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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摇摇欲坠的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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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梧在被狗压死之前,牧一将狗拽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这狗在面对牧一时出奇的听话,身躯庞大却又缩着脖子,看起来蠢萌蠢萌可怜兮兮。
沈梧心软,他对于小动物总是额外宽容一些,所以牧一几次想拍狗脑袋,都被沈梧拦了下来,大狗就更加粘着沈梧,往沈梧后面躲。
杨繁笑了几声,说:“这狗还挺有意思,没想到这里竟然有狗。”
“流浪狗吧。”狗躲在沈梧身后,牧一斜了狗一眼,那狗似乎更怕了。
看狗和牧一的熟悉程度,怎么看都不像是流浪狗,沈梧没有戳穿他。
杨繁问:“所以现在就剩咱们仨了是吧?”
既然岑玉泽没有跟上来,大概人也没得救了,杨繁没有问过程。
其实沈梧也不知道岑玉泽是不是真的没得救了,两人分开时,岑玉泽的行为充其量算是怪异,他没有亲眼看见岑玉泽丧命。
沈梧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还得严谨,便开口:“也不一定,可能……”
叩叩叩。
话刚说了一半,敲门声响起,沈梧只看见小窗上有个黑乎乎的脑袋,大概是低着头,不知道在弄什么。
敲门后外面的没能得到回应开始不耐烦地晃门,这行为和之前再次唤起几人的记忆,哪怕周遭没有冷气,沈梧身上不自觉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门在晃荡,沈梧下意识看向牧一,上次牧一直接冲过去将鬼忽悠走,这次牧一乖乖站着也就算了,还一脸茫然惊恐悔不当初的表情。
牧一本就长得清纯无辜,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后,再硬的心都软了。
门晃荡的更厉害,沈梧一转头,猝不及防地和小窗上的眼睛对视上,沈梧一惊,竟然是岑玉泽。
岑玉泽的模样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就是脸色不怎么样,火气很大,见沈梧只是看他,没做出任何动作后火气更胜,一边晃动门一边喊着:“快开门,快让我进去。”
大狗又往后退了两步,可惜身子过大,只能藏住两只眼睛,像极了冬天雪窝里的野鸡,头一埋什么都不管了。
岑玉泽还在晃着门,门闩本就不结实,合页上的螺丝肉眼可见松动,沈梧还没闹明白外面的究竟是人是鬼,就听见身后的狗呜咽了一声,紧接着双腿一沉,那狗又往他身上爬。
好好一只狗,半点狗样子没有,空长着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胆子比耗子还小。
胆子小也就算了,还没点自知之明,非要往沈梧身上爬,倒也是稀奇,一只狗,爬得比猫还利索。
大狗那么重,沈梧实在受不住它,一边摁着狗头一边抽腿,就在这时,他看见地上有水正漫了上来。
沈梧一惊,转而看向周围,半个教室都已经泡在了水里。
水越长越高,沈梧脖子痒痒的,他下意识抓了抓却扯到了什么东西。
砰地一声,外面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紧接着又是砰地一声,另一个东西落在了身边。
沈梧让了一步,还是熟悉的校服,熟悉的腥臭味,只是这次,这东西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能将沈梧带到幻觉里,杨繁和牧一都在身边,包括那只已经快爬到房顶的大狗。
沈梧是挺想震惊这只狗的能力的,奈何场景变得可不控。
地面开始震动起来,地上趴着的东西挣扎着想要起身,教室门哐当一声掉了,岑玉泽站在门口,腰部以下的裤子湿漉漉黑漆漆散发着恶臭,
岑玉泽见到屋内的场景也是一愣,而后后退了一步,说:“我靠你们搞什么,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不赶紧跑留在这里找死吗?!”
现场要吐槽的点太多,杨繁回神后也顾不得岑玉泽是人是鬼,外面只有一个也比屋里抢。
地面裂了几条缝,趴在地上的女鬼也终于爬了起来,眼球吊在脸上,空着眼眶竟然没有像之前那样缠上沈梧,她木讷地转身似乎想去看牧一,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僵硬着身体又转了回来。
恶臭味越来越重,咕咕冒起的水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粘稠,伴随着地裂的咔嚓声,整栋楼都开始颤抖。
书桌上的书本哗啦啦掉了一地,片刻就变成了血红色,比沈梧动作还快的,是那只上了墙的大狗。
庞大的白色已经到了门口,甚至嫌地上脏没有下来的意思,沈梧问牧一:“你养的什么玩意?”
说着已经拉着牧一到了门口,走廊里的味道没有比教室好多少,走廊尽头同样冒着血水,隐隐似乎有几道身影正在往这边爬。
怪不得岑玉泽和杨繁还待在门口不动,敢情是被堵在这了。
短短几秒,他们看清了爬着的是什么东西——纪北,还有之前死掉的男人。
纪北只有上半身,双手向前用力攀爬时,身后还拖着东西,是肠子,拖得老长。
沈梧想吐。
杨繁问:“怎么办?”
岑玉泽原本站得远,这会儿看见两边的情况后赶紧挪了回来,牧一的表情不怎么好看,沈梧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恶心场面,缓了会儿才慢慢开口。
“我们先出去找找……”沈梧胃里难受,声音有些虚,说话声音就不大,蠢狗好巧不巧这时候嚎了几声,正好把最后几个字压了下去。
蠢狗爬到了他的身后,沈梧很想将它扔出去,可惜扔不动。
牧一这时问:“你想找祁小琳?”
沈梧一惊,没想到牧一竟然知道自己想什么。
这会儿光线又变的昏暗,天快黑了。
这里的天白黑很随意,明明没感觉过去多少时间,眼看着夜晚就要到了。
光线暗了之后,许多熟悉的感觉都再次找着了回来,而牧一那张脸也变得再次与自己相似。
沈梧尽量忽视掉熟悉又令人反感的异样,转而看向两边的路。
血水已经到了脚下,无处可躲,纪北张着嘴发出简单“呃,呃”声,他爬的很慢,另一个男人更慢,仰着头双眼空洞地看过来,或许什么都看不到,仅靠着感觉来寻找活人的气息。
第一个动的是岑玉泽。
本应该加入他们的岑玉泽这会儿脸色惨白,一个字都没说,转身一脚踩进血水里。
他跑得飞快,毅然决然头也不回,完全不像之前非要加入他们那种挣命的样子。
杨繁下意识想追上去,抬步时又犹豫地看向沈梧和牧一,见沈梧点头,这才大步向前。
整栋楼都像是要塌了般晃动不停,杨繁越跑越快,可岑玉泽更快,很快就不见踪影。
运动神经发达的牧一这次却以外落在后面,沈梧不得不等他,还有走路别扭看起来有洁癖的大狗。
地面粘稠,雪白的狗爪子全是红色,狗脸拉得快垂到地上。
见沈梧脚步减慢,牧一问他:“你觉得岑玉泽是人是鬼。”
沈梧摇摇头,关于之前的事情他简单说了一下,牧一也觉得奇怪:“那你这个老同学还真挺有意思。”
楼梯同样被液体覆盖,而且越来越浓稠,刺鼻的味道如何也躲不过去,沈梧一张脸白的像纸,捂着嘴巴不愿意再说话。
楼梯转角处岑玉泽的身影一闪而过,他们再次到了一楼,到了空旷的大厅,岑玉泽此时正在慌乱地掏出一直放在身上的钥匙串,一把一把去试着门锁,可这次将所有的钥匙试了个遍,他都没能打开那扇门。
岑玉泽暴躁地踹了一脚,可惜于事无补。
察觉到身后跟来其他人,岑玉泽快出走了回来,伸手就要抓沈梧的衣领,却在触碰的瞬间被烫了回去。
剧痛让他立刻撤回了手,而后茫然地看着自己泛红的手指。
岑玉泽的气势猝不及防地熄了,沈梧还没闹清楚情况,就听见牧一“嗤”了一声,众目睽睽之下从岑玉泽兜里拎出个东西。
岑玉泽还穿着那件宽大不合身的校服,校服衣兜虽深却是横着的,几番动作,兜里的东西就滑出了一个角。
“宋茵的护身符?”杨繁震惊,“这东西怎么在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