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戒》落雁玄冰

76、孙行者无端犯癫狂

　　会七十二般变化的人必定也是有一颗变化无常的心的。
　　其实这一点早在我最初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便已经有所体会了，但那时或许我自己也有些问题，我总是会臆想太多，所以那时善变的倒也未必是他，也可能只是我自己的自以为是罢了。但今日之事却让我再一次明了了一切，没错！他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他的反复甚至不能用常理去推断！
　　好，我不生气！我又不再喜欢你，我何气之有！

　　寒来暑往，在这慢慢的西行路上，不知不觉间一年的时光又匆匆地过去了。
　　有时，时间或许也只能是扮演一个载体的角色了。对于这样一趟终点尚在万里之外，且前路凶险莫测的旅途来说，时间只是记载了曾经的点点过往与段段回忆，但却丝毫都不能给予我任何的实际意义。
　　其实，我也已经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我开始西游之后的第几个年头了。
　　岁月年华对于年轻的女子而言自然是弥足珍贵的，青春只是盛开在那一刹芳华，过了此季便再无盛世之姿。但是如果是对于猪八戒，那情况自然就完全不同了。他不用担心脸上会有皱纹的增加，因为他本来就已经是满脸的褶子；他也不用担心身材上的改变，因为像他这样臃肿的身形，即使再坏又能坏到那里去呢？更何况他身赋仙骨，容貌形态更是万古不变，即便沧海桑田，岁月变迁，他既然一开始便是如此，那今后便也永远是如此了！
　　这或许便是作为猪八戒的幸运，但谁又能说这不是作为猪八戒的不幸呢？
　　而这些对于我，却只能让我一笑而过了……
　　转眼间，又是一年深秋时节，秋风萧索，万木飘零，一年的繁华在这一刻沉积蕴藏。这本该是一年中愈渐愈冷的时节，但不知为何，这一路走来却只觉天气一日燥热似一日，竟渐显盛夏酷热之态。
　　“悟空，这几日怎又复热起来？为师记得半月之前便已过了霜降节气了啊！”
　　自六耳猕猴假扮悟空一事过后，三藏与悟空二人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且说三藏，到底是有德高僧，经过那次之后便也不再慈悲过头了，沿途见了那山匪马贼也不再一味空口劝诫，便是悟空出手制恶也不再多说半句；只是到底迂性难改，总还是免不了要在事后啰嗦几言，但不管如何总不至于再把那枉杀生时时放在嘴上了。
　　悟空自然也是聪明之人，见三藏谦让当然也不会再无端无理取闹，且不说下手时有了轻重，平日里对三藏更比之前敬重了几分。
　　也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磨合吧！若没有这一路上的是是非非，又怎会有最终到得西天取得真经志同道合的师徒四人呢！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悟空对我的态度也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他不再动不动便骂我是“呆子”和“死猪”，也不再无端动手拉扯我的耳朵；言谈之间也不似之前那般充满了奚落和讥讽；不仅如此，这一路行来他还开始主动与我说笑，眉眼之间也尽透真诚，觉无半点调侃与刻意。我想，可能他是在感激我在那场真假风波中对他的支持和信任吧；也可能他已经认可了我扮演的这个猪八戒，我终于可以如电视剧中所演的猪八戒那般与他平等友爱地相处了。
　　到底是哪个原因，其实我也并不想深究。总而言之，没有了悟空打骂与奚落的生活自然是我这一路来一直所努力和向往的。
　　“师父，怎这般热啊！这一路过来真是越走越热啊！”日渐炎热的天气让挑着担子的沙僧十分辛苦，他只得不住地用宽大的衣袖当做扇子扇出点风来解解热气。
　　时节已然临近冬季，但这天气却是一日热过一日，难道我们这是快要到火焰山了吗？
　　“俺老孙受不住了！再这么下去俺非被蒸熟了不成！”悟空忽然大叫了一声，随手便将金箍棒扔到了地上，接着便忙不迭的解起了身上的衣服。
　　“热死了！热死了！这衣裳怎穿得住啊！”悟空一边脱衣服，一边回头对三藏道：“师父，你也别斯文了！把那袈裟脱了吧，把那领子也给敞了，总这么捂着，怕是要生痱子呢！”
　　三藏虽觉不雅，但到底是酷热难当，便也依悟空所言脱下了袈裟，一边还将袖子与袍子的下摆高高卷起，露出了两只白花花的手臂。
　　“嘿！俺老沙早就想脱了！这衣裳贴在身上，就跟长了针似的会扎人呢！”沙僧见悟空和三藏已在宽衣解带，便也开心地放下担子解起了衣衫，一边还冲我笑道：“二师兄，你怎得还不脱衣裳！这么捂着你就不嫌热？”
　　我？我当然也热啊！
　　这猪八戒的身子本来就比你们所有人都要胖个几圈，脂肪自然也是比你们多个几公斤，我绝对是比你们任何人都要热个几分的！
　　脱！我自然要脱！
　　如果说以前还有点不好意思地话，那么今时今日这种感觉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反正我现在是猪八戒，这副身躯便是这副德行了，别说让你们瞧见了，便是这普天之下的人都看见了，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了！
　　我唯一觉得担心的，便是希望三藏、悟空和沙僧他们三人别把自己脱个精光的才好，毕竟当时在金兜洞里的那一幕实在是印象太过深刻了！我是打死也不想再看到这一幕了！
　　还好，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三藏只是露出了两个胳膊，悟空也不过是露出了半个毛茸茸的肩膀，沙僧算是出汗最多的了，他也只是脱了上半身的衣服光了个膀子而已。
　　我舒了一口气，便也动手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干什么！”忽然，悟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抬头一看，却见他正两只眼睛直直的瞪着我看。
　　“我……我脱衣服啊！这天这么热……”我只觉一阵莫名其妙，方才不是你自己在那儿大喊要脱衣服的吗！
　　“脱！你好意思说得出口！给俺穿上去！”不想悟空听了我的话却是一脸怒气。
　　他怎么了啊！我不过就是和你们一样热的难受，脱个衣服，你为什么要气成这样啊！
　　“你们都脱了，我为什么不能脱？我比你们都要胖！我才是最热的啊！”
　　我只觉得心中一阵来气，他这样岂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前阵子还觉得他有些变好了，开始讲些道理了，怎么今天又开始这样无理取闹了啊！
　　哼！你不让我脱，我偏脱！感情你自己凉快了，就不顾人家热不热了啊！你要是换到猪八戒的身体里头试试，你保管脱得比谁都快！我已经是强忍到现在了！早在半个小时之前我就已经想动手脱衣服了！
　　我也不理会悟空的怒气，直接就动手解开了身上的腰带，胸脯才一脱离衣服的包裹接触到空气，我立刻便感觉到了一阵顺畅！
　　“你——”
　　还未等我把衣服脱下肩头，悟空忽然一个箭步冲上来，粗鲁地将我已经敞开在胸前的衣服紧紧地裹在了一起，然后也不多说什么便一把从我手中扯过方才解下的腰带，一圈圈地绕着我的腰部密密麻麻地缠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啊！”
　　我不觉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起来，他这是要把我当粽子给包起来啊！
　　这腰带一圈圈缠上腰的触觉令我十分难受，整个腰腹部又痒又麻，痒得让我想笑又麻得让我说不出话来。而且悟空在缠这腰带的时候手上又使了些力道，不觉使那腰带紧紧的勒在了我的腰部，一时间又热又闷，我都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嗯，就是这样！你给俺听好了，不管这天多热，也不许你把衣裳给脱了！”悟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后，瞪大了眼睛冲我大声吼道。
　　“你，你神经病！”我不觉被他的所作所为气得说不出话来，不，其实是他把我勒得太紧了，我连说话都觉得困难了：“你……是不是存心看我不顺眼，啊？不顺眼……你，你就说出来吗！我走，我走便是了！”
　　说着我便动手死命地解那缠在我身上的腰带，不想这猴子居然这般恶毒，生生地将那腰带打了一个死结，纵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把自己勒得断气也未曾解开半分。
　　“你敢解开试试！”悟空见我这般费力解腰带，不觉又是一阵大吼：“信不信俺一棍子打死你！”
　　“你——”
　　之前观音和三藏骂得确实不错，你就是个泼皮！你就是个无赖！你还是个神经病！你就知道要挟我！
　　我，我……我好女不和你个泼皮无赖斗！我忍，我忍便是了！
　　与其说我是真得愿意忍受这样的折磨，倒不如说我还是惧怕悟空的棍子！我记得当初在我变成王杨施蝉的模样的时候，他曾经用金箍棒一把将我打回了原貌，如果今日真得把他给惹火了，他会不会再这样给我来一棍子？我已经是这样半人半猪的模样了，他这一棍子下来会不会就把我彻底给打成全猪的模样？我不要，要是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猪，那……那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这么想着，我只得强忍着身上的极度不适之感，满肚子怨恨和委屈地瞪着眼前的侩子手。如果眼神真的可以如刀子那般杀死人的话，这个猴子早就万箭穿心死过千百回了！
　　一旁的三藏和沙僧也对悟空的做法是一头雾水。
　　三藏看了半日，不觉在一旁不解地问道：“悟空，你这般到得是为何？你这样岂不是要把八戒给弄出病来啊！这我们敞着衣服尚且热气难消，八戒这样可如何受得住啊！”
　　沙僧更为直截了当，径直便冲上来要用降魔杖上的利刃来隔开我身上那层层叠叠缠绕的腰带。
　　“沙师弟！你干什么！”悟空挥起金箍棒一把就挑开了沙僧的降魔杖，一脸气势汹汹道：“你今日若是解了他的衣裳，别怪俺老孙翻脸不认人啊！”
　　沙僧立刻被悟空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神经病！我被你搞成了这副模样都没说胡话，你倒是先开始热得发昏了！
　　“大师兄，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强忍着心里的怒火：“难道你连沙师弟也要打吗！”
　　悟空没有理会我，反而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反正就是不准你光着身子！”
　　“凭什么不准？”我气愤难平地冲他吼道：“你以为我真的就怕你啊！我也是有法术的！虽说不如你，但也不至于就这么窝囊地被你欺负！”
　　窒息加闷热的感觉越来越难受，我开始怀疑之前的妥协到底有没有用处。闷死热死也是死，变成猪也是死的话！大不了死前总没这么窝囊！
　　正当我想发力用法术震开身上的腰带时，忽然悟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我的身边，趁我还未回过神来，就一下子用定身法定住了我的身形。
　　“哼！你当俺老孙不知道你想干吗？”悟空朝我轻蔑一笑：“别白费功夫了！俺老孙想要做的事儿就没有做不成的！”
　　“你——”定身法让我无法动弹，连法术也使不上了。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今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日后我一定会去观音菩萨那里告你去的！你总不会就这样定着我一辈子吧！”
　　在我的怒视下悟空终于开口说出了原因：
　　“也没啥！就是你那身烂肉肥肉，俺不想看见！”
　　什么？就因为这样？你，你！我跟你拼了！
　　我不管你定身法不定身法的！这回，我豁出去了！
　　就在我试图集中意念用所有的法力冲破定身法的限制之时，忽然一阵晕眩感袭来，紧接着我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意识越来越薄弱，很快我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