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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蛋花下面论英雄 阿白——做自己的英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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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曹孟德青梅煮酒论英雄,道尽豪情,说尽风流。而今,我姑且以蛋花下面一般的闲话家常,说说阿白,那个做不成天下英雄,便做自己的英雄的天涯浪子。
阿白一生中的大部分时期,都是在两种非常矛盾的愿望中反复横跳的:入仕,救苍生,平天下;归隐,醉诗酒,逍遥游。
弱冠之年,他仗剑去国,辞亲远游。那时的他,是一个未经世事、不解红尘的公子,他满腔热血,一心要施展才华,实现宏图大志。然而他的理想绝不是在朝堂叱咤风云,而是正如他那篇《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中所说的,“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事君之道成,荣亲之义毕,然后与陶朱、留侯,浮五湖,戏沧州,不足为难以”。简单概括说,就是“功成名就身退”六个字。
但是,因为他的倨傲,他的率真,或是什么别的吧,很遗憾,他做不成天下的英雄。
年过不惑,他被玄宗召入宫时,也未能有机会指点江山。当他意识到,自己仅仅是被玄宗当作一个吟诗作赋粉来饰太平的墨客时,纵使天子降辇相迎,纵使力士脱靴贵妃捧砚,也再不会让他“仰天大笑”了。
年过半百,他不顾“妻子强牵衣”,随永王出征。在他看来,这明明是救国。殊不知朝堂黑暗,容不得他这等纯粹之人。流放夜郎途中,被宣布无罪释放之后,他说着“轻舟已过万重山”,却陷入了沉思。
显然,阿白很失望,也委屈。
他览遍山海,游倦方外,寄情山水;他举杯邀明月,停杯问青天;他说“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他说“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他说“昔在长安醉花柳,五侯七贵同杯酒”。
他不惧世俗,放荡不羁。
他随心随性而活,交游广阔。
他恃天纵英才傲世间万物。
他做自己的英雄,守着自己与生俱来的骄傲,平交王侯。
从“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到“气岸遥凌豪士前,风流肯落他人后”,同样的狂放,同样的豪壮。
一如当年那个乘轻舟出蜀的少年。
纵有落寞孤寂,纵有不甘不愿,纵有千万飘零之感,他也未曾弃了自己的清高傲岸。
不论身处何种境地,他都没有为难自己,他自始至终地高高在上,他活得诗意又恣意——既不能普度众生,便一心一意地度自己。
至少,要让自开心快活。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余光中
“素衣白裳,剑露锋芒,持觞歌诗,不负轻狂。”
——行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