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你装乖》时恣

10、第 10 章

　　凌晨一点，林应钦还是没有睡着。

　　他试过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最多不过十分钟，他又忍不住睁开眼睛往门的方向看。

　　司柠的卧室就在这间次卧的对面，仅仅隔着一条走廊。
　　她很注意自己的隐私，没有给他看过自己房间里的样子，只是经过她房间门口时，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好闻的香味。

　　床单和盖毯都是司柠刚刚给他换的，干净柔软，似乎也带着那股淡淡香气。
　　林应钦翻了个身，将半张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他也不记得这是今晚第几次了，自己像是个傻瓜一样。
　　他仿佛回到了十四岁那年的那个晚上，他接到司柠的电话说她要回来看他，他也是这样整晚睡不着，只知道躲在被窝里傻笑。

　　而今晚，窗外月色清朗。
　　他不知道对于这座城市里的其他人来说，这有没有什么特别。

　　但与他而言，这与司柠重逢后『共渡』的第一晚，一切都与平常不同。
　　就连月色，似乎也比平时更美。

　　第二天早上七点，司柠睡眼惺忪地从卧室出来准备去洗漱。
　　人刚走到卫生间门口，林应钦大概是听到动静，拿着锅铲从厨房那边走了出来。

　　“姐姐，你起来啦？”

　　习惯了一个人住，突然大清早的听到家里有男人的声音，司柠一个激灵瞌睡醒了大半。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高高大大还系着围裙的男人，足足反应了十秒，之后才如梦初醒地赶紧捂住胸口一个冲刺回到房里。

　　砰的一声关上门，司柠的脸颊已是涨得通红。

　　她真是失了智了，居然没穿内衣就出了房间，全然忘记了现在这家里已经多了一个男人。
　　也不知道林应钦那小子到底注意到没有……

　　她低头看了看。
　　其实睡裙挺宽松的，不仔细看应该是看不出来。
　　但是她刚刚那个浮夸的反应……着实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而门外，林应钦懵懵地看着她惊惶而逃的背影，还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

　　他干嘛了？
　　他不就打了个招呼，什么也没干啊！

　　难道是他脸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然司柠怎么看见他就像见了鬼一样。

　　他赶紧放下锅铲跑到洗手间的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啊……

　　再不然……是司柠失忆了？
　　不会一觉起来，她就不承认自己昨天答应把房子租给他的事了吧？！

　　林应钦提着一颗心，却等了半天也不见司柠从房里出来。
　　眼见着训练就快要迟到了，他只好走到司柠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姐姐，我……先去上班了？”

　　很快，那头传来一声若无其事的回应：“哦，好，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早餐我做好了，在桌子上，你记得吃。”
　　林应钦走到客厅，又回头看了几眼，这才脱下围裙离开。

　　司柠耳朵贴在门上，直到听到外面的电子门锁滴滴响了几声，这才小心翼翼打开门。

　　实在太尴尬了……
　　实不相瞒，她现在确实是有些想反悔了。

　　明明一个人住得好好的，干嘛抽风要带个男人进来呢？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林应钦根本不算是个男人……但再怎么说，那也是男女有别。

　　真是太麻烦了。

　　刚刚意外那出已经浪费了她不少出门的时间，她抓紧时间洗漱换了衣服，走到客厅时才注意到林应钦刚刚所说的早餐。

　　有煎饺，荷包蛋，还有一碗虾皮肉丸汤。

　　“哪里来的虾皮……”
　　她有些疑惑地喃喃，马上又意识到时间不早了，只得匆匆咬了一口荷包蛋就慌慌张张出了门。

　　她每天出门时间紧张，根本就没有在家吃早餐的习惯，也不知道林应钦早上是几点起来的，居然还有这个闲工夫。

　　本想到了台里再重新考虑一下昨晚下的决定，但一忙起来她就完全把这事忘了。下午又被赵新屿拉着临时去了一趟城郊取材，等开车回到市区时已经快要八点。

　　她最讨厌开长途，更何况今天还特别热，她还在外面走了几个小时，衣服都不知道湿了几回。
　　一进家门，她就迫不及待地脱了鞋子包包，人还在往里走，手已经熟练地伸进衬衫里解开内衣的背扣，顿时神清气爽！

　　她小跑着进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累得瘫成一个大字。
　　刚闭眼长舒一口气，上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姐姐，很累吗？要不要我给你按摩？”

　　司柠瞬间头皮收紧，猛地睁开眼睛。
　　视野中，一张帅气脸庞正忧国忧民地在头顶盯着她。

　　“……”
　　司柠吓得立刻挺尸般撑起身子坐起来。
　　没想到林应钦的脸离得那么近，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两只脑袋就这么撞了上去。

　　“姐姐你没事吧？”
　　林应钦像是长了个铁头，只轻轻“嘶”了一声就赶紧转头查看司柠。

　　司柠捂着额头，只觉得眼冒金星，欲哭无泪。

　　她有点委屈地看向林应钦，总觉得这些麻烦都是他带来的。
　　后者似乎察觉她所想，有些歉疚地垂了垂眼，又抬眼看向她手捂的地方。

　　“疼吗？让我看看。”
　　他准备拉开她的手，司柠却往后躲了开，说：“没事。”

　　她从沙发上起身往房间走，走到一半又忍不住回头道：“你在客厅时能不能作个声？我都不知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说完，也不等林应钦回答，径直回了房间。

　　换个衣服的时间，司柠已经慢慢冷静下来。
　　她仔细想想，其实林应钦也没做错什么，是她今天太累了，又不太习惯自己的空间被人闯入，所以才对他有些情绪。

　　可是这些，明明是她自己的问题。
　　也许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她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从房间出来时，林应钦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一见她出来，他立刻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似乎在等待她的发落。

　　那一下子，司柠居然有些心虚了。
　　林应钦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开口，于是指了指餐厅的方向，小声道：“姐姐，我……做了饭。”

　　司柠其实并没有想好怎么开口，于是就顺着他的话茬道：“哦，你还没吃啊？”

　　“没有，我在等你。”

　　其实今天队里没什么事，他一下训练就赶回来买菜，做好饭也才六点多钟，一直等到现在。
　　等待的间隙，他还拖了地，擦了柜子，给植物浇了水，就跟他承诺的那样。

　　可惜，这些司柠都没注意到。

　　司柠默了半晌，语气稍稍柔和了一些，说：“先吃饭吧。”

　　她走到餐厅，看到桌上摆着的六道菜，着实愣了一下。

　　“这……都是你做的？这么多？”

　　“嗯，我想给你露一手嘛~没事，吃不完还有我呢。”
　　林应钦走过去端起两盘菜，“你先坐一下，我把菜热热。”

　　菜都凉了。
　　他好像等了她很久。

　　司柠看着林应钦的背影，心里升起几分犹豫，又有几分自责。
　　她刚刚，实在不该那样对待他。

　　她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咬了咬嘴唇，有些艰难地开口：“阿钦对不起……”

　　林应钦后背一顿，回过身来看着她。

　　他好像有种预感。
　　不太好的。

　　“我……”
　　司柠还在斟酌着言语，林应钦却先开口打断了她：“姐姐。”

　　他朝她走近一步，那双清眸定定地凝着她。

　　“别赶我走，好不好？”

　　司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原本脑海中构思了无数个版本的话，此刻再也没法说出口了。

　　林应钦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就愈发显得她很禽兽。

　　昨晚才答应的事，利用完别人就反悔。
　　这是一个好姐姐能做出的事吗？
　　显然不是。

　　她避开林应钦那祈求的目光，有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谁要赶你走了？”

　　林应钦的眸光闪了一下，“不赶我走？那你刚刚要说什么？”

　　司柠抓了抓头发，还是不太敢直视他，胡乱搪塞道：“我是说我回来太晚了。”

　　微波炉那头“叮”的一声。
　　司柠赶紧岔开话题道：“哎，菜热好了！”

　　她说着便想亲自去拿，却被林应钦拦在厨房门口，“我来就行了，你先坐着休息，刚刚不是很累吗？”

　　司柠被他赶到餐厅，只得看着他不厌其烦地复热着六道菜肴。

　　多么好的孩子，还会做饭。
　　好像留下来也不错的样子。

　　而且他手艺出奇的好，不仅卖相好看，味道也是一流。

　　司柠有些吃惊，“你在哪学的这些？做警察还有空做饭的吗？”
　　想他小时候，可都是上她家蹭饭的。

　　林应钦见她吃了不少，一脸满足地笑：“我以前在维和部队的时候不是在国外嘛，吃不惯那边的东西，休息的时候就和几个兄弟轮流自己做，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司柠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仔细问过他以前的经历。

　　“那种任务，是不是挺危险的？”
　　她放下手里的勺子看着他。

　　林应钦凝了她几秒，若无其事地笑笑：“也还好，其实大多时候就是普通□□，没什么生命危险。”

　　其实还有一部分，他不想告诉司柠。

　　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曾好几次都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也曾亲眼看着自己的同伴牺牲却无能为力。

　　虽然他今年才不过二十三岁，但他早已经历了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也早就对生命的脆弱和人类的渺小有了直观的认识。

　　别的他可以卖惨，但那些真实的沉重，他不想说给司柠听。
　　在她面前，他宁愿自己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还是挺了不起的。”
　　司柠看着他有些感慨，“那这些年你应该救了不少人的命吧。”

　　她虽然并不了解那些维和部队，特战队到底具体是做什么的，但做了这么多年媒体人，她也知道，肯定没有林应钦说的这么简单。

　　就单单拿上次在她们台里发生的那件事来说，那已经是很危险了，更何况是连行踪都要保密的那种地方呢。

　　林应钦突然鼻头一酸，连忙低下头去。
　　他深吸一口气，又轻轻笑了笑，重新抬头看向司柠。

　　是啊，她可是司柠。
　　她还和以前一样，看得到他的辛苦，也看得到他的成就。

　　她的每一次夸奖，是他在那些难熬的日日夜夜里，坚持下来的动力。
　　别人理不理解都无所谓，只要她觉得他好，那就足够了。

　　吃完饭，司柠本想帮着收拾，可林应钦还是自己包揽了下来。

　　“我们这个工作不会总是这么闲，所以能做的时候就让我做吧。”
　　他熟练地刷着碗，一副干得挺起劲的样子。

　　“其实你也不用给我做饭，我一般很少在家里开火。”

　　“我喜欢做，你喜欢吃我就开心，我就说你跟我一起住不亏的。”

　　他还挺得意。
　　司柠忍不住笑出来。

　　林应钦收拾好厨房出来，见她正歪在沙发上看电视，殷勤问她：“姐姐，要不要我给你按摩？”
　　他说着就伸出两只大手，“我学过，可专业了，保证你脱胎换骨神清气爽！”

　　司柠身体一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伸出一只手掌挡在林应钦面前，正色道：“林应钦，我们谈谈。”

　　林应钦立刻笑容一收，警觉道：“谈……谈什么？”
　　不会又来吧？

　　司柠坐直身子，“你毕竟是个男孩子，住在我这儿，有些事情我想先跟你说好。”

　　林应钦松了口气，爽快道：“行，你说。”

　　司柠想了想，“第一，不要离我太近，我习惯和别人保持一定社交距离。”

　　“……”
　　这第一条好像就挺难的。
　　社交距离又是什么距离？

　　林应钦嘴角抽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说：“好……”

　　“第二，在家的时候要说一声，不要突然冒出来。”

　　“好。”

　　“第三，我穿着睡衣的时候你要马上回避。”

　　“啊？”
　　林应钦抓了抓脑袋，“为什么？”

　　他在警察局的时候和那些大老爷们都是赤诚相见都没觉得有什么。
　　女孩子穿睡衣又不是没穿衣服……怎么就要回避了呢？也没人告诉过他啊……

　　司柠愣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这才意识到，这人大概很少接触女人，对有些事情还不开窍，不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让你回避就回避，跟女孩子换衣服一个道理。”

　　“哦哦，好。”

　　林应钦连连点头。

　　接下来，司柠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又说了些卫生注意事项便作罢。
　　林应钦很认真地听完，嘴里还默念着进了房。

　　他脱了衣服准备去洗澡，正光着上半身从次卧出来，正巧和司柠撞了个正着。

　　想起来了，第四条……

　　“第四！不准不穿衣服到处乱跑！！”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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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翟思绮：真的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福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司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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