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窗随笔》谪凡未染尘

31、秋风的思念

　　秋风起，又勾起了谁的思念？

　　她匆匆走在路上，迎面吹来一阵秋风，引得树叶飒飒，好似一串清亮的铃声。她不禁又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向枝头半黄的枯叶，伤感一笑——那年秋天的落叶，大概也是这样的罢。

　　那年清秋，由于种种不得已，她把它送回了它的家人身边，它睁着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不解地望向她，用爪子紧紧扣住她的裤脚。

　　“乖啦，布莱克，妈妈不让我养你，你回家吧，我一定来看你，好吗？”她看着脚边的小黑狗——因为是纯黑色的，便取“black”的中文音译“布莱克”作为名字了。

　　“汪汪！”布莱克答应了下来似的，叫了两声，回家了。

　　可是她食言了。

　　她在繁忙的学业中忘记了对它的承诺，忘记了它也许在天天等她。

　　那个落叶纷飞的早晨，她经过布莱克的家，发现有一只大黑狗蹲在路边，脖子上还系着一个略显贵气的红铃铛。那只大黑狗见了她，像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冲过来趴在她脚上，眼睛里竟然隐隐有些期许和思念。

　　她半信半疑：“布莱克？”

　　大黑狗叫了两声。

　　她惊喜又愧疚地笑了，摸了摸布莱克的头，又承诺说，赶时间呢，等她返回时，再来看它，一定。大黑狗摇着尾巴，又踏着铃声回到路边蹲着，目送她离开。

　　起风了，有点冷。

　　日暮，她踩着落叶，乘着秋风，心里满是琐碎之事。突然，她的右脚好像被什么咬住了。她回头一看，是再次被她忽略和忘却了的布莱克。

　　布莱克见她回了头，便一直跟着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再离开半步了。她无可奈何的停下了脚步，站在秋风中。一人一狗，对视着，也对峙着。

　　她想起自己三番五次地食言，三番五次地违约，涌到嘴边的承诺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如果她说了，布莱克是一定会相信的，可是她怎么忍心再让布莱克抱着希望空等呢？

　　思索良久，她上了一辆公交车，决然离去。从窗户中，她看到布莱克跟着公交车，狂吠着追了好久，终于泪流不止：它也许已经和家人告了别，要跟她走，可是她抛弃了它。她不知道它会跟在车后面跑多久，能否记得回家的路，会不会在秋夜的寒风里瑟瑟发抖……

　　今年的秋风依旧送爽，她却再也没见过她的小黑狗布莱克。秋风啊，请将她的思念，随着秋叶一起，吹向远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