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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后厨首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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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灯火迷离。
夜屿暂时不想暴露自己,便索性换了个姿势,坐在了房梁上。
舒甜在伙房中,兴奋地四处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薄薄的大盘子。
米浆已经磨好,接下来,她要把米浆倒入盘子里,上锅蒸熟。
她看着满满一桶米浆,顿时有种丰收的喜悦,忍不住吃吃笑起来。
夜屿:“……”
舒甜笑逐颜开地干起活来,先是清洗了盘子,又用洁净的干布擦了擦,她手指纤纤,灵活又仔细,整个盘子变得锃亮。
舒甜拿起刷子,仔仔细细在盘子里刷了一层油,这是帮助米粉蒸熟之后,脱盘用的。
然后,她便用勺子,舀起一勺米浆,缓缓倒入盘中。
米浆汇成一缕白色的浆柱,一点一点从中间往外延展,很快就铺满了整个瓷盘。
夜屿低头看了一眼,洁净的瓷盘配上纯白的米浆,看起来极度舒适。
舒甜小心翼翼地将盘子放入锅里的架子上,锅里的水已经烧得咕咚咕咚冒泡了,舒甜差点儿烫到了手,便连忙用手指捏了捏耳垂。
盖上锅盖,等个一炷香左右,便可以了。
舒甜继续准备下一盘米浆。
一炷香后,舒甜揭开锅盖,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米浆已经被蒸熟,凝固成了一大张像“饼”的米皮,舒甜连忙将第二盘放进去蒸,然后将蒸好的米皮揭了下来,放到了干净的案板之上。
白嫩的米皮,发出莹润的微光,表面微微有些黏,舒甜拿起沾了油的刀,锋利的刀刃一下场,便将米皮切成了细细的长条,一条挨着一条,亲热又独立。
米皮变成了米粉,舒甜将它们盛入了大碗中备用。
才切好不久,第二盘米皮又蒸好了,舒甜便继续重复方才的动作。
房梁之上,夜屿眸色微眯。
他自从脾胃失调,便对食物失去了兴趣,更没有看过烹饪的过程。
他倚在房梁之上,目光落到舒甜的动作——她的手指柔软,轻轻捏着米皮,一点一点切下去,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夜屿嘴角微绷,眼中晦暗不明。
不知过了多久,舒甜终于将所有的米浆都变成了米粉,她看着切好的一大筐米粉,嘴角噙笑,非常满意。
她站起身来,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舒甜腰肢本就纤细,轻轻一扭,看起来更加不堪一握,十分婀娜。
夜屿面色微顿,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舒甜弯下腰来,将所有的米粉都细细理好,然后又收拾好了自己用过的厨具,这才离开了伙房。
夜屿唇角微勾,无声跳下房梁。
舒甜走出锦衣卫指挥司。
夜风呼啸,乌云遮月,此时已过了三更天,实在是有些晚了。
街上空无一人,连路边的灯笼都灭了好几盏,昏暗至极。
舒甜自从穿越过来,还没有这么晚,独自一人在街上走过。
如今云朝动荡不安,昏君暴虐,官场混沌,百姓民不聊生,就算在天子脚下,也时常有暴乱、抢劫发生。
这锦衣卫指挥司在城北的主街上,舒甜家住在城南,走回去要半个多时辰,舒甜无法,只得拢了拢衣襟,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风声呼呼过耳,发丝被吹得微乱,舒甜顾不得整理,她只想快些回家。
可舒甜走着走着,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心里一阵紧张,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声呼喝传来:“前面是什么人?”
是男子粗犷的声音,舒甜吓了一跳,双腿不由自主跑了起来。
“站住!”身后的人似乎不止一个,几步就追上了舒甜:“叫你站住没听见啊?”
舒甜回头一看,居然是两个穿着绿色锦绣服的锦衣卫。
舒甜方才离开锦衣卫指挥司时,似乎见过他们。
“大人,有什么事么?”舒甜见来的不是歹人,暗暗松了口气。
高个锦衣卫抬起灯笼看了她一眼,道:“原来是你啊,你跑什么?”
他本来守在锦衣卫指挥司门口,不久前亲眼见到了这个小厨娘从锦衣卫指挥司里出来。
舒甜解释道:“我以为是……是坏人呢……”她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只能实话实说。
两个锦衣卫哈哈大笑,高个子道:“放心放心,我们出来,就是来巡逻、抓坏人的。”
舒甜有些奇怪,问道:“两位大人不是今夜值守吗?”
矮个子锦衣卫道:“嗨,别提了,本来都要下值了,谁知道刚刚夜屿大人亲自过来了,说是附近有可疑人,往城南方向去了,让我们顺着这条路巡查一番。可我们追了一路,也就只看到了你。”
舒甜眼前一亮:“城南?我住在那里,可否和两位大人同行呢?”若是有锦衣卫在,她就不用害怕了。
两人自然应允。
舒甜心中窃喜,今夜先是尹大人帮忙磨好了米浆,又遇上了去城南巡查的锦衣卫可以送她回家,运气也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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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才蒙蒙亮,舒甜便起床了。
长宁街离锦衣卫指挥司太远,她必须早些出发,才能赶在锦衣卫们上值之前,将早膳做好。
舒甜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正准备离开院子,却忽然见到刘氏站在院子门口。
“娘亲……”舒甜淡笑一下。
她见到刘氏,顿时有些心虚,因为她到锦衣卫指挥司当厨娘的事,暂时还不能告诉刘氏。
舒甜记得,爹爹很是厌恶锦衣卫,每次提起都是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而娘亲对锦衣卫也是又恨又怕,上次两个锦衣卫上门吃饭,都把她吓得好几晚没睡着,若是叫娘亲知道,自己整日都和锦衣卫们混在一起,估计要直接晕过去。
刘氏打量了一下女儿,道:“这么早就出去?找到活儿啦?”
舒甜面色微顿,迟疑片刻,道:“嗯……在城北。”
刘氏听了,温声问道:“在城北哪里?”
舒甜想了想,道:“在城北一间小酒馆里做厨娘,名气不大,娘亲可能没听过……”
刘氏点点头,眉头舒展不少,道:“那太好了!”她正愁家中快没钱给董松治病了,她又问道:“那酒馆的老板待你如何?没有人欺负你罢?”
舒甜笑起来:“没有,大家都对我很好呢,娘亲放心。”她佯装看了看天色,道:“哎呀,我点卯要晚了,那可是要扣工钱的,娘亲我先走了啊!”
说罢,转身便跑了。
刘氏连忙嘱咐道:“慢些跑,记得买些吃的……”
她看着舒甜的背影,长吁了一口气……真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命太苦了。
舒甜跑得飞快,没多久便到了城北的地界。
城北的清晨与城南很是不同。
城北都是达官贵人、朝廷要地集中的地方,从吃食方面来说,几乎都是大型的酒楼或者特色食肆。
平日这个时辰,城南的街道两旁,小摊都已经咋咋呼呼地做起了生意来,包子油条、豆浆面饼,应有尽有。但城北的清晨则异常安静,偶有华贵的车马经过,人流量很少,之前她看到的面馆,早上连门都没开。
舒甜面色复杂,喜忧参半。
喜的是城北外面并没有什么早点铺子,没有太多竞争对手;
忧的是,很可能这些达官贵人没有来外面吃早膳的习惯,要知道,一个人最难培养、最难改的,都是习惯。
舒甜若有所思地来到了锦衣卫指挥司。
后厨里空无一人,她第一个到,便将伙房里的米粉取了出来,又拎起一个方便携带的炉灶,向饭堂走去。
待舒甜到饭堂之时,却意外见到了小虹和小翠。
两人正弓着身子打扫桌椅,小虹见舒甜这么早就来了,有些诧异:“舒甜,你今日就开始做早膳了吗?”
舒甜点点头,她将手里的炉子放在了饭堂一角,笑道:“今日便要开张。”
小翠有些疑惑:“你拎着炉子来做什么呢?”
舒甜道:“这米粉要现煮现吃,整个过程呈现出来,会让人更有食欲。”
小虹和小翠面面相觑,她们还从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舒甜见她们一脸好奇,便道:“你们有没有空给我帮忙?我可以教你们做米粉。”
小虹和小翠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好啊好啊!”
她们姐妹俩一向勤快,但是入了后厨几乎没有人带过她们,在这个年代,学手艺是要花钱的,听到舒甜愿意教她们,两人自然乐不可支。
舒甜和小虹、小翠简单说了说想法,小虹和小翠便动手帮她布置饭堂了,随后,舒甜回到伙房中,准备浇头。
米粉是一种十分多变的主食,光是浇头和配汤的种类就数不胜数,搭配在一起,可以做出许多不同的花样。舒甜想了很久,最终决定,先试着做杂酱米粉。
而对于杂酱米粉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杂酱的调味,和高汤的火候。
高汤早就熬好了,放在一边备用,舒甜便撩起了袖子,取过一把香葱。
香葱切段,葱白清香,葱叶幼嫩,切开后还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舒甜将刀锋一斜,将葱白和葱叶段都放入了大碗里。
然后她拿出家中秘制的干辣椒,拿起一把干净的剪刀,剪了起来。
董松做菜十分仔细,连带着舒甜的习惯也非常好,每当用干辣椒时,他们都不会混在一起用刀切,而是用剪刀一个个剪开使用。
因为干辣椒是需要晾晒的,在晾晒过程中难免有好有次,一个一个地过手看,能保证剔除掉较次的干辣椒,以免影响整锅汤料的味道。
舒甜挑出了最好的干辣椒,剪成一段一段的辣椒圈,也放入了大碗中。
昨日在仓库时,她便发现了这仓库的冰窖里腌制了酸豇豆,她便一脸惊喜地拿了出来,这酸豇豆是用老盐水腌制的,时候刚刚好,微酸中带着脆嫩,最适合加入杂酱中调味。
舒甜十分耐心,将一捆酸豇豆解开,提起菜刀,便将这酸豇豆剁成了碎段。
然后便是处理肥瘦参半的猪肉、梅菜等。
舒甜做好准备之后,便点了火,舀了一勺油热锅。
待油温上升了些,舒甜便挖出一勺深红色的豆瓣酱,倒进锅里。
原本凝固的豆瓣酱,一旦进入锅中和热油接触,立即发出了滋滋的声音,慢慢化成酱汁,然后便和热油混在了一起,舒甜用锅铲熟练地翻炒着,浓郁的酱香味儿腾然而起。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谁一大早地炒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