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物语》林賾流

110、第四章 恐怖娃娃馆 (4)

　　「啊，果然……」旁边的人传来一声叹息，并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

　　「你又怎么了？」泷清雅顺口问着。

　　「结界里果然限制很强。」

　　千虫不在白羽身边，似乎已成为一种正常的景观，只为娃娃馆严令禁止宠物进入，预先埋下结界石发挥优秀的防守功能将式神阻挡在外，这种针对魔法的禁制，似乎也意味着对心怀不轨的术士有所防范，所以还是学生程度的白羽也一并被限制住了。

　　「什么魔法？」

　　「你站好不要动。」白羽按着泷清雅肩头，另一手摊开往他眉心按下。

　　「雀帝火焰耀！」

　　一团朱红色的薄焰以快得无法看清的速度在白羽掌中聚敛成形，即将吞噬泷清雅头脸，却又瞬间消灭无踪，整个过程纯粹在剎那中完成变化，若非泷清雅拥有优秀过人的动态视觉，换作一般人根本无法看出白羽方才已做出攻击行动。

　　「根本一点攻击力也没有。」精灵元素溃散的速度太快，任凭白羽集中精神也无法凝聚，他彷佛站在岸边徒手捞着海水一样，就算再用力抓取，掌心却是什么都不剩下。

　　「你欠扁是不是？况且那点威力连打小虫都不够！」泷清雅推开白羽的手冷嗤一声。

　　当然，若是白羽方才的攻击有那么一点出了鞘，此刻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然得到清雅的还手。

　　「虽然离这招完全型态还很远，在地面上，至少可以轰掉一只椅子。刚到这里时我连半点火花都弄不出来，现在却可以凝聚一点火元素，条件正在改变。黄昏是阴阳交替的逢魔时刻，或许结界的力量在我们没发现的时候，正逐渐恢复成另一种运作方式。」白羽忧虑的是转变代表的意义。

　　虽然用不到道消魔长这么夸张的形容，但是馆内人气逐渐稀少而他灵感敏锐度增高，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另外一组搜索搭挡，此时沿途还是可见零星游客，一男一女的高中生偏偏和游客用相反的方向往内逛人形展，引来不少侧目。

　　破流急性子地就要冲，多亏阿七提醒她慢下来看清楚可避免遗漏才勉强忍耐，但他们一边问人的同时，也想走进用活动挡板遮起来的阴暗走道，却惊动警卫来阻止，并告诉破流与阿七那些通道都是往不开放的仓库和旧房间，不在参观路线上，因此不会有人进去。

　　考虑到默默根本怕死了黑暗的偏僻角落，不可能误入那种地方，于是破流没有强行搜索，并且时间也不够了，于是和警卫确认Ｂ、Ｃ、Ｄ路线的交会处后，继续拿着平面图往前找。

　　然而一直到已经封闭的路线入口处却毫无斩获，听见广播了，地面上有空的警卫与管理人员也下来各展场来回搜寻，但仍迟迟无收获，这一找才发现展场内的死角真多。

　　眼看四点半即将到来，站在Ｂ路线起点不远处，破流气得一跺脚。

　　这里每号展区都是个小房间，甚至开了门还是门，就算有指示说明还是容易混乱方向感，慢慢从头开始走或许还有些趣味，但心急如焚找人时简直会发疯！

　　况且又是不熟内容的路线，有时被阿七提醒他们进到重复的地方才悚然发觉并转往他处。

　　怎么办？再不回去就超过集合时间了，就算用跑的也只能勉强赶上，但根本不可能比之前找得更详细，默默到底去了哪里？

　　他们所在的区段已经冷清无人，胆子较大的游客也都集中到终点附近，汗水染满前额，破流却无心去抹。

　　这时一声叩响惊动了她。

　　不远处有个穿着白色改良燕尾服的人影正蹲下来，刚刚似乎被展台遮住身影，此刻背对着他们不知做些什么，在安静中传来「叩」的一声。

　　原来是被聘来室内表演的街头艺人，那人拎着琴盒正要跟着撤退，破流感到有人从身边跑过去，定睛一看，居然是阿七！

　　破流跟着追上去，听见他们正在谈借琴的事情，那人也听说娃娃馆走失一个女孩子的意外，大方地把小提琴借给阿七，约定好等等在咖啡厅还他即可。

　　「阿七，你要做什么？」破流只能愣愣地看着跟着自己东奔西闯还在喘的圆脸男生将琴架上下巴，阿七大口深呼吸几下，镇静下来。

　　「我要用音乐找默默，默默的听力很好，她如果听到我的声音……咳、就会知道我们在找她！」他还是有些喘。

　　「阿七，你不是拉大提琴……行得通吗？」破流兴起一线希望，但现有的乐器size也差太多了吧？

　　「小时候有学过一点点，不过我只会简单的曲子，拉得很烂，别和副社他们说。」

　　阿七苦笑着说完便开始执行他以琴声通知默默的计划。

　　原本已经打算离开他们的小提琴手，却在第一段旋律流泻而出时，下意识停下脚步愕然回头。

　　「〈我的小星星〉（注）……？」他喃喃说出曲名，并望着自己的琴在那个一头乱发外表普通的高中生身上，苏醒并歌唱着。

　　旋律婉转悠扬，温柔地穿透了空间。

　　这是很通俗的曲子，但因为朗朗上口，真正能拉出感情的演奏家反而不多，而且那个孩子竟连一下试音都没有，就直接抓到了那把琴最佳的共鸣点和音色……

　　这岂是「很烂」？应该说是不可思议！

　　小提琴手在旁边倾听着，他过了一分钟后才发现自己指尖正颤抖不停。

　　但那个女孩对音乐理解不深，只是专注地留意着四周。

　　魔幻般的数分钟后，现场仍是只有他们三人，但曲子已经要结束了。

　　阿七咬着牙，轻轻将弓从弦上移开，只剩一点余响很快地消灭。

　　「默默很喜欢这首曲子，可是这边虽然没隔音，但房间太多了，能传出去的范围有限。」

　　「如果他们离我们很远，只能期待白羽和学长他们了！」破流虽然一心都在默默身上，但仍听见那首感觉很美的曲子，她甚至本能感到被引诱失神的危险不敢细听，因此最后也没听出个好坏。

　　「你们在做什么？虽然五点才闭馆，但电梯一次乘坐人数有限，现在已经四十五分了啊！你们不管自己的安全了吗？」那名中年提琴手从旋律中清醒，发现两人仍站在那，不顾小提琴还被阿七握在手上，一手一个抓住二人手腕跑了起来。

　　「可是！我们还没找到默默──」破流才想着要挣开，反正对方也不懂武术，但却在此时响起巨大刺耳的钟声。

　　「那是警告游客不能在展场逗留的预备铃，要回到地面只能从终点的出口，快点！你们两个都是！找人是警卫的责任！」

　　可是他们不会在闭馆后第一时间搜寻，过了一晚就来不及了！东方学长是这样说的，不能在夜晚的娃娃馆逗留，否则会永远消失，就像──就像那记录片里的景象一样！

　　但破流终究没有说出口，她看到了阿七，随即感到投鼠忌器。

　　自己不能不管默默，但也不能不管阿七，至少要把他安全带到出口那里，这样一来就无法停下来找了。

　　此时她终于感觉出，院生的狡猾老练实在不是他们所能预测的，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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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原曲名Estrellita，又可译作「宛若星辰」，为墨西哥作曲家Mannuel Ponce（1882-1949）所作，并由小提琴大师Jascha Heifetz(1899-1987)改编为小提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