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戒》落雁玄冰

70、错愈深六耳混视听

　　没有什么可以蒙蔽我的眼睛，没有人可以冒充你，你就是你，我心中唯一的你！
　　因为，我早已将你的一切都深深地映入了我的心里和我的脑海里，其实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这印象居然是如此之深。
　　原来我真的已经再也忘不掉你了……

　　“儿啊，儿啊，你，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你若是就这样去了，那你叫我这当爹的今后可怎么办啊……”
　　一边是杨老汉抱着他儿子的尸首蹲在地上哭得老泪纵横，另一边是我们四人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良久，三藏才小心翼翼吞吞吐吐地开口道：
　　“老，老人家，你儿子已经去了……你，你就节哀顺变吧……这夜寒露重的，万一……你这要是有个好歹，那……那倒真叫贫僧过意不去了！”
　　“你过意不去？哼！”不料杨老汉一听三藏这般说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站起身来就冲他大声吼道：“我好心好意给你们吃！给你们住！到头来却反倒是害了我儿的性命！你们，你们……我要你给我儿偿命！”
　　说着那杨老汉就发起狂来，死命地捶打着三藏。
　　一旁的沙僧一见这情形赶忙将三藏护到了身后，一边出手制止他道：“老人家，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你给我们师徒吃住，我们自然是感激在心的！可你儿子落了草寇难道也是我们的不是？你儿子带着人来偷我们的行李和马匹，难道这也是对的！”
　　“我儿是与不是好与不好用不着你这个和尚在这里说三道四！就算我儿是山贼，偷了你们的东西，那你们就能把他给活活打死了？你们不是出家人吗，开口闭口慈悲善道的，怎么动起手来，比那山贼还要恶上十倍！反正今天我就是要你这和尚给我儿偿命！”
　　杨老汉越说越气，不觉又动起手来。
　　我在一旁看得心急忙上前拉住那杨老汉：“老人家，你别这样啊！你儿子遭此横祸，我们大家心里头都不好受！可是，你也要分清是非啊！你儿子又不是我师父打死的！你总是懒着他做什么！我师父胆小，你这样要吓坏他的！”
　　不料杨老汉一听到我的声音，立刻就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我：“不是你师父打死的？那自然就是你了！你这个肥头大耳的和尚，原来这般狠毒！方才，就是你火急火燎地跑出去追赶我儿他们的，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对我儿下了如此毒手！”
　　矛头一转，杨老汉立刻放开三藏，两手直直地就伸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
　　“老人家……不，不是我啊……”没想到这老汉虽说一把年纪，但手劲却是如此之大，我挣扎了半日才彻底摆脱他的钳制。
　　我一边揉着自己被那老汉掐红的脖子一边咳嗽着：“老，老人家……真，真，不是我啊！你，你儿子，是……是自个儿不小心……摔下马的……不关……不关我们的事啊！”
　　只好说谎了！没想到这老汉脾气如此暴躁，真不亏是山贼他爹啊！今日若是说出了实情那我们几个还过得去啊！
　　“行了！俺老孙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儿子是俺失手打死的，你就别扯着俺师父和师弟不放了！”没想到我话才说完，身后的悟空却忽然开了腔。只见他走到杨老汉面前将金箍棒交到了他手里：“老人家，你儿子便是被俺用这棍子给打死的！你若是气不过！便也用它打俺一顿吧！横竖俺老孙今天是任你打不还手了！”
　　悟空，你，你怎么全说了啊 ！方才你不是还说我不说小白龙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的吗！
　　“泼猴！我就知道是你！”一旁的三藏忽然一声大吼，随即快步走到杨老汉面前道：“老人家，这人不是我的徒儿，你尽管打，尽管打！对，对！这猴子皮实着呢！这打几棍对他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老人家，我有紧箍咒是观音教我专门治这猴子的！我现在便念，你再在一旁打，保管叫这猴子生不如死！”
　　说着三藏便两眼一闭叽叽咕咕地念起了紧箍咒。
　　三藏才一张口，悟空立刻满脸痛苦，上下乱窜。两只手也不停地抓着额头的金箍试图将它掰开。
　　三藏！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就算悟空有万般不是，但他总是这一路上辛辛苦苦保护他最多的人吧！可如今，他居然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山贼如此对待悟空？
　　那杨老汉也是个硬心肠的人，一见悟空痛苦成这样，居然脸上泛起了一阵的冷笑，他挥起金箍棒就朝悟空的腹部狠狠一击，痛得悟空顿时瘫倒在了地上。
　　“师父，师父，你这样会折磨死大师兄的！他到底没犯什么天理不容的大错啊！”沙僧早已在三藏边上不住地哀求。
　　“还没有天理不容？他犯了我佛门之大戒——杀戒！为师这么做便是在为我佛门清理门户！今日若是不治他，实难消我心头这口恶气！”三藏吐出一句话后又紧接着念上了紧箍咒。
　　他！他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他还是之前那个温润和善的唐三藏吗！若非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这哪里是在为佛门清理门户，他这分明是在泄私愤，要置悟空于死地啊！不行，我看不下去了！
　　我想也没想便扑到三藏跟前一把捂住他了的嘴巴。
　　“大师兄，你快走，你快走啊！”
　　失去了紧箍咒的牵制，悟空立刻恢复了精神。他一把从杨老汉手中夺过金箍棒，冲着三藏狠狠地瞪了一眼后便转身一个跃起飞到了空中，才一眨眼的工夫，悟空就已如一阵风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大师兄！”沙僧望着天边无尽的黑暗不觉喃喃地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只有夜风吹得林间的树木沙沙作响。
　　悟空，你还是走吧！虽然我万般不愿意就此与你分离，但今时今日唯有你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个善恶不分是非不明迂腐不堪的唐三藏你大可以对他死心了！只是……我心中还是有些遗憾，即便是与你分别了，你也不曾知道，你朝夕相处的猪八戒其实是一个女子，而她就是你心中的那个爱人！也许，你根本就不想知道吧……
　　悟空的离去，终于使得这场风波得到了平息，而方才发疯的杨老汉也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抹了一把眼泪，摇晃着身子背起了地上已经冰凉的儿子，步履蹒跚着往回赶，只留下月光下一个长长的背影诉说着无尽的伤感。
　　三藏一见便忙让我和沙僧二人帮衬杨老汉一把，可我却因为心中三藏残忍对待悟空的事情心中依旧十分气愤，便也没有理会三藏的话，自顾自地牵起白龙马闪到了边上。
　　第二天早晨，三藏和沙僧二人替杨老汉埋葬了他儿子，复又在坟前念了几句经文后，才拜别杨老汉一家缓缓离去。而在这过程中，我始终躲得远远的不愿再同三藏说任何的话。不是我如此铁石心肠，只是这一回，他的确是太让我失望了！
　　少了悟空的取经队伍是那样的单调而又乏味，让我厌恶的三藏，敦厚却只会说好话的沙僧，幸亏还有小白龙可以与我说些心事。
　　“二师兄，你也不要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依我看，大师兄倒未必真的就一去不回头了呢！”这日，我在喂马之时，白龙马忽然开腔对我说道：“你忘了，上回在宝象国的时候，他不就是一路上暗暗跟着我们的吗！大师兄不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人，虽说那日师父确实有些过分，但依着大师兄的性子，他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的。”
　　小白龙的话，不觉让我心中一亮。是吗，他真的没有走远吗！他真的会像上次那样隐在暗处偷偷看着我们吗！
　　正想着，忽然身后传来沙僧兴奋的喊声：
　　“二师兄，二师兄，大师兄回来了！大师兄回来了！
　　悟空回来了？原来他真的没有走！
　　我心中一阵兴奋，忙跟着沙僧跑了回去。
　　果然，在三藏的歇息之处，悟空正跪在他面前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
　　“师父，先前是俺的不是，你就饶了俺这一回吧！俺今后定不再干这伤人性命的事儿了！“说着悟空便俯下身子给三藏磕起了头。
　　“你走吧！我不曾有你这样的孽徒！”三藏依旧面若冰霜。
　　“师父，你要是不留俺，你让俺到哪儿去啊！”悟空苦苦哀求。
　　“天地之大，自然会有你容身之处！你还来问我？再不济，你便回你那花果山去便是！”三藏的声音听上去竟如腊月的寒冰一般让人心凉。
　　“你——”
　　忽然悟空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三藏的鼻子大骂道：“俺低三下四地跑到你跟前这般求你，你这秃驴竟然还这般假模假式的！俺老孙今日非打你一顿不可！”
　　话音才落，悟空便挥出金箍棒，朝三藏狠狠地打了过去。
　　“师父——”沙僧惊叫一声，便快步冲上前去。
　　怎奈悟空棍法快过沙僧脚力，未等沙僧赶到跟前，悟空的棍子已经结结实实地落到了三藏的身上。
　　“啊——”三藏惨叫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悟空！居然真的是悟空！他，他真的就这样对三藏痛下杀手了！
　　悟空见三藏昏死在了一旁便收起了棍子冷笑道：
　　“哼！这么不经用的东西，居然还敢这般猖狂！”
　　“大师兄，你——”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悟空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看什么看！再看俺老孙连你也一块儿打！”悟空见我一直望着他发呆，不觉转过头来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这，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悟空吗？他眼底的寒意让人发抖，他眉间的戾气叫人害怕！可是，这分明是我所认识的悟空啊！如此熟悉的声音，这样相似的外貌，连一些细微的小动作都是如此的相似难道，难道他是……
　　六耳猕猴！真假美猴王！
　　“你不是悟空！”猛然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立刻大声地喊了起来。
　　是的，他不是悟空！虽然很像，真的是一模一样，但是悟空不会这样冷冰冰地同我说话！他是讨厌我，但是无论何时他看我的眼神中都是有温度的！
　　“什么？”
　　那假悟空先是一愣，但随即就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俺不是孙悟空，那你说俺是哪个？”
　　“你是六耳猕猴！你是冒充悟空的妖怪！”我毫不理会假悟空骇人的眼神，径直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二师兄，你说什么？他不是大师兄？”沙僧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是，不是，肯定不是！”我急得直跺脚：“大师兄怎么会出这样冷血无情的话！大师兄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对师父下这样的毒手的！”
　　“俺老孙为什么不会！常言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俺老孙好歹当年也是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如今倒好，不但头上多了这么个破箍，还日日夜夜要被这个屁点本事没有的和尚欺负！俺老孙如今不想干了！你们两个给俺听好了！怎么着俺们几个在一块儿也这么多日子了，好歹也算是兄弟一场。错的是这个混和尚，与你们俩个毫不相干。今日若是大家各走各路自然相安无事，若是你们俩个还想着保这脓包，那俺们就只有棍棒之下见功夫了！”
　　说到这里假悟空又冷笑了一声：“俺劝你们最好识相点！自己几斤几两可别心里头每个数啊！”
　　“你个猴头！居然这般猖狂！我老沙虽说不如你！但我也决不让你这猴子这般嚣张！”沙僧早已被假悟空的这一番话气得怒火中烧，挥舞起降魔杖将要往上扑。
　　“沙师弟，你别冲动，那妖怪是和大师兄有一样法力的，你打不过他的！”我忙一把拉住了沙僧。
　　“什么妖怪！这分明就是那只忘恩负义气焰嚣张的猴子！”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三藏虚弱的喊声：“悟净，悟净，快替为师打死这孽畜！”
　　“师父，你放心，我老沙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定不放过这猴头！”说完沙僧便挥着降魔杖冲了上去。
　　哎！你们打妖怪就打妖怪吗，干吗赖上悟空啊！这是六耳猕猴假扮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