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你想什么呢》无蚀

4、第四章

　　“我选择诺拉，菲尼克斯•诺拉•赫米特。”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然后……
　　“哦，我的菲尼克斯怎么会这么……哦，梅林……”爷爷似乎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
　　其他画像也纷纷沉浸在一片感动的美好气氛中，鼻涕与泪水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喂喂，你们的感情到底是有多丰富啊！难得的安静顷刻间荡然无存。
　　突然，被放在最后面的一幅画像上留着长长的胡子的老人轻咳了一下：“这个……如果没有决定好自己心中的隐士之路的话，即使是感应到传承魔法的继承人也还不能被冠以‘赫米特’的姓氏的。”
　　房间再一次安静下来……
　　“亚历山大（爸爸），你为什么变成画像也依旧学不会看看气氛再说话！”全员大爆发。
　　果然不愧是一家人，吐槽的时候心还真是齐。
　　“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你们还没做完的事嘛，你们……你们……妈妈，他们又欺负我……不对，这回连你也一起欺负我！人家不依了啦……”
　　只见一个80+的白胡子老头说着说着话开始抽泣，然后身手矫捷地窜到旁边的画像里，一头栽进一位30+的风姿绰约的少妇怀里放声大哭，而且语气格外的含娇带怯……
　　这是多么有喜感的场景啊……
　　老爷爷，KY（注）不是你的错，出来装萝莉就是你的不对了！
　　就在画像们忙着安慰亚历山大曾爷爷而我兴致盎然地看热闹的时候，爷爷轻轻在我耳边说道：“好好考虑吧，你的隐士之路，在你七岁生日之前，那是家族规定的分界线。只有当你坚定了自己要走的路，你才真的称得上是赫米特家族的人。”
　　我一边继续看热闹，一边头也没回地回答：“也许我现在就有了答案，想听吗？”
　　爷爷显然被我的话弄愣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孩子，你今天刚接受了这么多东西，其实你并不用急着给出答案的……”
　　“不，如果我因为知道了什么东西就变得无法分辨自己的心，那么身为赫米特家族的人我是不够资格的。
　　我的隐士之路，我选择……没有固定的道路。什么都不去考虑，一切顺其自然。”
　　“人的心思是瞬息万变的，如果没有明确的方向的话……”从哄亚历山大的百忙之中抽空听到我的话，亚历山大的妈妈，第二十八代的奥德莉有些不满我的答案。
　　我不慌不忙地解释。
　　“‘坚定的心’，难道不是指要坚定自己的心吗？
　　就像初代一样。他做的事情和一般认为的‘隐士’半点儿边也沾不上，但他却以自己是个隐士为荣。我想那是因为在他心中‘隐士’这个词和住什么样的房子做什么样的事情并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保持一份淡然，不因任何环境人事而改变自己最内心意愿的淡然。
　　所以，祖先们无论选择了什么样的‘隐士之路’，虽然没有人像初代一样夸张，只要是自己真正想做的都是被允许的。那么我只要一直遵从自己的心，其实并不必拘泥于一种固定的形式，不是吗？”
　　“孩子，也许你说得对……我们，从来都没有真正理解过父亲，以及我们的姓氏的含义。”萨缪斯沉思了一阵，苦笑着对我说。
　　“哦……我们的菲尼克斯！”画像们再次感叹自己有个好后代，这一次连亚历山大都没有打断。
　　我一边以国庆阅兵时□□“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的架势微笑着向大家挥手致意，一边在心中暗自叹气：
　　胡诌八扯编了这么多听起来很有哲理的话，总算是把这些爷爷奶奶们糊弄过去了。
　　初代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不过我从上辈子起就从来不是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说是“顺其自然”也是有些美化自己的成分，其实只是随波逐流而已。
　　我大学本来想学物理，但是阴差阳错进了日语系。当时埋怨了一顿办事人员的马虎大意，还是收拾铺盖卷儿去报到了。
　　大一结束时，导员说学年前3%的学生可以转系，我如果想转系他可以帮我安排转系考试。我想了想回答，我现在觉得あいうえお（日语元音）比伏安瓦牛帕（物理单位）有意思多了。时间起源宇宙黑洞又当不了饭吃。现在想想，我的穿越就是我看不起物理的报应啊！
　　大学毕业本来是想去日本留学，结果去实习的时候，实习单位发现我不仅日语英语不错而且还会点儿法语，当时就决定把我留下当翻译。我想了想觉得留学还要花钱，现在工作就能挣白花花的银子啊！然后没有什么内心挣扎的放弃了留学。
　　辞职脱产去考心理学的研究生也是我一时兴起。我有一个女性朋友有抑郁症，总喜欢给我打电话。有一次她开玩笑地提议，你干脆去当心理医生好了。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听起来不错。结果第二天我就在老板的拼命挽留和死党的怒其不争中辞职去也。
　　我的兴趣来得快去得更快，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对恋人也一样。
　　我把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伺候得像皇太后一样，无数人羡慕她有个模范男友。只有我心里最清楚，我只是在补偿感情上给不了她的。开始的时候大概是觉得她比其他女生看着舒服，而我又碰巧到了该找女朋友的年纪就去追了，但是大部分时间我看她和看其他女性朋友没有感到丝毫差别。与她一直交往也只不过是因为抱持着“做生不如做熟“的想法，我怕麻烦的程度和思维的混乱程度不相上下。最后她甩了我说爱上了别人，所有人都来安慰我，我却在心里暗自庆幸终于解脱了。
　　对于女人毫无兴趣让我怀疑自己是个Gay。结果在混迹Gay吧与BL论坛长达两年之后，除了认识一堆腐女朋友对于人体生理构造有了更深的认识，唯一的收获就是发现我对男人也没兴趣。某腐女还打趣说我应该去找个人妖来试试。至此，我承认我是恋爱无能症患者。
　　对于这样的我，对于目前为止已经思考人生思考了31年却每次均以一团糨糊放弃告终的我，别说三年，就算再给我三十年，只要我不换脑子就不可能得出什么有建设性的答案。那么，还不如现在就回答，省得以后再想，麻烦。
　　也幸亏我平时喜欢瞎琢磨一些人生大道理，虽然不能把自己搞定，但是拿来忽悠这些画像，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还是很好用的。还真应了那句话：
　　上坟烧报纸——糊弄鬼。
　　“那么……”爷爷环顾四周的画像，画像们纷纷点头。
　　“那么菲尼克斯，现在闭上你的眼睛，感受你体内的魔力，坚定你的信念，跟着我念……”
　　我闭上眼睛，听爷爷低声而清晰地重复着刚才听过的精灵语咒语，而画像里的人们也以肃穆的声音应和吟唱着。很像唱诗班，却远比唱诗班更加让人震撼。
　　体内的魔力甚至不用我刻意去召唤，那股热流沿着我的每一条脉络每一根神经奔腾驰骋。被爷爷叮嘱要“坚定信念”的我根本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好，又怕一个不小心遭到魔力反噬，只能放空脑子，不断用我会的所有语言来重复“心”这个单词。
　　魔力流动越来越快，突然一股热流直冲上我的脑子，我不由自主地发出声音。生僻绕口、人类的发声器官本来绝对不应该发得出来的音节随着所有人的韵律从我的口中缓缓流泻而出。前所未有的安宁平静让我什么都不想做。
　　我想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魔法的美好……
　　当我睁开眼睛，爷爷摸了摸我的头：“记住，从今天开始你的全名就叫做菲尼克斯•诺拉•赫米特，赫米特家族的第三十一代继承人。”
　　“还有，我想把那个东西交给菲尼克斯。”萨缪斯掏出魔杖在空中画了个圈，一个不明物体凭空出现并向我飞来。
　　我无暇思考为什么画像能用魔法的问题，我下意识地抱着头、闪到一边、蹲下来缩成一团，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天外飞仙毫无滞涩之感……
　　所有人瞬间无语。
　　“萨缪斯，也许把那个老不靠谱交给这个小不靠谱是你一生中做的最正确的决定。”西蒙憋着笑说道。
　　我不好意思地在爆笑声中捡起落在地上的不明物体，是个华丽到极致的盒子。虽然盒子本身是黑色的，但是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以及用金银丝勾勒的繁复的花纹作为装饰，闪闪亮亮格外晃眼。
　　“这是什么？”我已经隐约猜到这是谁的东西了。
　　“你应该发现了，这里并没有我父亲的画像。因为我们完美的自控能力也控制不住自己想往他身上甩各种魔咒的冲动，所以大约六百年以前我们……他在里面。”果然是这样！
　　“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也许会对你有用也许会被你嫌弃。不过我相信，比我们都要理解父亲的你大概会从中发现你想要的。”
　　我刚要打开盒子，萨缪斯突然对爷爷说：“鲁克，我累了，我想我要去休息。”说完就从墙壁上消失了。
　　其他画像也纷纷表示自己要去休息，甚至连爷爷都说要去告诉奶奶我顺利接受了家族传承的好消息而离开了。
　　我疑惑地看着这个盒子，大致猜到他们离去的原因，但还是没有克制住好奇心地打开了盒子，一幅画像浮现出来……
　　“这帮讨厌的孩子，居然把我关在这么不华丽的盒子里！好孩子，你就是新的继承人吗？我是……不！不要！哦，你也是个坏孩子……”
　　看着眼前能晃瞎人眼睛的人形古董珠宝珍贵物品展示柜，我面无表情却异常果断地将盒子重新关上。
　　我再次低估了我的初代祖先。

　　注：KY——源自日语“空気を読めない（kuuki wo yomenai）”，意即“不会看气氛说话”或者“冷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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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期想问个问题。
我现在排版是一整章一口气下来，中间都没有空行，看起来会觉得累吗？
我今天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