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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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京一连数日待在家，实在不是因她厌学，
只因她父亲逝世信息登上报纸头条，全港八卦人士只要不瞎不聋，都知此事，更何况是学堂老师。
被迫在家待几日，放长假，是做一场伤心大戏。
夜晚，她穿着睡裙，浅棕色蓬松鬈发独自随意地披散在天鹅绒被铺，她半分睡意都没有，六姐不在，平时喝开的安神茶也没有人煲。
她曾以为是林贺在家的原因，但是现在他死了，依然治不好的失眠。
牛奶就安眠药，强逼入眠，偌大的别墅半点声音没有，她颇有戒心地锁好门，只听着时钟机械声，冰冷的催着入眠。
药效发作。
她开始变得迷迷糊糊，林贺的面容竟然再出现在面前，他死而复生，恍如回到多年前，
他还是那张伪善的面容，背地酷爱虐打毒骂。六姐将自己护在身后，但是那一夜她不在，恶魔现身，她年纪小，只懂躲避，不知道为何，男人无缘无故跌下楼梯。
林贺满面是血，他坐在轮椅，
“是你，亲手杀了我。”
“我没有，我没有……”
背后是恶魔，她逃跑，哭喊，却看见六姐却抱着小虎，越走越远。
她回头，冯姨与那个男人在遥远一段，她哀求
“冯姨，我听话，不要送我走…”
但是他们却数着钱，无动于衷。
她堕入冰窖，一片绝望，连呼叫都无人理会。
绝望至极，却突然听见，
“你想走。”
林京看见一个男人，他靠近，眉目不清，却给人极熟悉的感觉，男人抚上她满是泪痕的眼，轻柔地像羽毛，
一声笑意，有些迷惑性。
“你是谁？”
“我是来带你回家的人。”
她有点茫然，抬头看他，他抚上自己的面容，怜惜地说：“你愿意与我走吗？”
“但我不知道你是谁。”
“没关系。”
她不再回答。
惊惶回头，芳姨与六姐逐渐消失，她想跑上去，但抓不住，什么都没有。
颈里忽然被呼上热气，她下意识一躲，却被紧紧抓住，男人短有硬的寸短发丝刺着她的肌肤，他埋在她的颈窝，
“你走不掉。”
林京被惊醒，一睁眼，天还没有亮，她睡裙下却一身冷汗。
她呼气，掀开被子起身，脱下被汗濡湿的衣衫，光裸露出优美的肩线，细腰，站在落地镜前，她刚刚拿出一件衣衫，却无意中看见镜中的自己，她呆住。
月光下，颈侧白皙的皮肤是两道明晃晃的红痕。
她分不清了，梦和现实。
早上林京被一阵嘈杂弄醒，她有些警觉，起床，出门却看见楼下有一个熟悉身影。
林京惊喜交加，穿着睡裙，踩着拖鞋，便飞奔下楼梯，顾不得半点仪态，轻盈扑进那个熟悉怀抱。
“六姐！”
随后，她才反应过来，抓着六姐的手臂，看着周围没有人，压低声音问
“你怎么会回来，是不是他们知道了……”
六姐安抚她，“小姐不要怕，我假期到了，付先生便请我回来照顾小姐。”
“付梁？”
“付先生好人，老爷逝世，小姐茶饭不思，付先生就专门叫人接我这个老东西回来。”
林京打量四周，刚好看见付梁和安保在小院那处进来，她给男人一个白眼，不顾他反应，便拉着六姐上楼。
一关紧房门，两主仆便揽头痛哭，六姐痛惜看着命途坎坷的少女。
“无事了，终于一天光晒，小姐再不用防着那个人，日日无安稳觉。”
林京抱紧她，又不敢放声哭出，她小声啜泣：
“六姐，六姐…他终于死了……”
六姐安慰了她半天，
“好在五爷可怜我们小姐是个孤儿仔，现在还会派人来照应，不是我怕最无机会看见小姐了。”
林京抬头，泪眼婆娑。
“六姐，你不能信他，他不是什么好人。”
“小姐是说五爷还是付先生？”
“林群英连他亲生子过世，他不过只是看一眼，做一出戏，记者不在时，他连葬礼都不出席，哪会管我的生死。”
“那他怎么会派付先生来照料小姐？”
“这层我并不清楚，但照这样看，林家没有任何人信得过。”
“六姐，你把我们的话藏在心里，不要轻易透露，至于那个人，我会想办法让他离开。”
六姐叹了口气，
“小姐，你现在还在读书，便要操心这么多，好歹老爷去了，我们有了安稳日子，但是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孤女寡婆，日子实在是没法过的。”
林京沉默下来，六姐看出她在思索，便劝慰：“小姐不要烦心，有什么事，六姐在面前顶住。”
林京看着这个忠心老仆，苦涩一笑，靠在她怀中。
她把六姐的话听进去，几日来，与付梁却也相安无事。
这天早上，林京在餐桌坐着，喝着牛奶，瘦肉粥配油条。
时不时抬眼看看在走廊检测全新设备的付梁。
见他眼神扫过。
低头喝粥，装作毫不在意。
视线又飘过去，这次躲不过。
恶狠狠地瞪他，看什么看，未见过女中学生食早餐？
他竟还有脸，向自己微笑。
付梁倒是坦然走近饭桌，
“付先生，来吃早餐。”
六姐给他盛上一碗粥。
林京见状，忍不住出声：“喂，我，一名中学生，需要去学堂读书，六姐是保姆，每天早上五点准时在厨房。”
男人喝一口粥，“所以？”
“所以，你什么时候返工？”
面前剩下的油条被夹走，他又说：“这就是我的工作。”
哇，这叫工作，天天悠闲似度假。
这份笋工不如介绍给她。
她再三打量，半信半疑道：“你们搞社团的不是做事要趁早趁年轻，你不是真的迈进退休生活？”
“你怎么知道我是搞社团的？”轻飘飘问一句。
林京觉得他没有抓住重点。
当她傻子，这都看不出来。
跳过问题，继续劝诫：“张爱玲都说，‘成名要趁早’，你不要白白浪费时间，早日投身事业，别跟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混了。”
他全然不听她的名人名语，
唤六姐：“给小姐加两个白煮蛋。”
结束话题，嫌她吃太少。
林京瞪大双眼，
这人真恐怖，怎么知道她最讨厌白煮蛋。
林京皱着眉头吞下最后白煮蛋，蛋黄又干又难咽，卡在喉咙，
充分怀疑某人想害她性命。
付梁好心给她再装一杯牛奶，她端起就喝。
放下杯子，转身离开。
只听他说：“明天回校，检查一下功课做完没有。”
啰嗦，真当自己是她老窦。
李诗蓓整整两个礼拜没有看见林京，今天突然见她回归，激动到似狂热粉丝。
“你终于回来了！是不是身体不适，请了这么长的假。”
“家里有些事。”林京淡淡说道。
李诗蓓不再打探，约她放堂去睇电影。
两人交谈间，林京发现她神情闪烁，言语吞吐，
一看便知，有事藏心。
她没有兴趣打探八卦，少女怀春还是家道中变，总之，不参与便不惹一身腥。
时间过得很快，课一上完，李诗蓓忙拉着林京跑向校门，冲去电影院赶看下午场。
一辆伏尔加停在门前，男人西装革履。
不用看电影，男主角都可以都从屏幕中走出来。
李诗蓓忍不住拉着林京偷看：“哪里来的极品俊男，似足祖狄罗。”
话音一落，男人向她们走来，气场不俗，分分钟出演The Godfather。
简直激动人心。
“你来干什么？”
李诗蓓没想到，林京第一句话便出言不逊。
他们原来认识。
付梁没有计较她语气，看着两个手拉手的女孩子。
问道：“打算去哪里？需要我送吗？”
十足绅士，男人身份未搞清，李诗蓓已被迷的七荤八素。
“电影院！”这个新交的好朋友抢先回答，最快将她出卖。
遭到林京一记白眼。
有车接送，兼有俊男，这个便宜谁不占谁是傻子。
两个女学生坐进车里，一个欲言又止，蠢蠢欲动，另一个死气沉沉，百般聊赖。
“小姐贵姓。”前座男人声音传来。
好新奇，从未有人以小姐称呼她，
“我姓李，叫我诗蓓或者Beth。”
“诗蓓小姐是潮州人？”
李诗蓓很惊喜：“是的，先生，你听得出来，好厉害。”
他一声笑意，说道：“不太好判断，诗蓓小姐的广东话讲的很好。”
李诗蓓快乐都快要溢出来。
真虚伪，林京评判他。
李诗蓓对付梁兴趣越发浓厚，主动开启话题。
“先生贵姓？”
“我姓付。”
“付先生，你和Michele认识吗？”
这是一句废话。
林京看出她暗暗的期待。
付梁带着笑，没有回答。
“他是我叔叔。”终于传来少女的声音。
企图打破她幻想，且占面前人便宜，故意叫老他十几岁。
“不是吧，付先生看起来很年轻。”李诗蓓不可置信。
“那是因为你近视，看不清他的皱纹。”林京毒舌说道。
男人笑意渐浓，没有否认，只无奈地微微摇头，很包容她的任性。
原来是叔叔。
李诗蓓心中暗叹，真可惜。
林京一搅局，车里彻底回归安静。
她们在影院门口停车落地。
林京对着前面车窗说话：“喂，你不走？。”
耶稣保佑，瘟神快走。
是有多讨厌他。
“不急，你们进场吧，我在外面等。”付梁眼中带笑，说道，遍不随她心意，林京看出他的戏谑。
分明是故意耍她。
她狠狠瞪付梁一眼，“随便你！”
转身冲入场。
李诗蓓不解所以，急忙跟上她。
两个女孩拿着饮料爆谷坐定位置，
李诗蓓喋喋不休：“你叔叔人好好，为何从前未见过他，他这么靓仔又gentle，应该结婚了吧？没有结婚，也应有女朋友，既然是叔叔，为何与你不是同一个姓……”
林京不堪重负，威胁道：“再讲他，和你绝交。”
李诗蓓彻底安静，乖乖看电影。
谁能明白她的痛，无自由，失自由。
影院门前，入场人群散的差不多，付梁在驾驶座内，指尖燃起一支烟，薄唇吞吐间，
不知何时，一个不起眼的男人走到车旁，普通得如同街边插卡片人员。
“三哥。”
付梁单身手接过男人递来的文件袋，将烟放在唇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