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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陆悠被找上门的时候,她正在迎着烛火对她哥哥陆期差人送出来的密信百思不得其解:6月7号 东门嫁妆盒 莆道茶馆 。
      陆期这是要干什么,见个面就能说的事搞得神神秘秘的。
      她凝神刚想仔细揣摩就被敲门上打断。“陆老师在家吗?”门外有男子在轻声询问。
      陆悠不知来人的底细,便把密报放进烛里。看着它成为灰烬。随即开口到:谁啊。
      “华成大学文学系姜声。”门外传来人声。来人正是陆悠在华成大学的同事-姜声。
      陆悠一挑眉,她记得自己好像并没有与这位名(风)声(流)在(倜)外(傥)的姜老师有过来往,而且这位姜老师上个月还被思想□□的大学生打破了头,惹的办公室的老师都在叹息姜声……的脸。
      一开门,门外站着的人长袍戴眼镜,黑色木框的眼镜中和了他眼角的锐气,好一副书生气。
      “姜老师,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陆悠一边说着一遍把姜声迎进屋里。给姜声泡了一壶碧螺。姜声倒是不着急地品着茶。
      “陆老师,这碧螺怕是春分后上的新茶吧。这茶我喝着甚是欢喜,想问陆老师是在哪家茶铺买的,赶明儿我去看看,正好换换口味。”说完,手端着茶杯,看向陆悠。
      陆悠对上姜声不明意味的眼神,一时糊涂了。不知是烛火摇曳还是姜声的眼睛太过明亮,陆悠的双眼被刺通了一下。她低下头,给姜声续了些茶,说到:“家兄从家里带的一些陋茶倒是淘姜老师欢心了,姜老师,您今天来不单是为了品茶吧。”
      “陆悠,如果我说会发生一起华成大学女老师背叛革命,远遁日本的恶劣案件,而恰恰她最后的活动地点就是莆道茶馆,你信或是不信。”
      姜声似乎也不想同她绕弯子,直接说出了他此行来的目的。随即从自己的长褂掏出一封密函,说是密函又不准确,更像是一张逮捕书,只是上面缺少公章。上面有陆悠的画像,逮捕理由:汉奸同党远逃。
      陆悠似乎并不在意姜声省去了称谓直接叫她名字,或者说陆悠根本就没有注意。惊诧地望着他,心想:汉奸?!哥哥是汉奸?不对,哥哥给我的信上让我明日去莆道茶馆。难道真的是带我逃走?表面上却不慌不忙地饮了口茶道“姜老师,你是预言家吗?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明日莆道茶馆有失踪案件,又笃定这名女教师就是我呢?”
      姜声内心苦笑:我还就真是预言家。

      姜声前面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是前世发生的事情:陆期是一个妥妥的大汉奸,陆悠跟着她哥名声自然也不会好,从一个大学老师变成人人喊打的汉奸余党。
      东窗事发后,陆期死在牢狱中。虽然祸不及家人,但是陆悠忘不了街坊邻居背后一边嗑瓜子一边瞥视自己的样子。陆悠觉得街坊的鄙视没有错,她也无话可说,她也没有怨任何人。陆悠的余生就活在别人厌恶的眼光里。有回村里的流氓深夜浅进她家想要□□她,幸好被陆悠的邻居林教授发现,这才没让那流氓得逞。
      “呸,卖国的下贱东西,老子上你是看得起你。等老子出来了,老子玩死你这个小娘儿。”龇牙咧嘴的陈事让陆悠想起了她在租界时候日本人养的恶霸犬。陆悠看向那些面色冷漠的街坊邻居,突然轻呵了一声。恶人有恶报,陆悠希望陈事也有自己的恶报。
      第二天天还是鸭蛋青,陆悠挎着所剩无多的包袱就抛下了所有。
      只有几个早起去河岸边洗衣物的妇人看到,看到她的背影。陆悠把闲言碎语抛在身后,头也不回地登上了回家的火车。
      后来在故乡找了个男人搭伙过日子,倒也算相敬如宾。死于新中国成立一个月前,最终还是没有睁眼看到中国人站起来。
      姜声呢一辈子为了理想新中国而奋斗,一生未娶妻生子。
      姜声在病床上的一个月每天都在做这样的梦,这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到醒来的时候有点恍惚。
      他心疼梦里的陆悠,也知道陆期做的卖国的苟且之事对最后结局没有什么影响。
      历史上有许多为了一己私欲而卖国的人,多一个少一个陆期翻不起什么大浪,但他发自内心地想要改变这位女子的结局。
      所以,今晚他来了,还好,还来得及。
      他承认,他给陆悠的通缉令是伪造的,目的是阻止陆悠去莆道茶馆,更要阻止陆悠带着嫁妆盒去。
      梦里陆期被揭发汉奸就是因为嫁妆盒里藏着日本人雇汉奸偷偷在全国收集的铁路测绘图。明日一旦让这份数据落到日本人手里,一切会重蹈覆辙。
      想到这里,姜声的手攒紧了杯子,现在他所拥有前世的记忆就是能保住陆悠最大的优势。但是陆悠的反问着实让姜声如鲠在喉,他总不能说你如果不听我的,下场很惨这样的话吧。
      陆悠见他一直低头嘬着茶,没有说话也没有注意到杯里的茶水早已经喝完,刚刚自己又冷静了一会儿,对姜声也没有了之前的敌意,于是站起来给他添了一点茶水,并说:“姜老师,这金陵产的碧螺只有莆道茶馆有,只是我一个弱女子怕被茶商坑欺,能否麻烦请姜老师陪我走一趟。”
      姜声本来坐在那边想着怎么回她,这样好了,那边的橄榄枝已经抛来。虽然没有完全阻止得了陆悠去茶馆,但最起码自己在身边“好啊,荣幸至极,时日不早了陆老师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
      走了几步,姜声又折回来,说:“陆老师,嫁妆盒就不用带了,嫁妆可是很重要的,千万不要落在别人手上。”说的时候,也不忘撇向陆悠,看着陆悠被戳中心事僵硬的表情,一笑,说完长袍一撩,跨出门槛走了。
      送走姜声,陆悠嘀咕着姜声那厮难不成真的是预言家嘛,随后关紧门窗,打开放嫁妆的盒子。
      她想着要是哥哥真的是汉奸的话,那他特意嘱咐要带的这盒子里放的就是卖国的资料吧,“那我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duang”房契、地契、钱币爸盒子塞得满满当当的,陆悠也傻眼了,这……还真是汉奸逃走的节奏。
      陆悠是一个拎得清的人,她决定听从姜声的话-不带盒子去。但是她很好奇姜声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明明之前也没有来往啊。
      “嘶,不会是搞情报的吧,早就盯上了哥哥。”
      就这样,夜晚,陆悠、姜声二人异床异梦地睡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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