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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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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对事情并不能一蹴而就。
论文无法一下子肝完,蒸汽机也并不是想造就能造的,即使我粗略地能描绘出它的基本原理与未来的用处,并将其以理论的形式交给了以韩吉为首的调查兵团技术组,但如果以RPG游戏来比喻,图纸上的理论离实际的成品依旧还差好大一截的蓝色经验条。
韩吉和我绘声绘色地吐槽了几次,说手底下的人经常灰头土脸地跑过去询问,“分队长,这东西真的能做出来吗?”或者说,“这做出来能有什么用呢?”
“可惜我不能告诉他们,他们可是正在制造一个能改变人类命运的事物!”
她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是以轻松的语态,但我却隐约感到了些许的执拗。
没过几天,我十分悲伤地发现这个预感成真了。韩吉.佐耶分队长,在我对她的一对一数理化辅导中(我每天负责教给她一些数理化,她再教给技术组的成员),她将本性中烂漫的好奇心与超乎常人的执拗几乎发挥到了极致。
“小茱莉,重力加速度g为什么约等于9.8?”
“因为测算出来是9.8。”
“是怎么测算出来的?”
“利用扭秤实验测出的。”
“扭秤实验是什么?”
“是石英丝和平面镜做出的一个实验。”
我悲伤地叹了口气,“墙内暂时没有材料做这种实验,先记住g是9.8吧。”
如果有大量的素质教育资源,谁想要实行死记硬背的应试教育呢。
一个多月里,在解释了一系列“什么是分子原子电子”“为什么电磁感应产生了电”“动量动能的区别”的物理问题,以及“三角函数是怎么得出的”“数列为什么这么求”“排列组合的公式如何推导”的数学问题,还有“元素周期表是怎么得出的”等化学问题后,我觉得我已经完全可以回去参加高考了,至少理科应该是没问题了。
吐槽归吐槽,我还是十分欣赏韩吉和其他技术组成员那疯狂汲取知识的学习态度,他们身上对任何未知事物的狂热好奇,以及勇于探索的精神都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品质。
记得大一的物理老师在上课扯皮时说:也许在人类第一次仰望星空的时候,便已经产生了对未知的好奇心与探究欲。探究这个行为本身是一种对好奇与不满足的欲望的体现。人在进行这个行为时会觉得远方一定有重要的事物,等着他们去探寻,去掌握。
无论是高耸奇特的城墙,诡异的巨人,未知的巨木森林与暂时难以抵达的海洋,又可能是人类身体里等待开发的巨大潜能......我猜想或许“探究”这二字,本身是调查兵团存在的重要原因之一,早已清晰地铭刻在了自由之翼的标志背后,难以被任何外界因素抹去。所以即使不幸囿于封建落后的窄墙,他们的思想仍是无法被完全禁锢。只要撕裂出一丝丝的缝隙,便会从墙中争相恐后地向外探寻,形成令人颤栗的事物。
在这被兵团限制人生自由的一个半月里,以我个人狭隘的视角来看,日子一如既往,毫无波澜,为数不多的区别只有我开始整理了数理化知识点,调查兵团从特区回到了自己的长期营地,兵团的食堂由于食材匮乏的原因变得更加索然无味等零碎的小事,但若是以调查兵团技术组的视角而言,他们苦心孤诣制造的东西,解决每一个细小的问题,学习的任何一点知识,在将来的某一天都可能会改变墙内人的命运。
当然,这只是一种极其乐观的可能性。纯粹的科学与知识并无力决定自己的优先级,也无法决定如何使用其发现。巨人世界究竟能否飞跃,肯定不能只靠调查兵团这一小撮人的努力,还是要依靠广大墙内人民的共同努力。
又扯远了太多。
说回有关我的事宜,由于这段日子我只能在监护人的看管下行动。利威尔兵长又是一个大忙人,早出晚归,我偶尔不是没有想过拜托他带我出去逛逛会,但我总觉得侵占他人宝贵的时间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因此,这段时间我与外界唯一的接触是通过书籍与报纸。在埃尔文团长的默许下,我可以借阅他私人书房中的典籍。
原本我只是以打发时间的心态来看待墙内的书籍,但当我翻阅到了几本记录地理与历史的书籍后,隐隐觉得墙内的世界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好像并不只是末世废土漫画。
一些地理书籍的插图与注解让我感觉到意外:火焰之水(岩浆),砂之雪原(沙漠),冰之大地(极地)......上面手绘的插图至少与我记忆中的丝毫不差,然而据我所知,至少墙内的地理位置与气候很难产生这样的景观。
外面的世界远比三座城墙的面积广阔的多,或许它可能比我原本的世界还要宽广。
我继续寻找了书籍,最后翻到了本暗红封面的古旧历史书。
[......人类对于巨人压倒性的战力无计可施,不得不立即出海前往新大陆。此时人类绝大多数都已经死去,不过大部分其实是由人类之间的战争所造成的。而因巨人的出现人们大多流离失所,能搭上船的人只有少数而已。但即便如此航海过程依旧极为困难,约有半数尚未抵达目的地就已经丧失了消息,不知所踪......
新大陆中原本就有高昂巨大的三道墙壁,仿佛是神赐予人类的最后的礼物。因此到达了新大陆后,我们的先辈以之作为圣地来信奉,并相信人类的理想就在这墙壁之内,人类能够在这墙壁之中创造出永无战争的世界......]
——也就是说,巨人这个物种并不是一直存在的,而是在突然在某一天出现并且捕食人类。
联想到宇宙怪人入侵简史,在其第五章第三小节中将怪人分为了五大类:因细胞突变而变态的人类,用科学之力创造出的怪物,非人生物因环境污染而产生的怪物,人类的天敌以及食用怪人细胞而变身怪人的人类。
其中有五分之二的概率怪人是由人类变来的。再结合巨人的类人形态,我越想越觉得八九不离十。
只是深思下又觉得毛骨悚然,如果墙外的巨人原本是人类,那么调查兵团究竟是在抗争些什么呢,或者说他们有没有想过其实巨人原本是人类。
甩开这个想法,我继续看了下去。
根据这本历史书籍的后续记载,百年前的劫难后,没逃到墙内的人都已被巨人捕食竭尽,只有逃难到墙内的人类得以苟活。并且较为幸运的是,这三层最后的城墙内有丰富的水、矿物和瓦斯等的资源,让人能够生存繁衍。
等等,不对啊......
既然百年前的人类逃到了三座城墙内,他们怎么会知道其余的人类全部都被捕食了,万一有一些逃到了其他的大陆呢?或者细胞突变成无敌超级赛亚人也有可能啊。还有,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我十分想知晓这三座城墙究竟是如何搭建起来的,就算是以学园都市的技术,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建好了这么大面积的城墙。
我合上书之后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脑子里满是疑问。
——巨人究竟是不是人类变的?
——墙内的人类真的是整个世界里剩下的最后的人类吗?
——三座五十米高的圆形城墙究竟是怎么建成的?
第二天,我带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打着哈欠与韩吉分享了我的疑惑。
她对于这些问题并没有感到惊讶,说关于这些问题,他们都猜想过,但没有证据证明或者得出具体答案。
但韩吉的表情丝毫不见气馁,反而郑重地拍着我的肩膀,“小茱莉,相信有了你之后,我们一定会得出答案的!”
我挠了挠头,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仿佛又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