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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戏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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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登文阁门口,侍卫看到一齐三个黑衣人,下意识地握紧了长刀,直到看到他们出示了玉佩才将手指松开一点。
韩劭扬不由嘀咕一句:“买三件一模一样的黑衣服作甚?”
辛落尘在他旁边,自然听到了:“黑色是阿燕提议的,他说你们受了伤,还流着血,若买其他颜色的会再被染上血。买一样是怕你们觉得别人跟你们不一样,心里会因为某些原因不平衡。”
“我们是小孩?”
辛落尘尴尬地笑了笑:“也是,主要是在宫中跟那些小皇子小公主呆惯了……”
韩劭扬:“……”
阿燕一再要求他们去妙手斋或回春斋看看大夫,毕竟他担心自己没处理好伤口,也不太放心陈钦源自己处理的伤,更不相信辛落尘的技术。
辛落尘也支持阿燕,主要是他想趁此机会不回去,毕竟他担心万一幕后之人不甘心,又派出一些人到路上伺候他。
“是啊,去看看罢,我们是胡乱处理的伤口,还是让大夫瞧瞧为好。”
韩劭扬和杨涯岐答应了,辛落尘积极要求陪他们一起去,说是为了照顾他们,阿燕也跟风。
于是五个人一起来到了妙手斋。
轮值的张大夫见走进了五个人,不由微怔,心道今晚够他忙活了。
辛落尘指着韩劭扬他们道:“张大夫,他们三个在路上同四个人打了起来,受了些伤,已经包扎过了,还请你看看有无大碍。”
张大夫松了口气,心道还好只有三个人。他们大夫每晚要轮值,一般晚上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于是妙手斋这里只留了一个大夫。
张大夫查看了一番他们的伤势,指着杨涯岐和陈钦源道:“他们二人伤势较轻,伤口处理虽不太规范,但并无大碍。”
张大夫又指向韩劭扬:“这位伤的不轻,伤口处理也不及时,已经发炎了,需再处理一番。”
趁着张大夫进去拿药,杨涯岐问道:
“刚才那些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韩劭扬指着辛落尘道:“估计是冲着他来的,毕竟他们四个人有两个人都在他那儿。”
阿燕疑惑:“那他们抓我和陈陶做什么?”
陈钦源拍了一下阿燕的头:“你傻啊!抓咱们去灭口啊!或者是做人质。”
阿燕没陈钦源看的话本多,自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哦”一声。
杨涯岐又问辛落尘:“他们为什么冲着你去啊?你个废材还惹着人了?妈呀!那得是什么人啊?心胸这么狭窄,还跟一个废材置气。”
辛落尘也没有因杨涯岐骂他而生气:“谁知道呢?
杨涯岐嗤笑:“啧啧啧,他们那种人为了整你,还专门派人来抓你,谁有他们那种闲心啊!”
“呵,也不知道那天晚上谁过来跟本王打……”赌。
话未说完,就被杨涯岐一口打断:“闭嘴,老子不想听你说话,狗嘴吐不出象牙,听你说话太浪费时间了!”
其实辛落尘也不想说出那个赌的具体内容的,毕竟说了就揭穿了近几日他对韩劭扬万般讨好的目的,但没想到杨涯岐如此激动。
“你是在心虚……”么还没说完只听“啪”地一声,是花瓶摔碎的声音,韩劭扬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你们他妈有完没完?”
张大夫拿完药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一人通红的脸正怒气冲冲地对着一个吊儿郎当的人,塌上坐着的伤员一脚踢翻了花瓶,一旁还有两个傻愣着的人。
张大夫声音有些颤抖:“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陈钦源忙道:“张大夫不必担心,只是他们闹了点小矛盾,声音大了点罢了,没什么大事。”
说着,瘸着腿拿起一旁的扫帚,小心翼翼地走到韩劭扬跟前,将花瓶碎渣扫掉,阿燕则过去安抚韩劭扬,担心韩劭扬到时又一巴掌拍陈钦源脸上去。
张大夫深呼吸一口气:“哦哦,那就好。”
随即又对陈钦源道:“你脚伤着了,不用扫,到时会有人打扫的。”
说着又惶恐地向韩劭扬走去,隔着一些距离,轻声道:“公子莫要置气,让老夫为你上一道药可否?”
韩劭扬点头,他本来今晚意兴盎然,却因伤口发炎,头痛欲裂,杨涯岐又和辛落尘在那边争吵,他烦躁至极,一怒之下就摔了一个花瓶。
张大夫这才敢靠近韩劭扬,一碰到他,发现他浑身滚烫,就知晓伤口发炎引起了高烧。
张大夫一边上药,一边对其他人道:“能否有人帮忙拿个冷毛巾,这位公子发烧了。”
辛落尘也懒得跟杨涯岐对峙了,起身去拿毛巾。
辛落尘见韩劭扬眉头紧皱,道:“怎么就发烧了?”
张大夫将毛巾敷在韩劭扬的额头上,道:“伤口发炎了。”
杨涯岐来到韩劭扬面前,看自己的兄弟烧成这样,不由把气往辛落尘头上撒:“还不是因为救你!”
辛落尘一时没有说话。张大夫弄完后,才来给杨涯岐和陈钦源换药。他叮嘱杨涯岐最近好好养伤,不宜大幅度运动。还体醒陈钦源少走路,多注意脚踝。
然后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这里留一个人帮他照顾韩劭扬就行了。
辛落尘立马留下。
在陈钦源临走时,辛落尘对他道:“你下次再跟本王一道出去,别在那种情况下拉我了,你拉不过他们的,还有阿燕也是,你待会儿跟他说一下,你们那样很危险,不如待着原地,假装不认识本王,然后再找人帮忙救本王也成。记住了么?”
陈钦源没想到辛落尘还惦记着这个,乖巧地点了点头。
◎
屋内静谧,烛火颤动,光线晃在榻上人通红的脸上,他睡得很沉,呼吸也很重。
辛落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肘放在扶手上,撑着脑袋,端详着韩劭扬。
他有些自责。
不只韩劭扬一人受伤,他还连累了其他三个人。
他感觉自己很混账。
今夜他不是为了以讨好韩劭扬、避免在路上遇到危险而不回府为目的留下,而是想留下照顾这个为了他而受伤的人。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张大夫又过来探了探韩劭扬的温度,松了口气:“没刚才那么烫了,王爷您还是睡会儿罢,别累着了。”
辛落尘颔首:“张大夫不必担心,既然他的烧退了点,那本王就睡一会儿。”
张大夫离开了。
辛落尘靠着墙,阖上眼,叹了口气,心道以后还是不要再跟着韩劭扬了。
◎
伊汐宫。
杨槲叹口气,摇了摇头,放下茶杯:“尘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胡霜坐在杨槲面前,嘟着嘴:“那就不管他呗!反正他眼不见心不烦,又不会拿我怎样,他就当没我这个妹妹。”
“这怎么行呢?你俩好歹都是本宫生的!”
胡霜为杨槲加了一点热水:“知道知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哎呀!母妃,霜儿看这件事你还是自己同他说罢,霜儿去只会弄巧成拙,毕竟他看到我就烦。”
杨槲啧了一声,点头答应了。
◎
辰时一刻。
韩劭扬醒了,听见辛落尘在里边同张大夫说话,还有瓶罐碰撞声。
他起身,发现一旁的椅子上放了一件干净的弟子服,他迟疑了一下,穿上了,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但先穿着再说,大不了以后洗干净了还给别人就行了。
他穿好衣服,走到里屋去,一撩帘子就差点撞上辛落尘。
他们二人皆是后退一步。
辛落尘噗嗤一笑:“韩睦你醒了?”
“嗯,你怎么还在这儿?”
“你伤成这样,本王哪能不管啊?”
说着出来,又指着桌上的馒头和粥道:“先把饭吃了,然后过个一盏茶把药喝了,待会儿晚点再去修习乐理。”
辛落尘又问道:“你一般在哪个先生那儿修习乐理?”
“三公主。”
“哦,那我现在去跟她说一下,你生病了会晚到。”
“不必了,到时我自己说。”韩劭扬指着身上的衣服问道,“这件衣服是谁的?”
“你的呀!你弄脏的那件我收起来了,到时我带回府里去给你洗干净,这是今早我去入梦庭拿的。”
韩劭扬疑惑:“你找的着我的衣服?”
“昨天不是陪你去过你的寝房么?你的柜子挺整洁的,一翻就找到了。”
韩劭扬咬了一口馒头:“脏衣服不用你洗,我自己洗。”
“哎呀,你就好好养伤罢,圳王府离这近得很,带回去让本王的侍女帮你洗了便是,这大夏天的,一日就能干。”
韩劭扬又指了指桌上的早膳:“这也是你去膳食房拿的?”
辛落尘颔首:“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反正张大夫说你近几日要戒辛辣和冰冷的东西。”
韩劭扬砸吧嘴:“难吃死了。”
辛落尘:“……”
你好歹道声谢啊!算了,反正我欠你的,该对你好点。
他又用手碰了碰韩劭扬的额头,然后被韩劭扬一掌劈开,他笑道:“你小子身体挺好的,烧这么快就退了。”
辰时末。
韩劭扬出了妙手斋,手里拿着一袋药和一件黑衣,张大夫叮嘱他一定要按时吃药,韩劭扬颔首。他们寝房有专门的灶台,方便弟子们生病自行煎药。
辛落尘随他一道出去了,手里也提着一带东西,那是韩劭扬的脏衣服。
“三公主性情温柔,你同她解释,她不会怪与你的。”
“她怪我又怎样?”
辛落尘:“……”
也是,你这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没谁敢惹你。
韩劭扬若无其事地走进屋子,也不担心众人的眼光,对胡潇说道:“弟子生病,所以来晚了。”
胡潇也不恼怒他的态度,轻笑:“那你现在好点了么?”
韩劭扬点头。
“那你快找一处坐下,把笙拿出来,吹咱们上回吹的那一首曲子。”
韩劭扬召出他的那把笙,坐下了。
他发现自己忘记带谱子了,很自觉地坐到了阿燕的旁边:“借你谱子看看。”
阿燕颔首同意了,又关心道:“韩公子,你烧退了么?”
“嗯。”
这时,四周响起了奏乐声,二人才反应过来开始练习了,阿燕慌忙地拿出笛子,放到嘴上,韩劭扬倒没有丝毫惊慌,慢悠悠地托住笙,听了一会儿其余弟子的旋律,自然而然地就跟上了。
阿燕挪开笛子,悄声问道:“韩公子,在奏哪儿啊?”
韩劭扬腾出一只手,指了指乐谱的某一处,阿燕傻乎乎地相信了,结果一吹,突兀地高音响起,引起了哄堂大笑。
韩劭扬也撇开脸笑起来。
阿燕的脸羞到涨红,胡潇冲他做了个微笑:“没事,谁没做过错事嘛!阿燕不必在意,重新来就好了。”
阿燕点了点头,又不敢说韩劭扬,只好重新吹。
这时,屋外号声响起,这个号声意味着五国联学全员到北斗轩集合。
胡潇领着弟子们出去了。韩劭扬看了看阿燕,见他的脸色还没褪去红色,便道:“没想到你真信了?”
“韩公子你还有脸说?”
韩劭扬大笑,心道这阿燕也太好糊弄了。
阿燕看他那快活样,心道你这烧怎么不多发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