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晨芒熹微

8、苏杭

　　展颜租住的房子不在闹市区。小区环境很好，这几年绿化已经长得相当茂盛。小区里桂花种植得很多，一排排的，像打着伞执勤的哨兵。尽管年年修剪，枝桠依然顽强地长到了三楼的高度。
　　展颜租的房子是一栋小高层，六层楼，展颜住在四楼，小的两室一厅五十来平米。
　　展颜很喜欢这个房子，户型好，板式结构，采光充足。当初租这个房子的时候，附近交通很不方便，所以就算是便宜还是少有人问津，展颜决定租在这里，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上班要换乘两次车，如果不是看它便宜，也不会做这个决定。后来发展城市，轻轨从旁边路过，上班是方便了，可价钱也涨上去了。
　　展颜打开大门回到家，顺手将背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去厕所洗了把脸。虽说已是仲春，自来水管里的水，还是微微有些凉意。展颜喜欢将水捧在手心，然后猛地将凉水往脸上浇，于是，整个脸都凉快了。如果是冬天，水的寒意会通过手传递到脸，再经由脸到大脑，到心脏，进而让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打个机灵灵的寒颤。这样，即便你再怎样强大的烦恼，再怎样迷糊的大脑都会被迫清醒起来。
　　洗完脸，展颜边擦脸边去包里找电话。应该给电话充个电呢。现在的手机，功能是越来越强大了，可电池却越来越不耐用了。
　　展颜掏出手机，果然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展颜拿来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也不知道有没有漏接电话？展颜边想边将手机开机 。
　　果然，13个未接电话。展颜点开通话记录，除了文静的两通电话，其余的都来自同一个电话号码。号码没有名字，但展颜对这个号码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她曾经无数次在学校的公用电话亭拨过的电话号码，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号码那头牵连的是那个曾经让自己十几年来心无旁骛、魂牵梦萦、肝肠寸断的人---苏杭。
　　展颜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没有思想，没有行动。
　　就这样呆坐了很久，展颜觉得应该给文静回个电话。她拿过电话，拨通了文静的电话。
　　“展颜，昨天死哪儿去了？没事吧？害我们大家好找。”没等展颜开口，文静就噼里啪啦说开了。
　　展颜不好意思说自己走错了包厢，被一个陌生男人捡到旅馆了，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我有点事，提前走了。”
　　“没事就好。”文静没有像往日一样追究去哪儿了，怎么不带包之类的。
　　展颜正在庆幸，文静又说开了。“秦朗怎么样？”
　　“挺好的呀，今天还把包给我送过来了。”
　　“展颜，你也不小了，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身边有好的就抓住。”
　　“说什么呢，瞎操心，还是操心怎么抓住你们家那位吧。”
　　文静还要说什么，展颜急忙把电话挂断了。文静哪点都好，就是啰嗦。
　　展颜收拾好心情，开始整理房间。展颜是个很传统的女孩，从小就跟着妈妈学做家务，很小她就会洗衣做饭。她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那年，行李箱里放的除了书就是几个盘子。
　　平时工作再忙，展颜也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开始房东大婶见新房子租给了一个小姑娘，还担心现在的小姑娘懒惰，把房子给她弄得乱七八糟的。有时借着上门收房租想侦查侦查，可每次来都是窗明几净，多来几次也就放心得很了，现在基本不来了。
　　房间很整洁，其实没什么可以收拾的，展颜拿出拖把，开始拖地。
　　“如果你渴求一滴水，我愿意倾其一片海，如果你要摘一片红叶，我给你整个枫林和云彩……”展颜正在拖地，手机响了，
　　她一只手拿着拖把，一只手抓过手机，看也没看是谁打来的，就将屏保滑开。
　　“喂。”
　　对方没有说话。
　　“你好。”展颜以为对方没听清楚。
　　对方还是没说话。
　　“再不说话，我挂了。”展颜有点生气，语气就加重了不少。
　　“展颜。”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展颜有点呆了，分手到现在，苏杭从来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
　　“有事吗？”如果是一年前，展颜会激动的猜测苏杭是否回心转意了。可现在的展颜再不会这般二了。
　　“昨天你没事吧？”苏杭问得很犹豫。
　　“能有什么事？你想我会有什么事？我没有什么事你心里不舒服吗？”展颜回答得很快、很干脆。这冲口而出的话里有一股很冲的味道，仿佛要发泄昨天自己在人前所受的所有的委屈。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平时展颜对人很友善的，同事、邻居相处都很好。可是想起苏杭和夏梦菲缠绵悱恻的情歌对唱，想起苏杭温柔的看夏梦菲的眼神，想起他们在自己眼前作秀，展颜就忍不住心里的怒气。
　　“没事就好……”苏杭蔫蔫的话还没说完，展颜就将电话挂了。
　　展颜最看不得惺惺作态的人。既然分手了，就互不相干，那自己怎么样也就不需要你苏杭来关心了。
　　虽然心里这样倔强地想着，但展颜的眼泪却不听话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