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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威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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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瑶将离不念挡住，眯起眼睛：“我的。”
老板失望地叹口气：“好吧，我以为我有机会能恢复了呢。”
但他好像也并没有十分失望。
老板笑眯眯摇扇子对微生瑶道：“你将她当做了你剑骨的容器？”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的剑骨与我重融？”微生瑶开门见山。
老板很和善：“有哇，废了你的魔骨，重新修剑。”
微生瑶冷笑。
老板挑了挑眉，做不可思议状：“怎么，魔骨你也要？”
微生瑶不置可否。
老板的目光落在离不念身上，离不念突然背后一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老板微微一笑：“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以合适的肉身为容器，养着剑骨，再将肉身融入你的戮仙剑里。”
融剑......离不念有些不好的预感。
“怎么融？”微生瑶眯起眼睛。
老板说得轻松：“简单，丢进铸剑炉里就好了。”
铸剑炉三个字，唤醒了离不念前世的痛苦回忆。
感受到指尖的人一瞬间绷紧了脊背，微生瑶唇角一弯，冰冷的指腹落在她后脖颈，声音如水，十分温柔：“别怕。暂时死不了。”
他的指链冰凉，撞在她脖颈，她打了个寒战。
他的“安慰”，让她更害怕了。
“只不过，”老板话锋一转，“也不是什么肉身都能被铸入剑中。”
“那要什么样的肉身呢？”微生瑶慢条斯理地揉着她脖颈圆圆的骨头，捻念珠似的。
“得是‘莲心’。”老板眯起眼睛，“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离不念没想到自己条条中标，眼皮一跳，铸剑炉三个字在她脑海里反反复复重现。
炽烈的炉火一寸寸舔舐皮肤，她浑身打哆嗦惨叫着想要出去，却活生生被烧成灰。前世的痛苦还历历在目。
好可怕。
她不要进铸剑炉，她不想重蹈覆辙。
微生瑶察觉到她颤抖不止，垂眸看她，只见她眼神空洞，像是被臆想吓坏。
胆子真小。微生瑶手指懒洋洋拂过她后脖颈。
不过别想跑。但他也只是淡淡望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老板继续说道：“不过这融剑，除了莲心，其他的也没那么简单。”
这一句话将离不念拉回了人间。
只要，尽可能地能够拖延时间......她就有机会逃。
“要什么材料。”微生瑶的手指在离不念的脸上画圈。
他冰冷修长的手指毫不怜惜地在她脸上拧了一把，拧得离不念生理性流泪。
泛着彻骨寒意的指链在脸上划过，对方像揉面一样漫不经心地玩弄她的肌肤，离不念察觉到，他方才在地蛟身上的戾气，消失了许多。
“好脏。”他带着嫌弃，松开手。
离不念知道自己脸上还都是他的血。
他却并没有给她清理的意思，只是戏谑看她：“脏，丑，胆子还小，真没用。”
与此同时，老板道：“融人入剑，得先找火，再找铸剑炉，之后的事情，得看天时地利人和了。”
微生瑶墨玉般的眼眸一弯，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天时地利人和？”
“天道于我向来不公，等天时地利人和，不如等死。天时地利人和，没有的话，我来造就好。”微生瑶冷笑一声，总算将手从离不念的脸上松开，“什么火？又是什么炉？”
老板放下摇扇子的手，正色道：“火要纯正的九幽冥火，九幽冥火，他们怕是不愿意借给你。炉的话，便更难了。”
“借？”微生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得顽劣，“我要的东西，拿走便是。”
离不念有些不安地看着他桀骜的侧脸。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语声森寒：“不给，那就杀了他们。”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魔头作风。老板摇摇头，似是知道无法规劝。
“铸剑炉呢？”他偏头问道，看上去又是个乖巧漂亮的少年郎。
老板顿了顿，随后道：“你应当知道，能融妖化魔于剑的那个——在微生家。”
“微，生，家。”微生瑶一字一顿，冷然一笑。
微生瑶冷冰冰的手指一瞬用力，离不念疼得皱作一团。
微生瑶低垂眼眸，望着离不念，她被他盯得有点发毛，对方却忽然一笑，如春归燕来，明媚昳丽——
随后，手指微微一错。
离不念猝不及防，随后就是一阵迟来的疼。
离不念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微生瑶却勾唇又笑了。
他俯身，在她耳边很是温柔地威胁：“别想着向微生弥求救......否则，我把你做成人彘。”
微生弥这三个字，在他唇齿之间挤出来，像是此生不愿提起但却永不会遗忘的名字。
微生弥，是微生家家主，整个修界仰仗的英雄。
微生瑶，也姓微生。
只是离不念不知道，这样一位光明磊落的英雄人物能和这个魔头扯上什么关系.......
“我不会的。”离不念忍痛道，“我的命在你手里。”
微生瑶手指轻轻拍了拍离不念的脸，漫不经心地，指链在她眼前一荡一荡：“放聪明点。”
如今倒是没有用花瓶砸他脑袋的悍勇了。
微生瑶目光落在她眉心那一点朱砂记上——“那是什么？”
朱砂记被一只手捂住，离不念紧张道：“那是胎记。”可千万别给他剜出来了。
他轻哼一声，看着她因为紧张而瞪圆的眼睛，她额头上还沾着泥和血。
让微生瑶想起滚落在泥土里的寿桃，让人忍不住想踩扁。
见他眼神又变，离不念立刻道：“我会听话的，只要你不动，我就不会诅咒你。”
微生瑶皱了皱眉，赏了她一句：“蠢货。”
微生瑶并不怕什么诅咒。
昨晚试探她几次，他能感受到她一天能够使用的诅咒是有限制的，第一次让他跪下，第二次咒他剑碎，第三次咒他不能靠近，而第四次咒他不许动就没能成功。
偏偏她也没咒他死。
少年唇角掠过一丝笑：“你的诅咒能让我死吗？”
离不念被他这猛地靠近吓了一跳。
他生得实在好看，可经历了这些之后，他在离不念心中与恶鬼无异，就是个活阎罗。
他见她怕，唇角弯弯，吐字却残忍：“你不能。但我能让你死。”
他冰凉指腹拂过离不念的嘴唇，笑得更甜：“能拔了你的舌头。”
指腹顺着离不念的嘴唇往下滑，滑到咽喉：“还能让你虫蚁噬心。能将你做成人彘。”
他之所以没有那么做，只是因为带着人彘不方便罢了。
“所以，不要让我不高兴。”他阴郁漂亮的眼睛再没能让离不念想起什么美好的事物。
老板摇着扇子，十分同情地看着离不念。
微生瑶抬手，将她拎起来，又径直出了店门口。
老板站起身来，问他：“你要去哪里？”
微生瑶没回头，声音懒懒散散：“去寻九幽冥火。”
*
二人穿过方才来时的路，离不念一时有些心惊：“你究竟有多少仇家啊？”
微生瑶似笑非笑看她：“我有多少仇家？你不若问整个修界，有几个人想我活。”
离不念便小心翼翼问道：“那整个修界有几个人想你活呀？”
微生瑶一时被她的“真诚”打败。
微生瑶甚至怀疑这人要么是有点傻，要么就是在阴阳他。
他殷红的唇微微一弯，直截了当：“没有人想我活着。”
当年将他扔进无妄深渊之前，他逃遍玉京十二城，被追杀了整整三年。
“你问这个问题——难道你想我活着吗？”微生瑶放下拎着离不念的手，她险些摔在地上。
离不念面对这死亡命题，斟酌该如何回答。
倘若回答不想，他觉得自己撒谎。
倘若回答想，他觉得她对他有杀心。
微生瑶看着寿桃皱成一团，似乎极为痛苦的样子，反倒被取悦：“蠢货。”
他冷笑一声。
“也是，我杀了听剑阁所有人，你想我死，倒也算是坦诚。”
离不念跟在他身后，真诚地摇摇头：“不是这个原因。”
微生瑶侧过身，目光有几分奇异地看着她，似笑非笑：“我杀你听剑阁那么多人，你不恨我？”
离不念想了想，很谨慎地回答道：“比起你杀听剑阁的人，我更害怕你杀我。”
微生瑶闻言一怔，随后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笑出声来：“怂包。”
离不念在心里缓缓地叹口气，她能察觉到他的杀意没了。果然，这魔头，不喜欢人撒谎。
他骂了她两次，一次怂包，一次蠢货。
骂骂也没关系，只要先不杀她就好。
离不念认真地想到，只要活下去，一定能找到这魔头的破绽。
她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我们现在去哪里呀？”
他懒懒答道：“花梨一榭城。”
十二城池，各自守护一株灵脉，而十二株灵脉，联系这修界灵气的源头——浮生之树。
离不念有些疑惑地问道：“九幽冥火不是花梨一榭城的灵脉。”
微生瑶道：“我先去寻仇。”
离不念道：“哦......”
等等，寻仇？
“你又要去杀人吗？”她小心翼翼问道。
他似笑非笑，眯起眼睛转头望她：“嗯？”
“我的意思是说，你重伤未愈，修界到处都追杀你，”离不念努力劝说，“这个时候报仇，对你不利。”
他死了没事，若是牵连了她，她就惨了。
微生瑶笑出声来。
离不念当然知道自己努力为他着想的说辞很可笑。
离不念放弃了：“好吧，随你。”
“就这样？”微生瑶抱臂，俯身看她，似乎要透过她眼睛看见她真实的想法。
她分明知道他杀人手段，放弃得竟然这么快，真不像是听剑阁教出来的。
离不念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艰难的问题，圆鼓鼓的包子脸又皱了皱，她小心翼翼回答道：“本来想说的，但是怕你杀我。”
微生瑶脸上掠过一丝微妙的鄙夷。
离不念察觉到自己似乎被讨厌了。
她在心里浅浅叹口气。
前世被人讨厌是因为凡人之身却坐着宗主夫人的位置，还修习那诅咒之术，常常让身边人倒霉。
但这辈子不讨魔头喜欢也挺好。离不念在心里安慰自己，她这个属性也好，说不定，就把微生瑶给克死了呢。
微生瑶察觉到他鄙夷了她之后，她反而有些雀跃：“寿桃，你在高兴什么？”
离不念忽然被他点名，吓了一跳：“咦？”
微生瑶被她的蠢样取悦：“呆子。”
她无缘无故又挨骂，叹口气，很是认命的样子：“唉。”
微生瑶因此乐不可支，离不念觉得他的喜好太难琢磨——果然疯子都是无法理解的。
微生瑶道：“你这样可笑，倒是让我不舍得简简单单杀你了。”
他没再拎着离不念，离不念浑身舒爽许多，只是始终跟在他一步远的地方。
她也当真没提一句让他不要杀人。
微生瑶见过无数垂死之人，而离不念和他们都不一样。他们有的人跪地求饶，那样的最没意思，反而让他失望于当年那样欺侮自己的人，只是这样的货色。
有的像是听剑阁那群人一样不肯求饶，挺直脊背等着他动手，就好像这样英勇的姿态就可以让世人永远不知道他们曾经做过什么恶事......好像的确如此，而世人就算知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会站在他这一边。
他也不需要他们。
离不念问道：“你这会儿要去报仇，那什么时候去取九幽冥火呀？”
微生瑶莫名觉得她比他还积极，顿了顿道：“等我伤好。”
离不念松口气。太好了，又能多活一天。
只要多活一天，就能有机会逃走。
微生瑶不明白她在高兴些什么，却觉得她这样高兴非常碍眼。
这蠢货，到底在想什么？
离不念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收敛了笑意，又低眉顺眼，作出一副蔫巴巴的样子。
微生瑶：......
莫名的心情又有一些微妙。
离不念见他神情又变，于是想了半天，憋出一个问题：“你和花梨一榭城，有什么仇呀？”
微生瑶脚步忽然一滞，声音变得冰寒：“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杀气暴戾，一瞬间那笑起来欺骗性极强的脸冷下来，离不念有些怕他又要实施什么暴力手段：“那我不问了。对不起。”
她滑跪的速度太快，微生瑶一时间一口气卡得不上不下，深呼吸一下，道：“不该问的不要多嘴，否则我拔了你的舌头。”
离不念点头。
她一双眼睛圆圆的，玻璃球似的，让微生瑶想起自己年幼时曾养的那只兔子。
后来，那只兔子被微生羽杀了，给微生央央做了一条围脖。
兄妹俩在庭院中打雪仗，笑声穿过破旧的墙。
微生瑶还记得母亲惊惶地抱住自己：“阿瑶，阿瑶，什么都不要做，不要做，听话。”
离不念看见他死死盯着自己眼珠子，怕他又要说出什么剜眼珠子之类的话，闭上眼睛又睁开。
没想到微生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双眼睛，溢满了令人胆寒的浓烈仇恨厌憎，以及杀意。
离不念更加害怕这阴晴不定，时笑时怒的魔头：“走吧走吧，你快去报仇吧。”别憋着想了，这个眼神真的好恐怖。
她忍住惧怕，轻轻拉了一下微生瑶的衣袖。
这一拉，像是把微生瑶从无间地狱推进了人间。
“你让我去报仇？”他墨黑的眼瞳里的戾气淡去不少。
离不念斟酌着字句：“我感觉你快憋得受不了了。人活在这世上，不过就是为了自己开心。”
“怂包。”微生瑶冷笑嘲讽，“你不过只是不想让自己死罢了。”
离不念点点头：“嗯。你去杀你的仇人，比杀我这个和你无冤无仇的好。”
她只想回家。
她现在自身难保，不可能去救人。
微生瑶一时语塞，眼神阴森森的，让离不念想起寒冷夜晚里不祥的血乌，孤僻的蛇。
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左耳的耳坠轻轻打在颊侧。
离不念又隐约觉得他似乎不是生气。难道自己又浅浅地说到了对的地方？
二人出了无序城，微生瑶又是一声哨音。
熟悉的破土而出的声音，而后离不念又坠落了下去。
这一次离不念没有再挣扎，稳稳当当落在了地蛟的背上。
“这次倒是不怕了。”微生瑶习惯性地嘲讽。
离不念听进去了，随后惴惴不安道：“我怕你踹我。”
她后腰还隐隐作痛呢。
微生瑶：......
在他眼中，她天生长得一张容易挨欺负的脸。
就连眉心那点朱砂记，像是被人戳了一指头的寿桃。
所以她坐得越是稳稳当当，就越是让人忍不住想把她踢倒。
就当他抬脚的时候，她倒是十分敏锐机警地往前挪了两下。
那双彷徨却不敢开口的眼睛里写满了四个字“不要踢我”。
微生瑶欺负她的欲望被勾起，抬起脚，她不再躲，只是叹口气：“唉。”
微生瑶莫名有些心梗，收回了脚，在她身后盘腿坐下了。
离不念偷看他一眼，发现他没有要实施什么暴力行为的意思了，松了口气。
这时，离不念的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离不念猛地捂住肚子，在魔头开口之前说话了：“我们走吧，快去报仇。”
千万不要把她做成人彘。
微生瑶的威胁卡在喉咙里，最后变成一句：“闭嘴。”
离不念回应得很积极：“好。”
作者有话要说： 早期瑶瑶是有点变态在身上的。
他是真的被折磨过头了，在疯子和正常人的边界徘徊，混混沌沌。念念也经历了可怕的事情，但是可怕的事情让念念更加珍重自己的生命，更加爱自己。瑶瑶相反，他连自己都讨厌，反正魔骨也是伤得越重，愈合之后越强，所以没事他也“杀”自己玩玩（......）
唉，今天也是好爱我女的一天
到达花梨一榭城后，就是念念变强的开端了。
大家可以猜猜这本的大boos是谁，可能大家想不到会是那个人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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