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客》沐子玉

4、真相

　　第四章：真相

　　江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白灵有事在瞒着自己，而且问了也不会有结果。但她还是问了白灵胳膊上的疤是怎么伤的，结果真的不出所料，白灵说是小时候淘气伤的，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

　　可江雯真的记得夏天认识白灵的时候，她的胳膊上是没有疤的。这种疤样子很奇怪，不像是生长纹，而且生长纹都是长在关节处，哪有放射状长在胳膊上的。这样的伤痕让江雯一下子想到玉石碎裂形成的纹路。

　　天一天天的冷下来，很快就到了新年。今年因为江雯和赵华南的婚事，两个人各自在家过了新年之后，又到双方父母家都拜访了一下，两家父母也一起吃了饭，一切都顺顺利利的进行着。就等着春暖花开，又有一个新的小家庭要建立了。

　　新年假期过得飞快，再上班已经进了2月，忙忙碌碌的调整好假期综合征，在工作和摸鱼中就到了三月。H市的三月已经开始转暖，地上的小草悄悄地探出头来，柳树也慢慢地长出了嫩绿的小芽。

　　江雯和赵华南经历了过年吃胖之后又减了一阵肥，就到了现在拍婚纱照的时候。这天天公作美，淡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云，偶尔还能遇见早开的小花，微风轻拂，黑西装配白婚纱，最显眼的还是新人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拍完了现代装的婚纱照，两人还选了一套秀禾服的，拍摄过程都十分顺利。

　　忙过了这一阵之后，这天江雯无事约白灵一起吃饭，本是想和她商量让她当伴娘的事情。可看到白灵本人的时候，实实在在的吓了江雯一大跳。白灵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而且脸色苍白，连嘴唇的颜色也十分的淡。整个人看起来好像虚弱到了极点。可她的表情却是十分的从容平静，好像不止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情况，还有让她觉得幸福的事情发生的样子。

　　江雯很是关切，白灵只是笑笑说：“前几天急性肠胃炎，住了几天院，所以现在看起来不太好，没什么事的。”听白灵这么说，江雯的心放下了一些。两人闲聊了几句后，江雯邀请她做自己的伴娘，白灵十分开心但还是拒绝了，因为伴娘需要提前彩排，还需要时间来试衣服，商定游戏的一些流程这类的。但是白灵在那个时候要会自己老家一趟，所以时间上排不开，让白灵当伴娘的事只好作罢。最后江雯联系了其他的朋友还有粥粥做自己的伴娘。

　　江雯和赵华南领了证，在法律上已经是合法的夫妻了。接下来就是准备婚礼的事宜，这天亲朋好友来新房里帮忙布置，手最巧的白灵当然也是其中一员。

　　粘好了气球，布置好了彩带，时间已经不早了。好友们陆陆续续的离开，白灵因为还要处理一些细节的布置，所以走的晚了些。

　　江雯看到白灵有些苍白的脸色，端来杯温水给她。
　　“看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啊，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还是累着了？”江雯边把水递过去边说着。“快，把东西放下，喝杯水，到屋里躺会儿，今天就在这睡吧。”

　　白灵接过水并没有喝，而是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摩挲着杯沿：“没有，我不累，也没不舒服。我是高兴，替你高兴，自己也高兴。”白灵脸色虽白，但是深情平静柔和，确实不像身体有恙的样子。

　　“扯，没见过高兴脸色白的。”江雯说着还嗔怪的看了白灵一眼。然后挽着她的胳膊，“走，走，走，跟我进屋，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说着就把白灵拉进了屋里。

　　屋里已经布置好了，赵华南和一个男生，两个女生正在收拾垃圾扫扫地，此时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其余朋友已经走的走，回家的回家，这几个人就住在了江雯家。好在新房是大三室，赵华南和男生一屋，另外两个女生互相也熟识，她们住一屋，江雯和白灵也就自然而然的住一屋了。

　　两个人住在了主卧，本来的主卧宽敞明亮，此时为了新婚布置得红艳艳的，感觉空间都变得狭小了。两个人躺在床上，挤在一床被子里。

　　白灵是规规矩矩平躺，但脸转向中间，江雯整个人侧躺着，也面向中间。两个人相视着，也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然后两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都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那你笑什么？”说完两人又笑作一团。

　　江雯率先开口道：“哎，最近结婚我好像有点焦虑，但是刚才和你一起笑一笑，感觉好多了。”

　　白灵似有不解的问：“为什么会焦虑啊？是怕两个人在一起有磨合嘛。”

　　“哈哈，那倒不是。我跟老赵是自由恋爱，不是包办婚姻。哎，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和赵华南怎么在一起的？”

　　白灵摇了摇头，眼里有着好奇的神色。“那我就给你讲讲我俩的事吧”江雯更靠近了白灵一些，这时白灵也是侧躺着，两个人面对着面，说起了私房夜话。

　　江雯从两人社团相识说起，一路走来虽平静却很温馨。“其实我并不惧怕和他度过这一生，我们虽然也吵过架，但是也只是基于有时候沟通不到位导致的。他对我好，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犯过的错误只要我说出来真的就没有过第二次。

　　我的一位恋爱达人朋友告诉我，如果遇见一个想到他就会开心，和他聊天充满期待，分开会十分想念的人，那就是喜欢的人，我想我是很喜欢赵华南的。

　　从和他在一起以后，我对未来的所有设想都有他，我想和他一起进步，一起成长。

　　唉，我想我的焦虑可能是我还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进入人生的下个阶段吧。”

　　“哎，光听我一个人说了，你会不会觉得很烦啊？”

　　“不会啊，我在倾听你表达自己，怎么会烦呢？”

　　江雯伸出胳膊搂住了白灵，还把脑袋朝她怀里拱了拱，所以声音有些闷，但白灵还是听见了她说“我就知道你最懂我。”

　　江雯的头发骚到了白灵的脖子，她有些痒，便笑着推了推江雯的头，江雯得寸进尺的又拱了拱。两人又笑闹做了一团。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们再早些时候认识就好了。我们一起上幼儿园，一起扎两个小辫子。一起上小学，坐校车的时候一定要坐一排。一起上初中，可能会一起暗恋班里的学霸。上高中时一起努力考上心仪的学府。大学时一起出去旅游，一起放假回家，然后恋爱、毕业，我们都一起经历。

　　有时候和你说我以前怎样怎样，是想你能认识那个时候的我，就好想你也参与到了我之前的时光。”江雯也不知怎的，今天好像突然有感而发。

　　“不过我们现在认识也不算晚，毕竟我们还有那么久的以后呢。

　　哎，你觉得我这个小区怎么样？以后结婚考不考虑和我做邻居啊？我跟你说我做饭超好吃的。等以后咱们有孩子了，要是一男一女，就给他俩包办婚姻。要是都是男孩就让他俩结拜。都是女孩的话，就让她们一起上幼儿园，一起扎辫子...就像...就像我设想的我们认识的小时候一样。”

　　江雯得到的回应的是一个靠在她肩上的脑袋，然后她就听到一声轻轻的“嗯”。当时江雯还想，白灵肯定是被自己设想的美好生活感动的快哭了。但她此时不知道，白灵陪她经历的远不止她想象的从幼儿园到成家立业，白灵已经见证过她太多的时刻。而她们其实也没有那么久的以后了。

　　两人越聊越兴奋，最后都睡不着觉了。江雯说要带白灵看看她以前的照片，她还表示上大学时候比现在好看。

　　两个人到客厅，点了一盏落地灯，从抽屉里轻手轻脚的翻出相册来看。江雯一一给白灵轻声说着照片背后的一件件小事。

　　没过一会儿，赵华南起夜，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客厅坐着的两人，本是想提醒两人早点睡的。不想到了近前被江雯给喊住了。

　　“哎，你来看看这个，是咱们社团组织去爬山那次，晚上在租的别墅party时候照的吧？”

　　随着起来时间越长，困意逐渐消退，人也渐渐清醒。赵华南又走近几步看着江雯递过来的照片。照片有些中规中矩，七八个人排成一排站着，定时的相机记录下当时还很青涩的面容。

　　赵华南也坐下，跟她们一起看起照片来。

　　此时的座位是：沙发扶手-江雯-白灵-赵华南-...白灵坐在两人中间，听着他们说着照片中的点点滴滴，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些时光。然后她就看见了两个人的婚纱照，感到心头暖暖的，有白光一闪失去了片刻的意识。

　　等她回过神来，就看见江雯和赵华南焦急的脸。“你们怎么了？”白灵开口问道，可声音却细小的如蚊呐。声音太小，两人都没有听清。看着她睁开眼睛，江雯关切的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了，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白灵听见这话，看了一眼两人放在一边的婚纱照，只是坦然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白灵握住江雯的手，然后这边也握住了赵华南的手。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一上一下的盖住。

　　“能看见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能等到这一天，真好。”

　　江雯和赵华南在手被白灵盖住的时候，两人眼前好像电影开场一样，有光亮一闪，就失去了意识。

　　此时两人都轻靠在沙发上，微闭着眼睛，好像只是在这打个盹而已。而在落地灯照不到的另一边，墙上的时钟指针刚刚指向了凌晨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