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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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那一日，另三界忌惮的魔神震怒，掀了仙界地牢不说，还把旁边赶来看戏的仙杀了个遍。
令人感到恐惧的是，他甚至一只手还抱着江昭。
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撼动半个仙界的强大实力，也难怪这些年来天帝对这个人感到如此头疼…
等到战神沈渊赶来的时候，地牢内外已经死伤一片。
沈渊看着那倒在血泊之中的所有人，眉头紧蹙，从身后召唤出自己的本命武器“清灵”。
那是一把长剑，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被沈渊幻化成长枪的形态。
江昭会用长剑也是当初沈渊教的。
在这个故事的一开始，沈渊对“江昭”也是好的，教她如何活下去的是他，要让她万劫不复的也是他。
清寻漪自然也是跟着沈渊一起来的，她只是跑得慢一些。
清寻漪看到那被徐景裕抱着的江昭，瞬间气得牙痒痒的，虽然她能远离沈渊就好，但一想到江昭这命是真的硬就怒火四起。
自己做什么不是拿命去跟江昭赌的？！
当初要假装中毒，一开始当然是真的服了毒，后来要下凡去干扰她，自己也算是违背天道杀了人。
甚至前几日也一样，她为了让沈渊把江昭关进地牢，不惜彻底激怒江昭，让江昭对自己动手，让沈渊看了去，这才勉强让江昭有了罪。
那地牢早就被她买通了。
清寻漪告诉那些人，只要你们“好好地”对付一下江昭，回头她自然会想办法让他们减刑，想办法让他们出来。
江昭最好是死在那地牢之中。
如果没死，应该也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再想想江昭那不松嘴的倔强性子，她就算没死，出来后挨几个天灵鞭估计魂就散了…
可计划跟不上变化。
江昭没死成不说，徐景裕竟然孤身来到仙界抢人！
江昭这贱命可真是有够硬的呢，每一个危难时刻都有徐景裕护着，每一次她要得手了，江昭该死了，徐景裕都会救她。
不是说徐景裕杀了她吗？徐景裕是为何现在还要护着她！
清寻漪愤然的恨意太过于清晰。
徐景裕垂眸看见她眼底的恨意，眯了眯眼，忽觉这仙子的气息有些熟悉，虽说一下子没想起来是谁，但他觉得这人——
该死了。
讨厌昭昭的人都该死。
于是他抬手，隔空将清寻漪拎了起来。
清寻漪本以为自己站在沈渊身后，怎么都不会成为被攻击的目标，结果一个没留神她就被徐景裕拎了起来，忽然来的狠戾力道直接把她整个人都差点甩晕过去。
在别人眼前的可怜劲都是她装的，但在徐景裕面前，清寻漪知道，她很有可能真的会死。
她马上就是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沈…渊…救我…”
沈渊见状，立马用长剑对着徐景裕，说：“放了她！当初没能杀你是我的失误，这一次我定不会让你活着走出仙界！那你的命来换——”
徐景裕若是死了，魔界无主，那些养灵气的地盘自然就归了仙界，而且徐景裕本身——
跟红狐族一样，他就是一味补药。
仙人的命自然不像凡人的命那么脆弱，现在是死了，但若是在魂灯尚未熄灭的时候续上足够强的灵力，就可以养回魂魄，再慢慢重铸肉身。
所以沈渊根本不可能放过徐景裕。
再说，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本就不只是这一件事。
徐景裕垂眸看了一眼沈渊。
“怎么，你真以为你赢得了本尊？”徐景裕挑眉，“当初留你一命只是本尊没玩够罢了。”
想杀他？那差得远了。
清寻漪的内心升起巨大的恐惧，一直在哭喊着要沈渊救她，她不要死，为什么江昭活着，但她却要死了！
这大声的哭喊，竟把江昭吵醒了。
江昭本来是晕了过去，大概是之前受的伤实在太疼，加上从地牢出来后的巨大改变让她一下子崩溃。
可她现在忽然醒来了，在漆黑的梦境之中，有人的哭喊声吵醒了她，眼睛还没睁开，江昭感觉到自己似乎在一个温暖的地方，只是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有消除，她耐着那阵疼痛，缓缓睁开了眼。
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徐景裕那张妖魅、精致的脸。
她记起来了，在她昏迷前有人攻破了地牢，而那道身影就是徐景裕。
徐景裕也是忽然感觉到怀中之人动了动，他垂眸看着她，竟然还伸手碰了碰她的眼睛，让她闭上眼继续休息。
但江昭的声音冷漠：“你在这里做什么？来送死？”
她正想找机会杀他，没想到徐景裕倒是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得来全不费功夫。
只是这话落在徐景裕的耳中便成了一种关心，他笑：“昭昭可真是担心我呢，放心，对付这种蝼蚁，我自是死不了的。”
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人在这儿调情。
沈渊很是不适，他此时关注起江昭来才发现她身上伤痕累累，当初把她关到地牢的确是想让她吃些苦头才知道自己错了，可沈渊从未要想置她于死地。
虽说凡间二人夫妻一场是一个误会，沈渊一直这么觉得。
当初他救这小仙也不过是他的大义一环，环环相扣，但她若是要害人，有不好之心，自己定是会亲自斩除的。
没想到后来江昭果然应了他那份担心。
她果然违背了这仙界道义，数次想要害寻漪仙子，这寻漪仙子也算是战功赫赫，对仙门做出过不小的贡献，并且她的家门显赫，本就是在仙门里说得上话的一族。
所以后来沈渊觉得江昭有罪，但自己又想感化她。
只是没想到，江昭死性不改，后来还攀上了徐景裕并随他去了魔界，后来她被徐景裕所杀，他也觉得有些唏嘘。
但奇怪的就是，那日一别，他看到江昭那冷漠无情的眼神，看到她洒脱地转身离开。
他这几日回去，竟然有些念上她了。
沈渊总觉是自己那凡间情意还没完全消除，偶尔想起他们在凡间的故事，还觉得的确是值得怀念。
所以此时此刻——
沈渊觉得自己心里难受得厉害，心中发紧，喉间滚了滚那莫名的酸意。
“放了她。”沈渊又说了一次，“放了寻漪仙子，也放了江昭，你的对手不是她们！”
徐景裕轻笑，眯了眯眼，挥手间把清寻漪扔了出去，她被砸在那地牢的废墟残垣之上，腿被尖锐物一下刺穿。
“啊——！”清寻漪吃痛大声惊叫，看起来有些狼狈。
她本就喜穿水蓝嫩绿色的衣衫，最不耐脏的颜色就这么也沾上了一团泥，血渐渐晕开，看得旁边其他人也觉吃痛。
那可是寻漪仙子！
有胆大的人跑上去想趁乱救清寻漪，但被徐景裕见了，都直接一掌拍死了。
“本尊为何要放？”徐景裕睨着沈渊，依旧没把他放在心上，“昭昭么，本尊自然是要带回去的。”
至于清寻漪。
死了好了。
但此时他怀中的人动了，江昭摸到自己的玉佩碎片，那里面还有天帝注入的灵力，要杀徐景裕差了点，但若是跟沈渊补刀，说不定是有机会的…
说话间。
江昭忽然用那玉佩碎片抵着徐景裕的脖颈，她那不是威胁，而是已经用碎片刺进了他后颈的皮肤。
“我说过，我会杀了你，徐景裕，我不会食言。”
从别人那里看来，是她伸手搂住了徐景裕的脖子，但其实是她往他最脆弱的地方刺了一刀，徐景裕的后颈是他炼魔体时没有强化到的部分。
打蛇打七寸。
杀徐景裕就刀后颈。
徐景裕自然是一阵痛，手一抖，意识模糊地松了手，江昭忽然从他的怀中坠落，在这百米高空之中，她的身体急速下坠。
此时徐景裕处于不备，但他下意识地扔了一团鬼火砸下去，被那火灼烧到也会瞬间融化成粉末。
除非仙体魔体能抗火。
像江昭和清寻漪这样等级的仙子自然受不住。
江昭感觉到风声呼啸，所有杂乱的声音都略过自己的耳边，在这个时候脑海中竟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剧情“沈渊的选择”已触发。】
沈渊的选择？
随后江昭就看到那道身影，奔向了清寻漪所在的方向。
啊，原来如此。
在古早狗血文中常用的梗，选我还是选她？
江昭的身体在下坠，若是她掉入火海，那就是死路一条…但如果不救清寻漪，她现在无法动弹，被徐景裕的鬼火烧到也是死。
沈渊现在只能救一个人。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奔向了清寻漪所在的方向。
这就是沈渊的选择。
江昭忽感到一种绝望的难过，感觉那么失落，仿佛她真的成了“江昭”。
那个在故事里爱着沈渊的女主角。
为什么？她明明对“沈渊”这个角色没有爱，为何会这么心如刀绞？
但急速的下坠让她没有更多去思考的空间了。
江昭不知道的是，其实系统让她解锁了原女主的记忆和感受后，她就不只是她自己了，她除了是自己，还是这个故事里的女主。
她现在和江昭共用身体，也在慢慢共生。
毕竟。
穿进这本书里，不仅仅是为了让她完成剧情，也是为了驯化她，彻底成为这个角色。
掉在那个巨大的火团中的时候，江昭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在想，她是又要死了？
下一次又会被送回这本书的哪一个节点呢…
徐景裕忍着巨痛将江昭刺入自己后颈的碎片拔出来的时候，神志终于清醒，但等他回过神的瞬间就听到了巨大的声响。
是有人掉下去落在地上的声音。
在所有人在围绕着沈渊和清寻漪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那魔神的眼睛忽然变成了猩红色。
徐景裕没有再在意那群蝼蚁，而是发疯般地冲进了那团他自己燃烧起来的火焰之中。
她不会死的！
他知道她不会死…！
可徐景裕还是被某种无力感包围了，在这个瞬间回想起自己许久以前的曾经…
那时，他还是仙界的蝶一族中的一位仙君，那时，徐景裕也还有个兄长。
少年徐景裕，也如现在这般狂妄自傲，自认为仙法天赋超群，也自认为这和平盛世之下，蝶一族不可能被灭，他们一族本就性子温顺，一向温柔又善良，教书育人是他们的职责。
大多人的原身就是冰蝶，只有徐景裕天赋异禀，是一只冰蓝但透着彩色虹光的蝶。
众人调侃徐景裕是书香门第中出了一只花蝴蝶。
他也只是笑笑，觉得自己这就是自由洒脱豪放不羁的命，家族中的事务从不参与，反正顶上还有个兄长撑着。
他那时，向往自由但热爱和平。
直到那一簇火的点燃，除了徐景裕，蝶族的所有人都丧生于那张大火之中，那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灭族的计划。
从那一日开始，这样熊熊燃烧的大火就成了徐景裕永恒的梦魇。
***
呼吸里传来了淡淡的花香。
怎么回事，这系统空间还升级改造了？现在还用上香薰了吗？
江昭慢慢睁开眼，却发现有些不对劲，比如——
她现在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宫殿的陈设华丽，连床边都镶了宝石，而那花香是从床头的鲜花花簇里传来的，新鲜的味道。
这里的一切她都很陌生又熟悉。
是魔界，但又不是她自己曾经住过的寝宫…
原来她没死。
她现在身处魔界，稍微动动脑子也知道自己这是被谁带回来的。
江昭本来想下床活动活动，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身上还是撕扯着的疼，垂眸一看，穿着的衣衫是精致漂亮的，是她熟悉的冰蚕罗纱，并且也是她以前喜欢的颜色。
大抵是徐景裕没扔那些东西，又给她拿了回来。
外表再精致都是虚伪的表象，她的身体实在是疼得不行，特别是醒来之后更为清晰，有一种五脏六腑都被人打碎了现在开始重组的感觉。
之前处于昏迷状态，疼痛也是没有感觉的。
现在可真是让江昭疼得想死——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干脆躺在床上装尸体不动了，闭上眼召唤系统出来。
她现在醒了，系统也该醒了吧。
这次召唤系统还算是顺利，一叫就出来了。
“剧情走到哪里了？接下来是什么？”
——【回答宿主，在经历剧情“沈渊的选择”后，原著中你就死遁了，现在处于你死遁，沈渊在发疯寻找你的剧情。】
这的确符合古早虐文的走向。
女主在被男主虐得遍体鳞伤之后，再来一个选择女配而牺牲女主的剧情，让女主彻底死心，女主死遁，男主发疯。
“所以等沈渊找到我，就是他追妻火葬场的剧情了？”
江昭想起自己当时那难过的感觉，她知道这是原女主的感受，所以她很期待沈渊发疯追妻，这样自己就能按照剧情走的时候捅沈渊几刀了。
——【的确如此，不过现在是宿主你的自由时间。】
——【因为你的伤势尚未痊愈还需要修养，而原著中作者也只是用时间大法描写了这一段。】
系统给她调出原剧情的描写：
【嘭的一声响忽然砸醒了沈渊。
他看着自己手中抱着的清寻漪，又回头亲眼看到江昭坠入徐景裕的鬼火之中。
所有人都以为救下清寻漪，像江昭那样的人死了就死了，却没想到那一向高冷的战神却跪倒在那一片废墟中，双眼通红地用手扒开废墟找寻她的身影。
嘴里还念叨着：“你怎么能死…江昭…你不可以死…！”
但江昭的确被烧得神魂俱灭，尸骨无存。
她甚至连一点骨灰都没给沈渊留下。
若干年后，沧海桑田，仙魔的一生也如转瞬，只是沈渊再也没有在这三界中找到那名为江昭之人。
那堂堂仙界战神也失了魂，回忆起他与江昭的曾经，才后知后觉发现原来自己对她已有那么深的感情！
当初是他自负不肯认这感情，现在也只能永生永世背负着这失去她的痛苦。】
江昭：……
的确是狗血文里典型的“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她实在不理解这种女主一死男主就开始发疯的设定。
还真是爱恨就在一瞬间啊。
【而后魔界动乱，战神沈渊出战，却没想到——
他却在魔界看到了那张他魂牵梦绕的脸。
那是江昭。】
江昭看完这段原著描写，大概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这伤，是在魔界养好的，只是作者并未描写过她为何在魔界，为何被救。
毕竟在这本书的世界里，某些过程不重要，剧情结果才重要。
随后江昭又问：“那我现在是自由的，一直要等到沈渊再次与江昭相遇这个剧情节点，才开始进入下一轮的剧情吗？”
——【是的宿主，你现在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自由时间。】
——【不过要提醒宿主的是…】
——【在下一个剧情到来之前，你不能离开魔界，宿主你也知晓，这本书中充满太多变数，若是你离开魔界让沈渊找到了…那又破坏了这本书的规则。】
江昭听着觉得有些心烦，说：“知道了，我会听从安排。”
对她来说，那难能可贵的自由。
只是…她好不容易在这段时间不用受到剧情的束缚，竟然是落到了徐景裕的手上。
真是命运多舛啊。
江昭又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出神，她依旧在想自己要如何才能杀了徐景裕。
“我还有一个问题。”江昭再次开口。
——【请问。】
“在这个故事里，徐景裕会死吗？”
在古早虐文里的大魔头，不都应该会死吗？
系统沉默了很久很久，仿佛有一瞬间死机了，它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会的，而且他会死在你的手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3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