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CHAPTER.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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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了拥抱着叶霜的臂膀，尉迟怜失礼的低下头。
“抱歉，刚才……”
“没什么！”叶霜笑着摇摇头，也顺势运用起对方先前说的话，“为什么你们总爱说对不起呢……？”话到此处，就顽皮的眨眨眼。
她的随和与可爱也使尉迟怜的表情柔和起来。
“我送你回去吧。”
之后，两人之间就又开始弥漫起沉闷的气息，那种感觉怪怪的……
“学长平时都是这么不爱说话吗？”
好奇的瞅着对方，叶霜眼巴巴的眨了眨眼。
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尉迟怜只好很诚实的点点头。
“那么，我口渴了，学长可以赏脸陪我去个地方吗？”顽皮的笑道，叶霜像小孩子一样提问。
而她的邀约，尉迟怜本想拒绝，可一对上那阳光般的笑容后，不知道为什么，拒绝的话就顿时沉了下去，再也出不了口。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自从夏紫离开后他就变得孤僻不爱与人交谈，但为什么每次面对这个少女时总会像是受到牵引般，感情偶尔会随着这个少女而起伏不定，语言这种微妙的东西也会在两人的相处中变得越发的多。
他并不是不爱说话，而是已经觉得没那个必要了……
凝视着她温和的笑容，就如同最灿烂的光辉，尉迟怜觉得自己仿佛再一次的受到了感染，略微勾起了嘴角。
“好啊……”
被叶霜带领着，最后来到了一家蛋糕店。
那是家门面不算大的店，里面的整个布局十分统一简洁，淡淡的橙色灯光包裹着屋内，流动着淡雅与温暖。
“抱歉，我们已经停止营业了。”
在他们进去时，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说出这句话，但小葵在看见叶霜后又立刻笑了笑。
“已经过了营业时间了吗……？”
清越的声音自嘴唇里溢出，叶霜可没有折回去的打算。
“是停止营业了，但如果是你的话就例外！”微微笑着，小葵难得很礼貌的伸手，“欢迎光临，请随便坐吧。”
她的绅士，不用多做怀疑，叶霜明白，铁定是摆给身后的帅哥尉迟怜看的。
而尉迟怜坐下后就看见叶霜不知道在和小葵说着什么，然后只瞧见小葵先是笑着，然后是一副央求的模样，最后双手合十说了些话就走进厨台后面的房间去了。
这幅简单的画面，却勾起了他内心里的一道记忆。
那时认为是幸福的，现在想起来却是如此的苦涩……
“学长想要点什么？”见他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叶霜便走过来中规中矩的询问。
“随便什么都好……”
尉迟怜半垂着头，声音越发的轻微，他目光涣散，显得有些黯淡而无焦距，似乎心灵上正蒙上了深沉的灰色，就算现在是身着着白衣，但也依旧没有任何鲜明耀眼的色彩。
看着这样的他，叶霜的心里涌现出一丝丝的难受。
这种神情，就像被人抛弃了似的……
当啷，十分清脆的声音，白陶瓷杯放到了桌上。
随着这声声响，白纱般的烟雾萦绕在凉凉的空气里，顿时也飘散出淡淡的奶香味，那是异常诱人的甜美味道。
“晚上有些冷，喝点热牛奶会舒服些的。”
微微的笑颜在清冷的月光下显现着朦胧的光华，深深的看着叶霜水一般温柔的笑，尉迟怜那双平放在白木桌上的手不由得轻颤了下。
“而这个，是小葵免费付送的哦！”说完，叶霜又将一个白色花边的纸口袋递给了对方，“里面是她烤的饼干，放心，不会很甜的。”
看着从她手中接过来的饼干，尉迟怜一阵沉默，幽暗的光线更加显现出他分明的脸轮廓，那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些许空洞，像不会有着天明的黑幕似的。而时间，就这样静静的流失，似乎是过了极为短暂的片刻，也似乎是过了极度漫长的一瞬，然后，才看见他带着恳求的神情迎视着淡静美丽的叶霜。
“可以……陪我聊聊吗……？”
第一次，他提出了请求。
此刻黑夜越发的深沉，唯一有着自然光芒的月亮也被绵绵黑云掩盖住。
马路上还有着不少的行人，他们匆匆走过，只遗留下转瞬消散的身影。一辆辆掠过玻璃窗户前的车像是在无边的夜里飞翔，车灯的光也一束束的映照在了蛋糕店里，一闪而过一闪而过的，划出明亮的同时也在消逝，然后更清晰的带来了隐藏在光之后的黑暗。
店外的不远处，有一家音响店，此时正播放着美妙动听的歌曲。
……
想做一个梦
其实我知道我想要的是自由
他在看着哪里
Lonely eyes
或许看的是你
请你暂时陪在我身畔
请陪在我身畔
好想隐藏起来
这份有如婴孩般坦率的心情
在高楼大厦的细缝间
不需要明月的存在
有如母亲般温柔的暖意
在街头的灯火里
…… ——宇多田光《东京NIGHTS 》
“你觉得现在的你是自由的吗……？”
恍惚间，尉迟怜又将过往成灰的记忆拉了回来，是那么强力的，不给自己任何拒绝的机会，因为想要真正面对，就得有勇气去回忆过去。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份勇气，但今晚，却想把坠落到记忆之海最深处的一切全部触摸一遍，那没有色彩的悲伤……
“我没有想过所谓的自由。”叶霜脸上绽放着温文婉约的笑，慢慢的，视线顺着窗外高耸的大楼移落在了曼妙的夜的空间中，“而且，我也没有去追寻自由的资格，只要现在能够快乐就好，其它的，什么都不要想……”
因为她是不一样的，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
而那双原本含有浅笑的双眸，渐渐的蒙上一层水雾般的哀愁，透出了许久属于自己的寂寞沧桑。
现在的两人都有着自己心照不宣的秘密，那尘封以久的记忆尽管是不一样的，可却有着不禁相同的心声。
寂寞、痛苦、以及渴望得到他人的救赎……
“以前，我一直认为自由就是幸福。”小啜口白陶瓷杯里的牛奶，尉迟怜笑了笑，不易察觉的笑如同飘零的花雪，很快就湮没在了没有声响的冰凉气息里，“在她身边一直都很幸福，所以认为自由也是一直存在在我身边的。但是，我似乎错了……”
说到这里，他便稍稍停顿了会儿，目光静谧，“我想为她得到自由，可却反而让她渐渐失去了幸福，结果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他选择了自己认为是正确的路，但到最后却发现那竟是人生里最大的一个错误。
或许一开始时，就注定了他与自由无缘，只有在短暂的梦里去继续寻找而已，这样的他，就更加无法带给别人自由……
——怜，你不是也答应过我，要给我永远的自由吗……？
夏紫的话再一次回现在脑海中，现在的她是自由的吗？是幸福的吗？
“我想，每个人对自由的定义都不一样，我所谓的自由就是不被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事。”把仰望的视线收回，叶霜凝视着眼前的出挑男子，随后笑了起来，“但是说穿了，不也就是快乐和幸福吗？”
自由是无形的，但也是可以被他人所赐予的吧？那么，可以给予自己幸福快乐的人又在哪里呢？
话到此处，两人不禁想着同一个问题。
然后，略略斜了点头，叶霜默默的看着没有吭声的尉迟怜，突然想到了什么。
“学长，请你等我一下。”
而后，就看见她走到柜台里面的房间里，出来时又拿出了一个口袋。
“这是你在找的书，上次我听游梦学姐说过，我家里有就想干脆给你好了！”一边解释着，一边把口袋递给尉迟怜，叶霜知道他会回绝，但是这份心意无论如何都得让他收下。
就当做，是今天感谢他出手相救的谢礼吧！
“要是我不收的话，你一定会为难吧？”唇线勾勒出一道温柔的弧度，尉迟怜想了想就接了过来。
他并不介意那事，但也不想为难眼前的少女，所以就欣然接受了。
“谢谢……”
最美丽的笑无非就是最平凡的笑，只要是真心的笑容就一定是美丽的，至少尉迟怜是这么认为的。当叶霜在道谢时就露出了璀璨的笑颜，十分淡雅清丽，像没有任何污染的白纸。这样的她使尉迟怜一阵茫然，记忆中的夏紫也有过这样的笑容。
尽管她们的性格不一样，可微笑的感觉确实如此的雷同，不，应该说一模一样才对。
所以，他有些迷惑了，自己现在所凝视着的，究竟是叶霜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呢？
不由得，那僵硬的手再度顿了顿。
注意到这个轻微的动作，叶霜便将自己的手柔柔的覆盖在了上面。
手与手之间肌肤上的接触使尉迟怜一怔，迷蒙不解的望着。但在他疑惑的同时心却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少女的手是冰冷的，没有一丝热度，可为什么？在她与自己接触到的时候，心是异常温暖的呢？
冰雪不断的冬季，也终于注入璀璨的阳光，因为这个少女的到来……
“不要想太多，这样会让你更难过的。”不带力度的握着尉迟怜的手，叶霜流露出了一如以往的温柔，宛若圣洁的光，“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吧？所以，她也一定不想看见你如此的闷闷不乐的，这样的你看了叫人觉得心痛……”
心痛？夏紫，她不会怨恨自己么？
不久前的他还曾思考过这个问题，而现在，却已经有人在给他答案了。
一瞬间，破碎凌乱的记忆如体温般急速凝固起来，那鲜明的每一幕开始反反复复的回窜在脑海内，抹不掉、挥不去，会一直刻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直到死亡到来的那一刻。
“叫人心痛啊……”随意的放逐自己的视野，尉迟怜下颚紧绷，不知道这样的答案是在对叶霜说还是在对自己说，“要是有人会关心我就很幸福了，但我并不奢求这些……”
以前，在那个家里，会关心自己的只有夏紫，但随着她的离开，唯一的关怀也消失，而现在呢？有人会像夏紫那样来对待自己吗？
其实，他并不想奢求有人来爱自己。
因为，他只是想得到宽恕而已，得到心灵上永久的宽恕……
尽管那是永远无法实现的……
微微垂下头，尉迟怜的声音宛如细雨，“我只是想要得到宽恕……”其它的，什么都不奢求了。
“想要得到谁的宽恕呢？”
谁的……？这个很自然的疑问使尉迟怜愣住了。
“一个……比我生命还要重要的人，只有她带给过我快乐与幸福……”
但现在，她也离开自己了，随着她的离开，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一切也都分崩离析。
外面灯火通明，映照在店内有着被水晕染过的痕迹，一波接一波的光依旧不停的闪烁而过，然后剩下宁静的淡淡漆黑。
“可以带给你快乐与幸福的人绝对不是一！”握着尉迟怜的手微微紧了紧，叶霜的笑染上了难有的自信，“如果可以，我把自己的快乐也分享给你吧，不止我，大家都非常喜欢学长的，所以你的快乐并没有消失哦……”
她无法来拯救自己，所以至少希望能够帮助他，使他从永恒的桎梏中解救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CHAPTER.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