己的爱妻，但是他的愧疚与难过也是真的，我实在不忍心看他如此，所以想代他了解一下……”
对此，金发的青年侧头来微笑的望着她，夜色中，他的眼睛是隐隐约约的红色，充满了一种淡淡的审视:“真的只是这样吗？”
莉莉安沉默了一阵，才搅着自己的裙角再次开了口:“……不，其实……”
这次她的表情不再像方才那样平静，而是转为了一种难以启齿的隐忍。
好像即将把自己最隐秘的部分展开一样，片刻后，她拢着柔软的肩线，包裹在裙装下的身躯微颤，道:“其实慕恩先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才举报了自己的妻子，司政官先生，这实在令我受愧，虽然我并非对燃族人有好感，但是您知道的，我有时会想，我竟然让对方做出了这样的事，那位被举报的小姐是否会怨恨我，诅咒我，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煎熬，司政官先生……”
说这话的人双手交握置于胸前，其姿态像在教堂前忏悔似的，流露出一种真实的、垂泪的痛苦，到最后，她甚至有些站不稳。
古雷·佛塞特伸出装了义肢的左手扶住了她，温和的安慰随之而来:“这就是你同情燃族人的原因吗？但是你并没有做错，莉莉安小姐，你一如传言那般善良，但是别担心，那些被抓捕的燃族人现在只是关押着，并让他们做只有他们才能做的事情而已，这样说能否让你心安一点呢？”
在莉莉安困惑的目光中，对方又笑了。
他低垂下眼睑，朝她温和道:“莉莉安小姐，实不相瞒，我始终认为燃族人的火焰是有用途的，他们并非只是无用的破坏者，我现在和我的科研团队正在验证这一点，也许有天，他们获得相应的价值后，也能得到大家的尊重和认可，一夜成为救世的英雄呢。”
这话说的颇为正义和幽默，让人无可挑剔。
莉莉安注视着他，见他的笑容在夜空下有些看不真切。
她正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有酒待透过帘子的罅隙发现了他们的所在。
对此，他为他们端来了两杯酒，小小的阳台有了第三个人。
在古雷·佛塞特拿起其中一杯后，莉莉安拿过了另一杯。
她正待与他碰杯，但是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乘着风而来:“莉莉安小姐就不要喝了，听说你有胃病，好像是两年前在底特律受难时养成的，不是吗？和我单独在一起的话，就不用勉强自己了。”
闻言，她一愣。
片刻后，她似是无奈地微笑起来。
莉莉安闭了闭眼，于春夜中抬手，主动与对方碰了一下杯，叮的一声，她褐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就像迷茫的人找到了灯塔一样，她轻声笑道:“感谢您的体贴与绅士，也感谢您的指引，司政官先生。”
那天的舞会结束后，莉莉安着手开始准备随教会外出普罗米城传教的事。
对此，教会的修女不止一次劝告她不要跟去，说会很辛苦，但莉莉安依旧坚持。
这天她同司机出门时，在大街上遇到了堵车。
在等待过程中，属于消防队的笛鸣突然从街道尽头传来。
眼看消防队呼啸着从紧急通道驶过，莉莉安摇下车窗，看见十字街角的大荧幕上撤下广告，正在播放不远处的制药公司被燃族人袭击的新闻。
莉莉安平静地吩咐司机，不要再往前开了，示意他等会调头离开。
司机先生应好，但在驶到拐弯的路囗时，坐在车里的莉莉安突然看见对面的一辆汽车朝他们飞速驶来，并直直撞了过来。
马路上，嘭的一声巨响。
莉莉安和司机所在的车被从侧面撞了个正着，她的脑袋撞在了车窗玻璃上，莉莉安只觉得视线一暗，世界好像在剧烈晃荡，意识随即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隐约间，她听到救护车的笛鸣和消防车的笛鸣混在一起，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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