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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10 ...

  •   她今天出行另有目的,借口与李诗蓓去书店买考题,

      走进店内,她悄悄与李诗蓓说:“我从后门走,你待在这里等我,去去就回。”

      明白林京去的是“老地方”,李诗蓓偷看门外,与她比一个ok手势,
      作口型:“记得请我饮奶茶。”

      趁今天付梁没空,甩掉一个无名黑衣跟尾狗。
      轻而易举。

      她又穿过熟悉街道,天色晚了,大概到饭点,市场一早收档。

      因此林京没有在路口看见郑芳娟。

      为了节约时间,她铤而走险,转身跑进一栋烂尾楼,四楼,一间小型仓库。

      被间隔作居民室,不如说是棺材房,黑暗狭窄,阳光永远透不进来,

      回南天的湿潮永远是主旋律,下水道味道水汽深深潜入发灰的水泥地。

      老鼠蟑螂遍地爬,与穷人抢吃。

      她曾经十年的成长住处。

      郑芳娟一家以往连这样的烂尾楼都住不起,屈居在青衣的一个小渔村。

      后来搬到深水埗,只因楼层数字不吉利。

      没人肯要,堪堪低价租给他们。

      郑芳娟的丈夫,吴海强,工厂最低等的苦力工。

      曾经混过□□,后来沾上毒品,唯一的赚钱体力都失去。

      大男人日日窝在家,做个四肢发软瘾君子,等老婆做苦工赡养。
      唯一剩下的力气,用来殴打妻儿。

      贫贱夫妻百事哀。

      当饱肚都变奢望,谁还和你谈亲情,谈道德?
      于是,林京被林家找回的那一刻。

      养父立即承诺放弃她,活得这么穷,若不是犯法,多想将她卖给人拐子,赚几**粉钱。

      现在拖油瓶变富家女,还不恨恨讹一大笔?

      一开口赔偿赡养费五百万,少一分不可。

      够他吸一辈子。

      可惜钱没有盼了,倒是盼来了阿sir敲门。

      一句“涉嫌非法拐骗妇女儿童加敲诈勒索。”

      吓到见兵即脚软的吴海强立即“缩沙”,连几千元本钱都捞不回。

      只剩郑芳娟不舍地抱着将要被带走的林京哭哭啼啼。

      她重游故地,发现过了这么多年,好像一切有变化,但是又想未变过。

      门口的废弃针筒显示吴海强的毒瘾再度加强,难以满足。

      破烂的木门丝毫没有防盗功能,也是,这么穷,连贼都难得光顾。

      屋内传来一丝怪异的声音,林京知道,那是刚刚吸完的吴海强恢复一点虚假体力。

      中年女人在厨房做饭,吃来吃去都是最贱价的鱼肠鱼尾,没人要的边角料。

      她似乎哪里做得不合男人心意,

      当他心情不佳,连吸一口气,占一处地方都是过错。

      吴海强一巴掌剮过郑芳娟瘦削的脸庞。

      嘴角破皮出血,她都要忍住痛,去关煤气。

      女人被扯过去,

      一场无数次又熟悉无比的家暴开启。

      她咬牙忍耐,好在,好在只有她在受折磨了。

      郑芳娟在受殴打期间,眼光扫到门外,惊恐发现那一丝熟悉校服颜色,还有女孩用尽力气握着破碎玻璃酒瓶一只手,指尖乏白。

      她出奇的叫出声来,好像是对男人施暴挣扎。
      “走开!”

      但是却对着门口倾尽全力喊出。

      林京听到,只愣了一秒,便恍惚地下意识往后退,那是本能。

      隔着破烂木门,传来吴海强对妻子反抗更加不满,而用力的殴打,她逃离,疯了似的跑出这栋楼,跑过大街,直到满头汗水。

      她选择了做逃兵。

      林京无视路人的惊讶注目礼,将握了很久的玻璃瓶扔掉,蹲着一片碎片旁,将头埋进臂弯。

      好遗憾,她竟然哭不出来。

      只因了解,眼泪是最无用的武器。

      李诗蓓在书架后面观摩新专辑,俊男美女浮华世界的美丽,

      没有留意到林京已经提着一杯奶茶出现在她背后。

      她转身,吃惊看着前人:“这么快?”

      林京点点头,她视线转向架上海报,老板习惯播热门录音片带留客,《英雄本色》爆红,一曲夕阳之歌响彻街头巷尾,连李诗蓓都习惯跟着哼:

      “如浮云聚散缠结这沧桑的倦颜,漫长路骤觉光阴退减,欢欣总短暂未再返,哪个看透我梦想是平淡…… ”

      她见林京迟迟没有出声,转头看她,

      “喂喂喂,干什么作忧郁少女,半句话都不说?我唱的没有那么难听吧?”

      林京把奶茶递给她,说道:“把梅姑唱成许冠杰,Fans听见都流泪。”

      李诗蓓毫不在意,开始细细品尝奶茶,林京随手拿了一本数学题集,结账,拿回去当借口。

      周末的Dating,李诗蓓无缘无故放飞机。

      林京只好回去,走在路上,突然身后有人叫她,
      “林小姐?”

      林京回头,有些惊讶,
      “杨律师?”
      “怎么在这里遇见你,太巧了。”

      杨志成向她点头,

      “林小姐,刚好在这里遇见,不用劳烦你跑一趟律师楼。”

      她疑惑,“杨律师有什么事吗?”

      “我需通知你,下个月正式年满成年,林小姐需交付房子使用权,从里面搬离。”

      林京皱紧眉,“杨律师为何之前不说。”

      杨志成有些尴尬,“林小姐,我都是收到委托人突然的通知,实在是不好意思。”

      “难道房子转走了?”林京知道,林群英手下这么多房产,独这一间他不会轻易分手。

      “这……林小姐,我不会轻易透露,但是我告诉你的是这套房产是林少卿女士遗留,所以只有直系才是直接继承者。”

      林京一下便反应过来是谁想她搬离,她抿紧唇,杨志成也不愿为难她,

      “我尽量为你申请缓留时间。”

      林京心情沉重 ,点头道谢,“麻烦杨律师了。”

      他们告别,林京游魂似的走到家门,正想收拾心情再进门,却想到那人不在,正好,做戏都省了。

      六姐端上绿豆沙,招呼她来喝。

      她心烦意乱,但是不忍心拂了六姐的好意,焉焉低头,喝几口绿豆沙,
      “小姐,够不够甜?”

      她含糊不清的以嗯声应付。

      “今夜给小姐煲百合薏米好不好?祛湿又美白。”

      又问了两句,她才反应过来,回答,心头的思绪乱到极点,却不知道是否告诉六姐。

      六姐以为天气太热,暑气旺盛得让她无精打采,一边唠叨着:

      “这样热的天气,小姐少往外面跑,到时候晒黑了你便知悔。最近不太平,才听新闻说九龙多了几单案件,现在的社会越来越没有王法,简直不如从前。”

      若是搬回林家?

      她立刻收起这个想法,等了十八年,还不是为了一朝能够离开。

      再设法,再等,但是六姐怎么办?冯姨又等得起吗?林京咬唇,生活总逼她。

      礼拜下午,六姐切好的果盘,林京却没有胃口,她打算近期再去一趟律师楼,此刻,门关处穿了响声,她闭着眼都知道谁回来。

      好几天不见他人影了。

      她有些慌忙,打开无线收音机,声量调到最大,播时政新闻,掩耳盗铃。

      一下子又懊恼,慌什么慌,在自己家中却像做贼心虚。

      林京光着脚踏在羊毛地毯,一身长裙,眼睫温柔垂下,你了解她的习惯,只因她爱干净,吃完东西都要拿纸巾细细地擦,因而唇瓣有些微红,此刻发丝稍凌乱,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可爱可怜地,叫人忍不住将她禁锢,作为最心爱标本,永久封存。

      怪你过分美丽。

      美中不足,当她的撩动都是无意识时,心痒难耐但又无可奈何,只因她没留情,一颗青春美丽的心好像穿着盔甲,靠近不了,也进不去。

      这时候广播不知跳到那一个信号台,反反复复的研究今年主席选举盛装,林京怀疑主持人收了林群英不少好处,将他描绘得对社会卓越贡献的杰出人士,好像当全港人民是眼盲加耳聋,天真地把资本家社团幕后黑手当救世主。

      这时应该失意的人却依旧淡定,好像置若罔闻,害的林京笑话看不了,只能观赏到他刚刚装一杯忌廉,男人漫不经心地将烈酒进喉,喉结性感地要命。

      且当他是伤心酒。

      她感到无聊,换台,一条紧急新闻,上午八点十分,太子道十三号珠宝店造蒙面黑衣男抢劫,损失惨重,警方正在追查,怀疑与社团活动有关。

      来来去去都是富豪权贵资本家社团斗争,这个英治社会无救了。

      林京转头看向其中一个罪魁祸首,他不觉羞愧,坦然接下她眼神,好像看穿她的心思,笑道:“手法太低级,一般社团做不出。”

      最喜欢黑吃黑,手段残暴又高明,重要的是够暴利,一条新闻,不外乎是港英政府不好承认养着一帮查不出毛贼的废材,查不出的难疑案便要往□□头上推,好像这样就能增加难度,将他们办事不力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吃死猫,好冤枉。

      林京无视男人话语,“打杀抢劫还要分个高低贵贱,真好笑。”

      他不答,转开话题
      “阿宗说你前几天去了九龙。”

      她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继而回答:“是的,我和Beth去书店买书。”

      “只是买书?”

      她仍强自镇定,“不然?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需不需要天天向你报告,我一天吃多少顿,吃了什么,见些什么人,事无巨细,麻烦你这个尖东大佬洗耳倾听女中学生的一天。”

      “你若愿意也可以。”
      真无耻。

      她语气变差,继续说:“你以为人人都好像你,混□□,狡兔三窟,每天算着有没有仇家上门,警戒又多疑,我不过是个普通中学生,每天对着的只有书本,先生和考试,没空费心思与你编谎话。”

      付梁将酒杯放下了,看向她。

      “还是不肯与我说实话?”
      他全知道。

      林京咬唇,很倔强,有办法解决,也是她的问题,成长十八年,没人告诉过她可以谁值得依赖,靠自己,早已成为少女的信仰。

      “你想解决的事情,有时候,没有你想的复杂,只要说实话。”

      她笑道:“付先生这么大发善心,需要我叩谢你恩典吗?”
      “你不信我?”

      太自负,林京不想与他争论。

      “付先生,我就算遇到难题,也是靠自己解决,再不然,我选择相信法律,也不会靠你们社团。”

      他笑出声来,好像听到一个荒缪笑话,多混账。

      对她独一份对正义的不懈坚持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的世界,早不将那些秩序放在眼里。

      “你喜爱捞偏门,捞到上瘾,以为人人和你一样,我不是,不需要付先生的提醒。”话不投机半句多。

      付梁看她怒气冲冲,古惑仔都要认真听她上法制教育,他走近,俯身到少女旁边,难以对抗的专注对视,可惜,话语无比讨厌的嚣张。

      “那我们便一起看看法律解决问题的速度有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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