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型月世界当王是一种什么体验》寇绿蕊

565、洗脑就是好

　　“下雪了。”

　　被风雪洗面，举灯行走在黑暗中的仪仗队停下脚步。

　　他们深知黑暗的危险，因此纷纷朝着头戴兜帽的大主教看去。

　　苍老的大主教伸出右手，洁白的雪花于暖色的灯光中依旧是那么的洁白无瑕，不到几秒的功夫便化成了水滴。

　　“不用停下，不用诧异。添好衣物，继续向前吧。”

　　“圣子已在前方，我们不可继续落下。”

　　于是，仪仗队重新前进。

　　没有人对常年多雨湿热的地区突发降雪而奇怪或者是恐惧，他们只是继续安静的向前行走，拉着空无一人的华丽马车，带着对神的信仰，手持唯一的光源，坚定而执着的与死亡一同前进。

　　*

　　但是，相对来说信仰没有那么坚定的密探先生精神状态就没有那么好了。

　　雪？

　　为什么会下雪？

　　这地方怎么可能会下雪？

　　密探先生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本就因伤势而克制不住理智的下降，现在到了城外脱离了婴孩的保护，他的情绪更是难以克制。

　　几分钟前，见亚亚塔特动乱、圣子更是直接一个石头砸到了特特卡婴孩的头上，就差宣布开战，预感不妙的密探先生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用影子转移术飞快的移动到了城外，连事后会不会被圣子或者是教国责备都不想去想了，完全不想被卷入神明的战场。

　　可刚远离红光笼罩的范围，点起自己制作的特质蜡烛，还来不及为逃出生天而高兴，他的鼻尖就感到了一丝冰凉。

　　伸出手来，大大小小的雪花就这样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看着这雪，雪花脆弱而美丽，但他却已接近崩溃。
　　无神守护的区域中不存在任何的天气变化。
　　如若是出现了，便只可能是有未记录在册的邪神路过了该地。
　　而邪神…………
　　对比挂在亚亚塔特天上只会傻笑的小婴儿，没有自己领地的存在只会更加随心所欲。

　　呆滞看天的密探已经后悔了，后悔呈上亚亚塔特的异变报告，后悔让教国的人来。
　　他要是不让人来，圣子不在，他还能在亚亚塔特苟着，可现在他唯一的退路，竟然就这样被他自己给葬送了。

　　密探痴呆了好几瞬。

　　最终，是他优秀的密探素养克制住了他的呆愣，没有让他的理智值继续下降。

　　抱着自己还没有看到邪神的本体，对方说不定距离还很远，他还有机会逃跑的侥幸心理，密探掏出了一枚指针。

　　指针指向的地方就是无归属的邪神所在的位置。
　　他往反方向跑，一定可以逃出生天。

　　于是，指针转动，转了几圈才停下，密探本想看都不看指针的位置撒腿就跑，但也不知为何的，临他逃跑前，他往后看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让他看到了处于光芒中，怀抱着一位青年的亚比雅。

　　仅此一眼，便再无法挪开视线。

　　‘别看。’

　　‘不能看。’

　　‘快点回头。’

　　密探将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白处布满了血丝。
　　他当然还记得将他的术式反向化作诅咒刻印在他腹部的男人。
　　但当时的他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落得如此田地。

　　‘真的不能再看了。’

　　‘真的不能看啊！’

　　密探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想回头，可都无能为力。
　　他的身体像是产生了自我意识，偏离了他的控制，只有一双眼睛还能流出冰凉绝望的眼泪。

　　但渐渐的，那冰冷的泪充盈在他的眼球，逐渐让他变得热泪盈眶。

　　他想，过去的自己实在是太过罪恶了。
　　年幼的他被父母遗弃到黑暗，什么都不懂的被食尸鬼养大，以食用死人的尸体为生，直到他成人那天，才被教国从痛下杀手的食尸鬼手中解救。

　　他因食用的人类尸体过多，因此幸运的保存了人类的外表与理智，可即便如此，过去被当做储备粮的经历和长期缺少光明的生活也只是令他在经过教国的教导和心灵净化后成为了一个只能生活在影子里的渣滓。

　　和他一批被解救出来的人不是成为了主教就是成为了神父、牧师，唯有他被派出教国、变相流放出家乡，以密探之职周旋于多国之间。

　　曾经，他时常想，他就是一个烂人了，要不然也不会终日与影子为伍，只能挤在缝隙里凝视着、羡慕着让影子出生的光芒。

　　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是他错了，他大错特错。

　　教国派他前往他国，让他收集情报，是神认同了他的能力。
　　他本应心怀感恩，每日歌颂赞美神明宽容高尚的品行。

　　可他却如行尸走肉般的生存着，还回到了过去幼年时那整日与死尸相伴的日子。
　　放浪形骸到连修士的门槛都没有摸到。

　　他应赎罪，应忏悔。

　　他从前没得选，但他现在想成为一个好人。

　　「那你就去吧。去成为一个好人。」

　　伴随着一道不知名的男声，密探踏上了成为一个好人的第一步。

　　*

　　不知为何，感觉刚刚好像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的亚比雅拢了拢亚比书的衣服，某种被窥视的感觉在那一刻异常强烈，甚至连权柄都似乎被他人动摇借用了几分。

　　亚比雅警觉起来，玛修也不放松，见自己的影子动了，立刻掏出盾牌一个下砸，不仅砸出了无数碎石，还有影子里的密探。

　　没有想到少女竟也有着如此能力的密探虽然很是吃惊，但也没有过多在意这个，而是飞快的说道。
　　“我不想和你们战斗。现在我们都在城外，战斗是没有意义的行为。”

　　沐浴在魔术光球下的密探表面不动神色，实际则在自己的心中近乎于贪婪般的享受着这份光芒带来的温暖。
　　过去因触碰光芒而产生的刺痛不再，现在的他已不用再躲藏于影子里来逃避光芒带来的伤害。

　　玛修：“是我的错觉吗？亚比雅先生，我总感觉他的表情有些荡漾。”

　　亚比雅：“我也这么觉得。”

　　亚比雅认真的点了点头，似乎彻底退出了先前的状态。

　　也正是在这时候，玛修才意识到此时的亚比雅已经更换了灵衣，连麦色的皮肤都变得白皙了起来。

　　说起来……亚比雅先生是什么时候更换的衣服？

　　亚比雅：“下雪天的话，还是穿厚一些会比较好吧？”

　　听着亚比雅的解释，玛修想了想，觉得也是，便没有再回忆。

　　于是清楚意识到了不对，但却连身心都无法违抗这份光芒的密探，露出了八颗牙齿，展开了一个平易惊人的傻气微笑。

　　连人都OOC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