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物语》林賾流

37、第五章 鸡蛋命题 (4)

　　在泷清雅回归之后的海新社曾爆发一场小小骚动，泷家来的清雅对他们都不是生面孔了，但在新学期看见这个人还是让旧社员兵荒马乱了一番，因为上学期旧社长离校后，他就再也不曾到过社团的道馆来，只是偶尔会见到道馆附近树上有个人栖坐着，而那阴沉而投向远方的视线让众人莫名其妙地不敢偷懒而已。

　　而今，泷清雅回来了，或许说他终于进来这个社团会更恰当。

　　这个劲爆消息反而在海新跆拳社以外的地方引起热烈讨论，当所有社员都不曾意识到时，已经无形地运作了高中部其他武术社团对这个原本存在感近乎零的小社团注意与影响。

　　「白羽！手臂要用力！」

　　破流吆喝着，她的年轻外表和同学身分很容易让海新其他人松懈，女孩带动练习指导铁血风格并不输男性教练，而且有过之而不及。

　　「我知──」

　　白羽只觉身体一轻，随着泷清雅脚步划圆拉动，再次摔在榻榻米上，左手挥地散去冲击力道，同时便要掉转姿势逃离攻击，泷清雅已先一步轻捷如猫扑上，不费吹灰之力固定住开始挣扎的白羽。

　　破流以眼角余光捕获一只不停扑腾的手臂，感觉欠佳地皱眉。

　　「你真的练过武术吗？」

　　泷清雅连力气都无须施展，单以体重压制白羽，有些生气地问。

　　他也是虽然主攻天极武刃，但是对原理共通的技艺之道驾轻就熟的人，带起跆拳道或柔道训练是绰绰有余。

　　他还以为白羽和破流实力相差无几，是以各为正副社长，破流实力以高中生来说还可以，但这初次见面就用魔法唬人的笨蛋，功夫还真是烂到家了。

　　「他是没练过。」

　　道馆其他人很好心地代替白羽大声告诉泷清雅这个充满打击性的残酷事实。

　　被迫走马上任副社的白羽，对身畔至少在社内待了一年同时也有名义上学长姊身分的学员投以忿忿眼神，这些完全不值得，也感觉不出有必要尊敬的前辈，让原先很有礼貌的白羽决定随便看待算了。

　　一阵振翼声落下，雪白猛禽在头顶盘旋，惊得破落道馆梁柱之间的燕巢纷扰不已。

　　「是魔法学院的传讯鹰。」

　　白羽一记手刀击往泷清雅颈侧，被他挡住后翻身站起，传讯鹰厚翼搧着气流停栖在右臂，随即有力地抓紧，白羽小心地抽出鹰脚签管的蜡封纸条展开阅读。

　　「凯因老师要我等魔法学院的白鹰，一有消息会通知我。」

　　过于古老的通讯方式让众人一时忘记动作，盯着那只奇妙的猛禽看，胆子大一点的还想伸手去摸。

　　「猫咪来了吗？」

　　一头雾水的众人中，只剩破流能掌握几分信息。

　　「凯因老师的猫」，破流在最近闲得有些无聊的天气和生活中比较挂心的事件，伴随着学园即将开始的校庆停课活动，教师们纷纷赶起进度并预先分配作业，但心态上少女已经完全沉浸在假期的梦幻中。

　　怪人白羽的怪人学院里的怪人老师的头头凯因，破流个人很感兴趣，可惜她已经超级喜欢战略技击学院，课余时间也都耗在里面，否则给凯因老师教应该也是件有趣的事。

　　被老师拜托照顾猫咪的白羽，最近总将「风京」这猫咪名字挂在嘴边，惹得她也期待起来，是白色波斯猫还是黑色暹罗猫呢？

　　小动物都很可爱，破流岂会白白放过逗猫玩的机会？

　　从小到大李晴都不许破流养猫，破流之父玄宗喜欢的是猫耳系，那个可不能算是猫。

　　因此对于白羽和小动物特别有缘，才捡了只小黑猫阿七，又养了个式神千虫，然后现在凯因老师也来拜托他照顾猫咪，破流有些眼红。

　　「凯因老师要我到戒之眼待命，那今天我就先早退了。」白羽简单收拾好什物，跨上咒术学院分配给他的代步马匹，调转马头就要出发。

　　「掰掰。」

　　对于如风神般消逝无踪的白羽，其余人士愣了片刻，随后回归各自练习。

　　「对了，默默妳过来一下，我想针对妳的情况来点特训。」

　　破流对海新社除社长外硕果仅存的女社员招手道。

　　默默是一位沉默寡言的三年级学姊，但她主动加入需面对许多肢体碰撞和近距离互动的武术社团，让破流相当感佩对方的决心。破流从小到大从道馆中看过许多想克 服自身弱点才学武的人，因此对默默留上心，也有意帮助她前进，毕竟目前的社团活动进度，还是天生体力占便宜的男生比较能跟上进度，除去社长破流以外，身为根基不好又是唯一的女学员不用说非常吃力。

　　而自闭的个性，又害得默默不懂出声求援，接下海新社时就对社员各自问题有所了解的破流，决定用私人时间尽量拉上落后的成员，破流不管，其他人根本不会有所作为，同样是女生的默默也比较不怕自己的靠近。

　　「我？」

　　顶着反光大眼镜和盖住半张脸长浏海的默默讶异地反问，又习惯性低下头来，小跑步向破流而去。破流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书，塞到默默手上，倾身在她耳畔悄悄说。

　　「特训啰！这是我家传秘密招式，适合有腕力和细心的女生学，别告诉其他人。」

　　创立纪念日快到了嘛！大家都要进步才行。

　　破流双手插腰，带着几分令人炫目的风范环顾道馆，不管她走到哪里，这就是破流的领域。

　　「对了，小雅你那天的招式很帅，教我一下吧！」

　　为了武学不计前嫌才是正义人士的胸襟，这是老爹传授的道理，不管是被人打或者打别人，事情了结后都要尽量不记隔夜仇。

　　「妳叫我什么？笨女人！」

　　突如其然地，发现回到学园的短暂数日内，所有人对他的态度简直像是用光速堕落的泷清雅，现在连绰号都冒了出来，其中带头导致这种情况的就是正副社长，他们完全无视泷清雅的□□背景，明知泷清雅厌恶差别待遇，却有点故意地拿那点作文章。

　　「我有骂你吗？你已经在骂我了耶！懂不懂礼貌啊！」

　　社长扠着腰回嘴，然后自然地选择动手解决。

　　其他总是被忽略的男社员暖身同时针对场中完全不是用跆拳道在对打的两人交换意见。
　　「大毛，社长就是你们说过今年入学的道馆小师范啊？」

　　圆脸男生看看破流，又带着小心翼翼口吻转对那个叫大毛的学生道，那两个黑带兄弟和破流同属翔云道馆，这亦是破流选择海新的主要原因，熟人，事少，又可帮忙凑人数。

　　否则他们这种地方又怎么会忽然有个实力派的一年级新生说要加入？

　　「十六岁夏族长发美少女，可以单手吃零食一边电黑带的小师范？看起来没那么传奇，蛮普通的，不过也能说可爱啦！你说对吧小三？」

　　他敲敲另一个身形偏瘦弱，眼细如墨线的男孩，他在某种意义上倒是比默默要更安静，完全失去存在感，众人没发现他已经达成指定数字，正研究着一根干草造型。

　　「……」

　　「不准你们这样说破流小姐，她真的很善良又公平，对大家都很好，而且，要不是小毛也……我早就……」

　　说到后来脸色黑中带红，不住地偷瞄正出神观战的弟弟小毛，两兄弟倒像一个模子印出来，就是型号不同。

　　「哦。」

　　那个被其他人称呼为阿七的圆脸男生像是省略地挥手。只是默默也从紧张的对打中分出神来，用小到蚂蚁才能听清的声音对着兄弟说：「那你们加油？」

　　「不过，竟然能把当初选填海新只是开玩笑，从来没出席签到的泷清雅找来，说不定是什么狠角色呢！小三，我知道你怕那个□□出身的学生，他不是和你同班吗，这下对方来上课应该很麻烦！」

　　「没有。」

　　「追加伏地挺身一百！」

　　由额上青筋跳动的泷清雅喊出。这些人正大光明地聒噪，活这么大从没见过这种迟钝到自找死路的人种，偏偏某个笨蛋开头之后，社团中尽是这类货色。

　　小雅一生气，那些人全都滑稽地畏畏缩缩，但是马上故态复萌，而那两个石头脑袋的黑带则是不分青红皂白跟在社长后面帮腔，不知死活。

　　「我才是社长！」破流气喘吁吁地补充：「默默妳二十下就好了，可以先休息。」

　　「欸！」

　　「我不行了！」

　　能够维持秩序的副社走了以后，其他社员开始感受到白羽的可贵，少了那个能保护他们不受流弹波及的救星，海新跆拳社随时有崩垮危机。

　　这样热闹的时光，看起来竟也有着平凡之趣，众人或交谈或独立的姿态映入燕子眼中，得到啁啾数声的响应。

　　──第二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