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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梦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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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欢慢慢察觉了一些不对劲,他觉得自己似乎在一堆泥潭里面越陷越深,他尝试着去挣扎,可是,自己的手脚仿佛被束缚了一样,完全没有办法去挪动自己一丝一毫,而头顶原本晴朗的天空,一瞬间就被黑暗给笼罩住了,只有一个越来越小的孔隙让他去保留那一丝丝希望。
余欢想喊救命,可是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都发不出来一点声音。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一只手从孔隙中伸了出来,那股在余欢心底里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快来吧,我会帮你的。”
容不得余欢半点考虑,余欢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似乎也突然被松开了一样,赶紧伸手去抓住了那只手,等到他被这只手拽出泥潭以后,他才看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旁边都只是以前虚无,唯一的两个出口,只有刚刚逃出来的泥潭和高高在上的孔隙,等到看到刚刚拉自己出来的人,他也愣住了,原来无比熟悉的声音,无比熟悉的感觉,都是来源于另外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你是?”
余欢警惕地往后面退了几步,那人倒也没有逼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看到余欢逃离出了泥潭,就慢慢消失在了那片虚无里面,留下一句,“你只要需要我,我都会出来的。”
余欢追上去想要问清楚,可等他伸手却是从床上惊醒了,背后出了一身汗,余欢安心地叹了口气,原来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起床看了一眼闹钟上的时间,也确实到了应该起来的时候了,余欢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对于昨夜的回忆,已经全然忘记了一样。
新的一天,一切如旧。
班上的同学依旧是踩着上课的铃声,稀稀拉拉地进了教室,至于任静怀孕的事情,自然瞒不过许多八卦的学生,基本上已经全部知道了,只不过任静并不打算现在离开,她不想在最后一个高三的时候突然离开,换一个班主任对整个班级来说可能就是一个很大的影响。
许多调皮的学生在任静面前也安分了许多,可能还是估计到任静毕竟是怀孕了,自己要是再调皮惹她生气,估计要被女同学的唾沫给淹死了。
秋日下午的课,总是让人听得昏昏欲睡,一些人已经开始眼皮在打架了,还是强撑着没有趴下去,另外一部分人却在低头努力地刷着练习册上的一道道题目,甚至于旁边的同桌都看不下去了,“温书礼,你没必要这么刻苦吧。”
温书礼笑笑没有理他,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有个人在东城等着他回去,只要自己艺考一过,就可以回去和他一起上课,一起去走向高考了。
“温书礼同学,”老师抬头扶了扶眼镜框,看着温书礼做的题目,虽然他也确实知道温书礼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基础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补上来的,能够十个对个5个已经很不错了,“这次这个题目做得很好了,下次继续努力啊。”
“儿子,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温书礼刚从补习班回来就一门心思扎进了钢琴上面,温妈看着越来越近的艺考时间,她现在在家里面走路都不敢大声,甚至于做个饭都是趁着温书礼休息的时候火急火燎地做完,生怕影响到了他。
虽说温妈也确实乐于见到这种改变,只是她还是怕温书礼这样一直高强度地做下去,会让他的身体提前撑不住,自己也是想尽办法去维持好温书礼的营养。
“不用了,妈。”
温书礼随口答道,继续去练钢琴了,钢琴老师已经很明确地说过了,温书礼现在要想赶上那些长期练的人,要付出的努力要是常人的几倍甚至于十几倍才可能和他们持平。
“要不,你,和余欢说说话?”
温妈将手上的手机递过来,她刚刚打电话过去给任静,想着看能不能借着余欢还在学校的时间让他和温书礼聊聊天,毕竟两个人都那么要好,总能让两个孩子都放松放松吧。
“妈?”
温书礼疑惑地看着温妈,接过手机就听到那边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温哥?”
“嗯,我在呢。”
温妈就看着温书礼原本皱着的眉头一瞬间就松开了,心里面还有些小吃醋,毕竟自己作为亲妈都没能让他这么高兴,没想到一个远在他城的电话就能让他高兴成这样。
“你最近怎么样?”
余欢没想到自己才下课准备走的时候,任静会过来给自己拦住了,而且还告诉自己,温书礼找自己,当时看到任静那些小表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都挺好的,你呢?怎么样?累不累?”
温书礼声音中的那种温柔宠溺都快要溢出来了,可是正好,温妈去收衣服了,只有在电话另外一头的,余欢还有任静给听到了,任静看着余欢红透了的耳朵,装模作样地摸着肚子往教室去晃悠一圈,留下余欢独自和温书礼聊天。
“我不累,我也都挺好的,你放心就好了,你也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余欢说着,又从书包里面拿出来一个小本本,“对了,我问了很多老师,他们说今年艺考……”
“你觉得我想听的是这个吗?”
电话那头传来温书礼嬉笑的声音,余欢停下了刚刚自己的滔滔不绝,看了看周围没有人,用手捂住嘴巴,轻声地在电话里面说着自己的想念和爱意,而那头的温书礼就是不停地说着,“我也是。”
“你就不能说个别的吗?就全让我说了?”余欢假意生气。
“等我回来,我们一起高考。”
温书礼语气很轻,却很坚定,就如一枚印章盖在了余欢的心底。
“好,我们一起高考。”
余欢心里泛着一起暖意,另外一头走回来的任静看到都快将高兴写在脸上的余欢,不由地摇了摇头,哎,好学生早恋比起那些平常打架闹事的学生早恋更加一脑门热啊。
“好了,我先挂了,任老师回来了啊。”
“好。”
听到电话另外一头的答应,余欢才挂断电话,将手机递给了任静,任静则故意摆了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在余欢面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让他坐下来,陪自己聊聊天,自己很久没有和他谈过心了。
“余欢,你知道,现在马上高考了,我其实不担心你谈恋爱,也不担心你会乱玩,我就害怕你给自己压力太大了。”
任静说着,她比余欢更担心他的前途,但是她更害怕余欢会给自己施压太多,怕他扛不住。
“没事的,任老师,你放心,我都知道的。”
余欢虽然说着,可他确实已经到了精神紧绷起来的状态,他以前努力了这么多年,以前奋斗了这么多年,他拼的就是这一次了,他没有任何退路可以走。
“能有个温书礼当你的宣泄口,倒也挺好的,加油,我相信你,我和我家宝宝陪着你一起参加高考。”
“好。”
任静让余欢先回去休息了,毕竟离上自习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余欢也没有回去,直接就去了韩韵,要是老板再找不到新的调酒师的话,他也没办法继续去做了,虽说是出于人情,可是他确实不想也没有时间在花费在这上面了。
“老板?”
余欢敲开门,里面站着一个人正在和老板谈论事情,看到余欢,就让进来了,“这是我招的新的调酒师,这是余欢。”
“你好,你还是学生吧。”
那人握手打了个招呼。
“嗯,高三了。”
“余欢,你怎么现在过来了?”老板问道。
“老板对不起,我想辞职了。”余欢说完,还想着补充些理由,结果却没想到老板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还从抽屉里面将他这段时间的工资给了余欢,拍了拍余欢的肩膀,“加油,小伙子,考个好大学,以后的日子就好过的多。”
“谢谢老板,那,我先走了。”
看着老板和新员工还有事,余欢识趣地离开了,回头看了一眼韩韵,心里还是有些觉得不舍,他在韩韵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认识了很多的人,一下子骤然离开还让他有点不自在了起来。
不过,这种不自在很快就在晚自习的题海中给消除了。
如杨文姝所说,任静确实没有来负责晚自习,基本上都是科任老师坐在外面,有同学有疑问就可以主动去问他们,可能在一中,教室外面问问题的同学人满为患,但是这是在四中,外面过了半天也只有凄凄惨惨的三两人。
老师们在外面清闲地喝着茶,学生们在里面玩得热火朝天,各自过着各自的日子。
等熬到下了晚自习,许多人已经等不及冲出了教室,不想在教室里面多待一秒钟。
“余欢,你不回去吗?都已经9点半了。”
杨文姝收拾东西看了一眼在后排的余欢,余欢还在闷头刷题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过一会儿就回去了,让杨文姝先走,杨文姝也不好多逗留,自从上次因为和余欢聊天,错过来接自己的妈妈的车,就被严厉打击了一番,让她下了课就立马回来。
余欢苦思冥想了一番才终于找到了题目的突破口,等他写完却发现墙上的钟已经到了十点的位置了。
余欢赶忙收拾东西,等到学校门口,正赶上门卫叔叔准备关门了。
“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啊,以后早一点,别学那么晚了。”
“好,好,我知道了。”
余欢紧赶慢赶着回到了培训班后面的宿舍楼,到了深夜整栋楼却比起往常更加灯火通明,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紧绷的状态。
余欢打开台灯,继续着自己复习准备,终于是熬到眼皮都在打架了,余欢没顾得上洗漱还是怎么样,直接一头栽进了床里面,一下子就睡着了。
后面的日子,其实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每一个高考的学子们,何尝又不是这样过来的呢?都记不住自己多少次连澡也没有洗直接一头趴在桌上睡着了,累得后面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行,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坚持下来,但是最后都还是坚持了下来,每天都是挺住,然后熬过一天。
不过,终于还是到了余欢在日历上面,划着红色记号的那一天,今天,是联考。
余欢逼迫着自己放松,自己不要担心温书礼,他肯定能够过的,但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到,他只能心里想着,等着温书礼能够打电话来给自己一个消息,他想给温书礼打电话,却又害怕会影响他的发挥,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结果,整整一天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余欢心里忐忑不安,心里生出无限多的猜想,是不是温书礼结果不理想才不想告诉自己,就这样熬到了中午,任静才过来让余欢接电话。
“怎么样?怎么样?”
拿起来手机问得那一刻,电话那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温书礼从来没听到余欢如此焦急的声音,搞得比他还要紧张,“成绩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我也不知道啊。”
“行吧。”
温书礼听到那头委委屈屈的声音,心里面更加快活了一些,怎么余欢这样小委屈的倒是让他更加受用,“一般半多月就会出来了,然后我就去参加校考,然后我就回来了。”
“好,那你加油!”
两人挂了电话,听到温书礼的语气也还好,余欢心里悬着的那根线也松了起来,只是没想到那头的温书礼放下手中的手机,脸上原本的轻松也一下子被严肃给笼罩了,他真的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他只是尽力去做了。
“好了,没事的。”
温妈坐到儿子旁边,温柔地抚着温书礼的背,“咱们尽力了就够了。”
在东城的另外一头,温爸也是一个人坐在窗台边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他想去打电话问儿子究竟怎么样,他却又没办法开那个口,只敢慢慢等待成绩出来的时候。
“好了,爸,”
温书柔下班回来看到桌上的烟头,伸手将温爸手上那根给拿了下来,掐灭了,“别抽了,小礼他努力了就够了,尽人事听天命。”
一家人分两地,谁都不想,可是却也是没有办法了。
温爸看着窗台外面陆陆续续走过去的学生们,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如何去接下去温书柔的话,他确实看到了温书礼的努力,也知道温书礼是强逼着自己去的,可是他还是希望温书礼能够做得更好,或许这就是他和温书礼矛盾冲突所在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