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杂食党的短篇合集》拂风渡云水

8、致爱丽丝·下

　　11
　　你和森医生在一起了。
　　他是一个完美的情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你，他还带你去了他工作的地方。

　　那是一间普通的诊所，看起来和别的诊所一般别无二致。
　　在那里，你还遇到了一名少年。
　　森医生告诉你，这是他收养的孩子。

　　名为，
　　太宰治。

　　12
　　太宰治不是很喜欢你，或者说，他平等的不喜欢每一个人。
　　但你却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
　　或许是因为，你的世界里，从未遇见过这样人。
　　少年的身上总是平白无故得多出一些伤口，所以总是缠着绷带，那双裸露在外的鸢色瞳孔透露着几分不可名状的病态，仿佛时刻叫嚣着绝望。

　　“离我远一些。”

　　13
　　“不要。”
　　你遵从你内心的声音拒绝了他，愈加喜欢往他的身边凑。
　　直到森医生微笑着拦在你们中间，你才忽然意识到，太过于关注这个少年了，明明，明明你应该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森医生身上。
　　“确实，这样的亲子关系有些太超过了。”你发出了由衷的感叹，继而换来了两人迷惑睁大的双眼。
　　你抬眼看了看墙上悬挂的钟表，思索了片刻，真诚地提出建议：“医生，我觉得既然决定收养太宰，就要承担起责任，而我既然决定同你在一起，也应当履行一名母亲的职责。”

　　“所以，我们一起去照一张全家福吧？”

　　14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照片成片出的很快，当天你就拿到了。

　　只是……看到成片的你，很难开心得起来。

　　三人之中，只有你露出了纯粹的微笑，而另外两人……森医生仅十分有教养地轻弯唇角，至于太宰，更是一脸疏离，像一块难以融化的坚冰。

　　好失望。
　　明明这是你拥有的，第一张全家福。

　　15
　　在樱花盛开的最为绚烂的那个季节，你和森医生正式结婚了。

　　森医生正式成为了你的丈夫。
　　你正式成为了森医生的妻子。

　　婚后，森医生肉眼可见地忙碌起来，父亲似乎总是有很多事安排给他做。

　　你时常无所事事，除了时常温习母亲教授的茶道和插花以外，竟然找不到其他更有意义的事去做。

　　16
　　你终于踏出了那幢生活了并不是很久的大楼。

　　天空是澄澈的湛蓝，披着一身洁白羽毛的海鸥在空中飞舞回旋。
　　真是个好天气。

　　你沿着海滨漫步，1，2，3，4……数不清的行人从你的身侧经过。

　　“要是森医生再我的身边就好了。”
　　你们可以沐浴在同一片晴空下，感受腥咸的海风，牵着彼此的手，与海岸线平行。

　　17
　　原本你以为这会是一场独自一人进行的短暂浪漫旅行。
　　然而一切却在你看到河中浮浮沉沉飘过的黑色不明物体时戛然而止。
　　你没有时间多想，用力地撕扯裁短了身上的衣裙，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
　　然而你忘了，你并不会凫水。
　　最后还是在“家”中曾有过几面之缘的少年把你们捞了上来。

　　“为什么要救我呢？或许我本该在今天去往天堂。”少年一脸苍白，虚弱无力地开口，双眼无神地盯着顶空盘旋的飞鸟。

　　你想也不想地直接吐露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你在说什么啊，谁也不可能亲眼看着家人在眼前死去啊！”

　　因为我们是家人。
　　好陌生的字眼。

　　少年张狂地大笑了几声，却忘了自己几秒之前还是一个差点溺死的人，又开始了剧烈地咳嗽。

　　“如果没事了，我就先离开了。”橘发少年依次拧干了衣裤上的水，俯视了一眼在地上一坐一躺的两人，面无无情地提出了告辞。

　　你淑女地站起身，向他礼貌致谢：“谢谢你，织田先生。”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森医生就是这么称呼眼前的这位少年的。
　　橘发少年摆了摆手，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望着织田先生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口中喃喃自语：“真是的，大家都这么忙吗？森医生也是，织田先生也是。”

　　18
　　那天以后，太宰治好像终于不那么抗拒你的靠近，只不过他依旧频繁地寻找前往“天堂”的办法，乐此不疲。
　　而你似乎也找到了新的乐趣。
　　那就是阻止太宰治真的一不小心把自己送去了“天堂”。
　　你没有时间再去追逐太宰治的背影，却是因为父亲生病了。
　　你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人惦念死亡，有人却如此渴求长生。
　　是的，生病的父亲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可依旧有力气拽着森医生的衣袖，不断地恳求他寻找为自己延续性命的神药。

　　19
　　他们都说父亲疯了。

　　因为身着黑色的西装的来往之人总是一身疲态，带着更加浓厚的血腥味却还是得一如既往地往顶楼的房间跑，甚至比之以往更为频繁。
　　森医生一直陪在父亲的身边，帮他处理各种琐事，包括工作上的事。
　　但你却发现，森医生不一样了。
　　他的脸上总是挂着笑意，似乎并不在意琐事缠身，没有时间陪着你，甚至于后来还把太宰从你身边借走了。

　　你即便心里再不高兴，也不得不支持他。

　　因为他是你的丈夫，是会与你携手共度一生的丈夫。
　　身为妻子的你，必须支持丈夫做的每个决定。

　　20
　　整幢大楼内木仓击声不断，浓烈的硝烟味透过门缝传进了你的房间。
　　横滨很乱，你不是第一天知道，但从未想过危险会距离的如此之近。

　　你知道应该保持安静，乖乖躲在房间里，等待别人的救援，可是你说服不了自己。
　　因为你的父亲，你的丈夫，都在距离你并不遥远的地方。

　　你壮着胆子拉开房间的门，控制着颤抖不停地双腿往你去过无数次的房间挪动。

　　一步一步，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推开了那道沉重的铁门。

　　“父亲！森医生！”

　　然而你却看到了修罗地狱。

　　门内还有第四个人的存在，是太宰。

　　棕发少年一脸冷漠地站在父亲的床边，看着父亲脖颈处喷溅的血液无动于衷，而你的丈夫，两指之间夹着的明明是用于救人的工具。

　　但那把工具，那把手术刀，此刻正滴落着粘稠的血液，称为了一把凶器，或许就在几秒钟之前，残忍地夺走了父亲的生命。

　　眼前的画面无不昭示着，你来晚了。

　　“嘘，太宰，把你看到的一切告诉门罗。”你的丈夫回转过身，终于看到了你，脸上挂着微笑。

　　你挪动脚步，往前走。

　　棕发少年开口了：“森先生是首领指定的下一位首领。”

　　森医生脱下了洁白的手套，擦干净上面沾染的血液，微笑地看着你，“是这样没错。”

　　End.
　　你终于知道，他百般算计的错过你，不过是为了取代床上这个失去呼吸的另一个男人，成为横滨这座城市又一位暗夜帝王。

　　你用尽了全力呼吸，像一个溺水的人一般掏空肺里残余的全部氧气。
　　终是饮鸩止渴。

　　你感到害怕，想要嘶吼尖叫，想要放肆哭泣，此刻却全然不能做到，于是你麻木地摇着头，一步一步向后退。

　　你的丈夫，脸上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迹，一步一步向你走来。
　　“来我的身边，门罗，你身后很危险。”

　　你回过头向下看，原来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峭壁边缘，下方是一望无际的暗黑深渊，但是你突然不那么害怕了。

　　深渊之中，好似伸出了一双无形的手，想要去接住你。
　　是妈妈，那是妈妈的手。

　　你的心底刹那间绽放开了一朵盛放至糜烂的花，让人情不自禁，喜不自胜。
　　原来妈妈离开的你那一天，她是这样的心情。

　　妈妈，没有人可以让一个贵族淑女低下她高贵的头颅。
　　除了她们自己。

　　只要有妈妈在身边，门罗什么都不怕了。

　　你抛弃了身后的一切，毫无顾忌地纵身一跃，像折翼的鸟儿一般垂直坠落。
　　你闭上了双眼，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后记.
　　冬日的黄昏时分，浑身缠满绷带的年轻干部又一次从□□大楼纵身一跃而下，面带幸福安详的微笑。
　　却在即将坠地之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让淑女做这种事啊！混蛋太宰！”

　　可是你很开心啊，门罗，就像我当初接住了下坠的你一样。

　　幸好，你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一切了。

　　luc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