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90种月季》山桐

3、小黑狗与仔姜鸡

　　漏水的屋顶清理干净后刷上了防水涂料，又铺了一卷防雨布。摇摇欲坠的木窗彻底换新，木质的窗框刷上清爽的草绿色油漆，第一次干木工的活儿，阿塔用螺丝刀拧合页还把手心磨出了个水泡。

　　趁着艳阳高照，阿塔想将两件卧室里的被子都抱出来晒掉霉味。弟弟的房间小些，除了书，就只有几件破旧的衣服。想来原主的家里穷得叮当响，全靠政府和爱心人士的支持，兄弟俩才有学上。有些心酸，阿塔默默再讲系统任务念了一遍，“回到90年代，带领村民脱贫致富。”

　　晾衣竿上多了几床老旧灰黄的褥子后，阿塔平整土地，种上葱姜蒜，还有顺手掐来的一枝薄荷。阿桃家以种花椒和核桃为生，需要花椒直接去摘就行，都不用打招呼。除了辣椒，常用的香料算是备齐了。

　　不知道系统评判“ 适合居住的状态”的标准是什么，任务完成前，家里的田土还处于锁定状态。阿塔计划先在院子里再种些随摘随吃的蔬菜。

　　已是六月下旬，早过了大部分作物事宜播种的季节。撒上莴苣种子，阿塔的蔬菜沙拉可以进入倒计时了。莴苣和生菜同根同源，不过一个重在茎，另一个特意培育了大而圆的叶子。没想到南瓜藤炒肉末也好吃到值得再添一碗饭，阿塔又在篱笆一角埋入两粒南瓜子。

　　厨房里积攒了厚厚的污渍，阿塔帮村里人上了梁才从系统那儿换来强力去污剂，洗了一上午。厨房里砌有两个炉灶，两口大锅。还有个小小的，可以随意拎动的火炉。不知是哪种金属做的小锅没了盖子，洗干净烧了几锅热水方便打扫用。

　　厨房中除了凳子，木制的家具就只有一个碗柜。柜中放有餐具和两排盛有调料的陶罐，不知是什么时候留下的。除了酒，别的阿塔不敢吃。将调料罐洗干净了，也记下其中有的盐、酱油、醋、香油、花椒面、料酒，待重新添置。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味精、鸡精和耗油。

　　堂屋和厨房里还有好多阿塔不知道名字的竹制器具：靠在碗柜顶上的大小的圆盘，有的在编织时特意留了孔，有的没有。在村里闲逛时，见着有人用来盛东西晒。一把细如龙须面的竹条扎成一束，挂在炉灶边，似乎是刷锅用的，能把搬不动的大锅中的水扫出来。细竹条编的捧状的筛子，竹片编的簸箕，还有稻草编成绳又盘绕而成的小凳子……

　　打扫干净厨房后，阿塔又烧了一大锅水，将杯盘碗碟筷子都煮上一遍。筷子筒藏污纳垢多年，洗净后旧貌换新颜。将餐具捞出，放在竹编的大圆盘上，端到屋外。太阳会用热烈的紫外线再将它们消一次毒。

　　篱笆对面的小黄见着阿塔抱着畚箕从厨房出来，大喊一声：“阿塔！”

　　“哎！”

　　“竹扫把不扫灰，这个铁扫衣做的给你。”隔着篱笆，小黄递过来一把用灌木做的扫帚。看起来有些眼熟，果然，小黄家院子里原本茂密的三丛灌木少了一丛。

　　阿塔已经习惯村里乡亲们的善意，还是非常感激。“谢谢！”

　　召出系统，挨个指着家中的用具询问。阿塔记下来一串相似又大有不同的名字。先是一堆竹制器皿：三边合拢口开而平似雪山上的冰斗者，叫畚箕，收了口的叫筲箕。圆盘叫箩箕，刷锅用的就叫锅刷……

　　农具更是，或阿塔许连那个字都不知该怎么写。犁和能一次翻一排地的耖，薅东西用的钉耙，推平谷子用的耥耙……

　　“还挺丰富。”

　　次日又逢七。阿塔天没亮就起了床，喂完鸡和狗，背上背篓，早早跟着村里人去镇上赶集。

　　景红村离镇上不算太远，走小路，脚程快的步行一小时便能到，约摸五公里。阿塔只是去买东西，到镇上时天还没亮，也算来得晚的。村里有人昨晚便赶到镇上占位子，就这么带着货在路边睡了一晚。阿塔倍感生活不易，对仅剩的十块钱更加精打细算。米和面是必须的，还有调料。

　　集市不大，顺着沿江镇最热闹的一条街延展开来。街道两旁是商铺，开着昏黄的灯，卖些农副产品以外的东西。

　　清晨的风里夹带了热腾腾的包子味，阿塔咽了咽唾沫，舍不得买。在集市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阿塔没有买米，买了必须的盐和醋，称了些蔬菜种子，抱着一盆月季花回去了。

　　阿塔在后院种下第一株花，怀着美好憧憬浇下一瓢水时，脑中响起系统的广播员声。

　　[系统：恭喜完成第一个必做任务：将家中打理成适合居住的状态。任务奖励：生活用品十件，可自选。]

　　“牙刷！我要电动牙刷！”

　　[系统：请拟好清单放在堂屋的桌上，可具体到商品品牌与型号。]

　　“电动牙刷，牙膏，大米50kg，面粉50kg，菜籽油25L，立式风扇、卷纸25KG、登山鞋42码、防风伞、应急医药箱。”

　　阿塔钻了点空子，米面油当然也是生活用品啊！当这堆东西一齐出现在木制方桌上时，幸好桌子是全实木的，还有阿塔眼疾手快，一手米一手面拖了下来，差点损失一件家具。

　　要是50公斤石头，阿塔肯定推都推不动，可这是米和面。阿塔喜滋滋将粮油往厨房搬。木制的米缸洗干净晒过两天太阳了，洁白的米“哗——”一簸箕一簸箕往米缸里倒，是充实而幸福的感觉！

　　匀出米面各20斤，阿塔找来根扁担挑去阿桃家。蹭了四五天饭，太不好意思了。以后还会经常打扰。

　　想到在村里还见着好几家种有月季。问得主人家同意，阿塔剪了枝粗壮的枝条回家扦插。前些天清除杂草时，阿塔发现几株小小的马兰，花瓣是浅浅紫色的小菊花。将它们小心翼翼移栽到院门前，阿塔计划在前院斜坡上修一条小径，两旁种满花，这也算迈出了第一步。

　　“系统。”

　　[系统：我在。]

　　“什么时候开始第二个任务呢？”有了足够的粮食，阿塔也不忘要以劳动赋予生活更高价值。

　　[系统：必做任务：打理已解锁的半亩地，种上适量应季蔬菜。任务奖励：生活用具十件（不可食用）]

　　“好。”只短短几天，阿塔大致把系统的属性摸清楚了——一戳一蹦跶。凭系统划水的本事，派去参加端午节的龙舟赛，一定一骑绝尘！噢，补丁倒是打得挺快。

　　“我还能领些别的任务吗？”

　　[系统：暂时没有。]

　　仲夏的太阳最为毒辣，阿塔观察下来，村民们都是晨兴理荒秽。起早一点，趁着太阳出来前上山下田，除完草，浇了地，伴着升起的日头归家。各家各户都喂有猪、鸡。也有几家额外养了些别的家禽家畜。阿备家养了几头驴，阿斐家的鹅简直村中一霸。阿塔家现在只有一狗一猫六只小鸡，早上收工回来再准备家里动物们的伙食。

　　阿塔大学学的农学，也在学校里小小几分地里干过两年农活，很快适应了挥锄头，干得有模有样。阿桃不放心阿塔干活，来看看，惊讶阿塔竟然已经将育苗的田垄给锄好了。松过的土约半臂深，适合长得不大的红皮萝卜。阿塔正挑着肥，顺着田坎过来。

　　在田里种下荠菜、白菜和萝卜，阿塔又在院子里洒了一把萝卜种子。萝卜苗刚长出一对叶子时，煮汤可鲜了。

　　陆续从系统处换来肥皂、蚊香，还有些其他生活用品，阿塔渐渐适应了没有空调、WIFI，快递、外卖的生活。

　　太阳会从阿塔房间那一侧升起，整个白天都将充足的阳光洒在院子里。小鸡换完了羽毛，凑在一起啄食阿塔扔来老南瓜。小狗今天随阿塔吃面条，碗里还有阿塔匀出的两个肉丸子。猫咪昼伏夜出，白天懒洋洋躺在屋里水泥地上，等天黑褪了凉，又跑出去跟整座村子里的猫打架。

　　当然，这副岁月静好的模样，都是用一只小鸡刚开始没多久的鸡生换来的。阿塔惦记鸡，猫惦记鸡，连家里的狗……

　　“强调又强调，这是鸡！不能咬！”阿塔怒不可遏，也不管狗听不听得懂人话，拎着从狗口夺下来的死鸡，严厉批评肇事者。

　　“现在还有五只，再少一只，锅里就炖你！”

　　“听懂没有！”

　　小黑狗委屈巴巴地哼唧一声，也不知道是配合演出还是听懂了。

　　当天晚饭，阿塔和家里的猫都加了餐。阿塔有计划地先去阿桃家要了些豆瓣酱、干辣椒和土豆。将鸡用开水拔毛后，小心用火燎去绒毛，内脏都是小猫咪的。阿塔将仔鸡剁成块。挖来新鲜的姜洗净切片，焯水。烧油，豆瓣酱炒出红油，下鸡块。翻炒后盛到小锅中，慢慢煨……

　　“真香！”

　　小黑狗看着碗里的老南瓜稀饭发出抗议的吠叫。

　　“这都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