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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远道而来的马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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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是阿塔特距离‘死亡’最近的一天。
这个世界一年只有一天是白天,剩余的时间都是黑夜,太阳从来不会升起,因此除了有着神明坐镇的城镇与国都,其它的地域全是‘死地’。
彼时的阿塔特因为仇人的圈套被打晕丢出了城门,远离神明的庇护,周边没有一丝光芒。
当他清醒时,四肢已全然异化,连人类的语言都无法说出。
也就是在那时,他见到了一个扛着一名已经怪物化的昏迷少女的男人。
那男人就是亚比雅,有着对这个一年只有一次白日的世界来说极为罕见的蜜色皮肤。
他看着他,就仿佛看到了传说中两千多年前陨落的黑色太阳。
只需要靠近,就能让他停止异化,恢复人类的语言能力。
……
…………
尽管后面确认了是因为亚比雅身上携带光源的原因,但最初的那份悸动依旧做不了假。
因他是真的有一瞬间认为,他即将成为未来传说的一部分。
“现在你的妹妹也清醒了,你也该走了吧?如果真的那么喜欢我这里的茶和点心……”
阿塔特转了转手里的烟杆,殷红的眼尾着显其面容清透白皙。
“干脆就真的应下那个借口,成为‘娼妇’吧,参加一会儿晚上的洗礼,我相信你可以成为头牌。”
亚比雅因为在思考怎么和玛修解释所以没开口。
玛修则借着这功夫看了看阿塔特,又看了看亚比雅,然后又看了看阿塔特,一双眼眸中满是疑问。
“这只是权宜之计。”亚比雅给玛修解释道,“我们没有身份证明,只能走其它的路子来走明身份停留在这城里。”
玛修:“那请问身份是?”
亚比雅:“阿塔特老家来的朋友。”
玛修:“那刚才那些令人误会的词,还有之前被打倒在地的那个男人说的逃跑……”
亚比雅:“可以说是误解,也可以说不是误解。不,再准确一点,应该说我这是被某个大娼妇连累了。”
阿塔特:“嗯哼。那可不是我的问题,况且也只有这种低俗的借口才能让人忽视你吧,处处都是疑点的可疑人物。你赶快走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
亚亚塔特作为新兴国家,禁止没有身份证明与神明信仰的外来人员入内。
但如果有处子想停留于亚亚塔特,只要能证明自己之前信奉的神明已经陨落,就可以参加每周末的仪式,在当地国家国民的帮助下接受洗礼,蜕变成合格的‘娼妇’,就像当初十三岁的阿塔特一样,经过15年后就能脱离娼妇的职业。
亚比雅初初理解阿塔特所说的语言时,还怀疑是自己制作的魔术道具出了问题,反复向对方确认了好几遍。
但最后得知这个国家的制度后,他可以说是惊了又惊,因他可以说从未见过如此癫狂的国家。
不,应该说这个世界就挺癫的,信奉的神一个比一个重量级。
这还不如信仰当初的阿特娜。
毕竟阿特娜可能喜欢刀她的孩子(同伴),还喜欢把人刀了再复活,把这当祝福,但至少思维还是挺正常的,她麾下的女祭司们也绝对不可能搞出如此荒谬的国策。
可以说如果不是当时玛修的状态极差,不能支持她继续呆在黑暗里,亚比雅都想立刻带着人离开。
因每多待一秒他都会觉得自己作为王的心灵好像被污染了。
而且还有很多像是今天这样的人找上门来,不是嘴上说着什么‘就算大娼妇为你做保,也不能证明你是处子,我要验明你的真身’,就是将阿塔特想的太坏,说着‘你是被阿塔特骗过来的吧?现在想逃跑已经晚了,我要提前尝尝你’这样类似的话。
属实是完全没有一点安全感!
有阿塔特在,不用在进城时被卫兵验身是个好事,可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也不能说不是个坏事。
多亏了阿塔特的名声(不是),他们现在也是出名了。
没有亚比书,亚比雅只能捡起自己从小学习的神格拳,成为自己当初最嗤之以鼻的近战caster,对每一个心怀恶意的人重拳出击。
不过这倒是把阿塔特高兴坏了,因他虽然会用些魔术道具,但这哪有拳拳到肉来的实在啊。
他使用魔术道具又不是没有代价,平日里那些人经过一次两次的教训也学乖了些,都没有办法找理由给他们下绊子了。
现在有亚比雅,他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来出一些曾经的恶气。
于是阿塔特看亚比雅愈发顺眼,虽然亚比雅可以说是他的恩人,没有让他在黑暗中成功怪物。
但实际上他将亚比雅带进亚亚塔特给他做担保,也是将自己的头放在了绞索里,稍有不对便会回归生命之源。
他们已经两清了。
而他能给他的再多的帮助,就只是以友人的身份,给予他一定程度上的支持,以及————
不要让他们像当初的自己一样,落入深渊。
他是阿塔特的大娼妇。
哪怕已经不再是娼妇,成为了魔具使用者,也不过是成为了娼妇中最大的那个罢了。
*
猩红的月光下,亚比雅与玛修行走于阴影中的街角。
“阿塔特先生最后……是生气了吗?”
但是又好像没有生气。
亚比雅先生与阿塔特先生之间交流的氛围,明明只相处了三天,却好像多年的损友一样。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刚才……
“阿塔特没有生气,他只是不想我们重复他的道路。在这个国家里,他是难得一见的良心未泯之人。”
亚比雅温和的说道。
“这个国家的洗礼与祭祀都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寻常手段,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远离那天上婴儿的射程范围比较好。”
射程范围?
玛修抓住了重点。
“也就是说祂具有攻击性吗?”
“嗯,我之前稍微试探过一下。”亚比雅摸了摸脑袋,讲出了自己的作死经历。
“在城墙边对祂下了诅咒,在墙内祂能进行攻击,墙外则不行。”
“…………”亚比雅先生胆子真大啊。
玛修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哎呀,也就是在那时不小心被人看到了,所以很多人才会以为我要逃跑。毕竟我明面上还是用会参加受洗仪式这个借口来停留于此的。”
亚比雅哈哈笑了几下。
这下玛修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觉得现在的亚比雅好像更加放纵自我了,是因为亚比书不在的原因吗?
“总之……等一下,那个是……”
原本亚比雅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不知怎的,他的目光突然便僵住了。
“亚比雅先生?你在看什么?”玛修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街道,几辆白色的马车正缓缓从城门口驶来。
而最后一辆的后方正放着一个笼子,笼子里关押着的正是昏迷不醒的亚比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