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物语》林賾流

301、第四章 子衿负我 (2)

　　背心让某龙族的爪子抓得很痛，这次白羽还没走过吊桥就让极天丸一把捞起带上高空，非自愿地吞了好几口急速灌入的风，高空低温冷到手脚几乎失去感觉。

　　「放开我，我会自己飞！」他好歹也学过魔法的。

　　「凭你这人类慢吞吞的速度？」极天丸嗤笑一声。

　　「又怎么了，殿下？」白羽合该倒霉，才告别天外云居没几天，因为担心才回来看看马上又遇到极天丸，回到打工位置的东方学长一定有看到白羽被掳走的画面，但是他却笑嘻嘻地探出护栏挥手告别。

　　明知东方伶不会武术魔法也无法插手，但这种适应良好也太过分了吧？

　　「你不是芳翔那臭鸟的跟班吗？怎么没在她身边？」

　　「其实我不是……兰宁她出事了？」白羽讶异地回望极天丸，若他没记错，鸣琅王族应是将兰宁视为死对头才是。

　　「哼，若是这样倒好。本王才要和她算不顾警告去见茶茶姑娘这笔帐，她却敢给我搞消失这套！」原本极天丸这几日过得很乐，看兰宁百般不愿地地接纳舔水滴，并且摘花分享水果给虾蟆精，那小妖怪悠哉得活像几辈子没这样享受过，反观芳翔这边却愁云惨雾，连唱歌都没兴致。

　　可是兰宁忽然不见了，甚至那虾蟆精还蠢到有找地来问极天丸如何是好？

　　找兰宁岂是他极天丸分内之事？一声喝走了舔水滴，再摆脱那些烦死人的老臣子，极天丸摇头摆尾地在云气间嬉戏一阵，碰巧看见白羽出现天外云居附近，转念将他抓了上来。

　　白羽使出飒然壁弹开极天丸，翻身落在千虫上，并转头朝不悦的龙王招手。

　　「去问兰宁那些小鸟们，或许知道她们主子下落。」

　　「什么，本王可不是要去找──」极天丸不悦地反驳到一半，对方却已经行动了。

　　白羽不理他径自往下飞，幸好带上千虫，在白羽打工期间，被放风在附近乱飞的千虫将地势摸了个烂熟，甚至不少妖精都认识它，意外地兰宁和那些小侍女还颇喜欢千虫，甚至质疑这种程度的精灵为何只是人类跟班。

　　千虫应该知道那些小鸟白日的聚集地。

　　风势转变了，无论怎么换方向总是被逆风干扰。

　　白羽感受到人为魔法阵的痕迹，前方似乎存在着微弱无形的抵抗结界。

　　不多时，他们停在一处杉林间，雾气在低处汇流，明亮阳光透过云层裂缝徐缓降下，使得杉林里的空气异常透明璀璨。

　　白羽才刚落地，一群羽色斑斓的鸟儿便飞了下来。

　　「人类怎可来此！」

　　「快走！快走！」

　　「是殿下的随从！」

　　「还带了讨厌的妖怪来！」

　　「他要杀我们了！啊啊！」

　　「殿下不见了！」

　　「呜呜……」

　　白羽连忙横在极天丸之前，免得这些一个劲只知为兰宁出头的羽族妖精死于非命。

　　「这位极天丸大人不会伤害妳们，我来找兰宁殿下，妳们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此时，一只长尾青鸾落在白羽腕上，制止其他小鸟的碎语。

　　「是彩吗？」他知道这名担任总管的羽妖，从不离兰宁居住的山中行宫，因此他也只闻其名未曾见面，她对兰宁付出的关爱相当于母亲，因此兰宁提及彩的次数不多但珍重之色却相当明显。

　　「你们不该太接近芳翔行宫，这是约定好的。特别是鸣琅一族。」彩冷冷地道。

　　「殿下三日未回寝宫了。」

　　「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白羽看见这些小鸟带着极重的防备和敌意，和先前天真模样差异极大。似乎有哪里不寻常，和往常白羽的印象有所差异。

　　「玄玄和小翠呢？还有其他几位姑娘呢？」

　　最爱看人类小说的两只羽妖，以往的叫声总是最大的。

　　是了，这些小鸟感觉上少了几只。

　　他看见有几只鸟儿默默地衔来数枚被溪水浸泡得零落破碎的羽毛。

　　「她们也失踪好几天了，这是绿波在律泉下游发现的。她们不识水性，不可能去玩水，一定是被敌人攻击了！」她们望着极天丸的眼神带着愤恨。

　　白羽明白兰宁和这些侍女感情一直很好，若是她将此事视为开战讯号，情况就很严重了。

　　「彩总管，一切以先找到兰宁殿下下落为重，请诸位先等待，真相总会水落石出。」

　　极天丸乖乖保持沉默这点使白羽大松口气，若他再随意撂下几句挑衅，场面就更难控制了，或许是王族傲气使然，但他没多添乱着实万幸。

　　彩看着极天丸的反应却是相当平静，谁也无发现她眼神有些复杂。

　　「殿下不在，无人可保护这些女孩，彩会自闭宫门，以防不肖贼人趁机加害，殿下就拜托你了，白羽先生。」青鸾张开大翼领着众鸟飞入幻阵，在身影消失之前，她回首对极天丸投去一眼。

　　「极天丸殿下，这些小侍女的意外，有可能是你的臣下做的吗？」

　　白羽的发声惊动有些出神的极天丸，他恼怒地回首。

　　「本王怎会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即使岩殿在很久前就有与羽族划清界线的规矩，极天丸也不会当着人类的面解释。

　　毫无预警地，电光从极天丸手中爆出，窜着炽白轨迹直袭枝叶遮掩间，白鹤扑腾着翅膀落地，滚了一滚化为眉清目秀的书僮。

　　「又是你？」极天丸认出那是茶茶的坐骑，也是常在薄雨聊斋作为女主人护卫的白鹤，因此手下留情，但被窥探的不快显而易见。

　　「鬼鬼祟祟做什么！」

　　白鹤童子拍拍灰尘站起，面对极天丸却是一副没好气的模样。

　　「你们要找芳翔的兰宁？我好心通知你们消息，听是不听？」

　　笃定他们不会拒绝，白鹤童子接着说下去：「她和我师父在一起。」

　　「你师父？」

　　「我是黄裳的嫡传大弟子。」他托着下巴不知在得意什么。

　　「兰宁去找黄裳了？」白羽吃惊，心想兰宁不会真的逼婚去了？

　　据白羽所知，兰宁和极天丸的斗争之所以停滞不前，乃因两者都卡在无法顺利羽化或蜕变成年的关卡，彼此灵力和体力都离全盛期差了一大截，最极端的手法就是寻找配偶成亲，不仅兰宁的目标是黄裳，极天丸也爱慕着茶茶，但他们会这么急躁不是没有原因的。

　　谁先取得完全的力量，等于率先宣告另一方死期。

　　白鹤童子用看似天真却带着恶意的表情说出更骇人的话语。

　　「你们别看我师父外表和和气气，那都是为了师母装出来的，其实他讨厌被不知好歹的家伙缠着，以前那些女妖怪来纠缠他，都被他烦不过杀了！」

　　「不管黄裳是什么人，兰宁没那么弱。」白羽话刚说完，白鹤童子放声大笑。

　　「你懂什么？我师父最喜欢驯服那些龙啊凤的灵兽当坐骑，他身上专门用来克非人的法宝多得让你想不到，光是一条捆龙索就可以把你旁边这位高傲的龙王绑成小泥鳅。而且最近他脾气很糟，耐性应该差不多到极限了。」

　　白鹤童子在极天丸将他劈成两半同时化为片片白影，飘飞上天转为鹤群，留下一句在风中回响的笑语。

　　「我可不想被殃及池鱼，就让式神告诉你们方位好了，要感谢善良的我唷！」

　　「等等！」白羽连旁唤千虫追上。

　　极天丸明显被惹怒了，但他却迟迟立于原地不动。

　　「极天丸殿下，你不走吗？」

　　「本王对那臭鸟的生死没兴趣。」

　　「如果兰宁有什么万一，你喜欢这种赢法？」白羽抛下这句话后，不再力图劝说他，毕竟要极天丸去关心他的死敌太不合理，就算不是敌人，互助拯救也非这些异种残族的本性。

　　仍有许多疑点，黄裳的大弟子为何特意前来通知？兰宁身边种种不寻常事情，两族末裔之间的血仇，黄裳这个待解之谜……

　　别出事啊！兰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