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戒》落雁玄冰

31、追散魂八戒地狱游（一）

　　如果说这样都不算是同生共死的话，那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何种情境才可以更加准确地描述这个成语的真正含义。虽然这一路走来有惊有险，甚至于我一度都认为自己可能再也无法逃离这些可怕的噩梦，但是……我亲爱的悟空，因为有你时时刻刻地陪伴在我身边，我竟全然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害怕。
　　我们，我们可以永永远远都这样一直地走下去吗？

　　等我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居然已经身处于一处莫名的漆黑空间之中。前方约莫五十米之处矗立着一座泛着幽光的赭红色大门，远远望去就如一张血盆大口一般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加之四周一片诡异的气氛，这一切都让我浑身神经紧绷，若不是因为有悟空站在一旁，我几乎要失声大叫起来了。
　　“这，这里就是地狱吗？”我紧张地抓紧了悟空的胳膊。
　　悟空不悦地看了我一眼道：“这里是幽冥司的入口之处。八戒，你好歹以前也是玉帝老儿的天蓬元帅吧，不要说连这幽冥司都不曾来过吧！”
　　我战战兢兢地望着四周道：“没，没，真的没来过……”话一出口我便觉失言，忙纠正道：“来，来过，时间久了，忘，忘了！”
　　悟空闻言转头白了我一眼，趁我不注意之际将我的手用力地甩到一边，接着便大步朝前方幽冥司的入口跑去。
　　“大，大师兄等，等等我！”我一见这情形也忙急急地跟了上去。
　　阎罗地狱共分十殿，故又名十殿地狱。各殿各由不同的王来掌管。因玉帝册封了第五殿的阎罗王统领地狱，故而得名阎罗地狱。十殿地狱中，除了秦广王掌管的第一殿和轮转王掌管的第十殿之外，均下设十六层小地狱。
　　若不是因为有了这趟寻魂之行，我根本就无法想象原来在这个世界的另一端居然真的存在着这样一个恐怖的地方。
　　“大师兄，你等等我！你跑这么快我，我追不上！”终于我气喘吁吁地追上了悟空，却不料被他一阵抢白道：“谁叫你平日里这般贪吃！”
　　“我……”我委屈地底下了头，一脸沮丧地看着我那个硕大的肚子。它，的确让我在奔跑的时候倍加艰辛。
　　忽然，一阵阵“冤枉”的叫声从四周隐隐传来，那凄厉的声音让我不自觉地浑身发起抖来，我紧张地拉住悟空道：“大师兄，怎么回事？”
　　悟空看了我一眼轻蔑地笑道：“这里是秦广王掌管的第一殿，所有鬼魂都要在这里照一照孽镜台，使得这鬼魂上一世所犯的罪恶清楚大白，如若罪孽深重的就要发往下一殿，所以这群鬼都在这里叫冤屈了。”
　　突然，悟空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将我拉起道：“俺老孙早就听说你这呆子是因为在天庭的时候调戏了嫦娥才被贬下凡间的，快过去照照，你当年到底是怎么个龌龊样！”
　　说着，他便用力地把我往孽镜台前拉。
　　“不，不要，我不要！”我分明看到那镜台前已经趴了两三个鬼，他们正冲我吐着鲜红的舌头。
　　可是悟空毫不理会我的放抗，一把便将我拖到了孽镜台前。
　　“啊——”忽然悟空一声大叫松开了我。
　　怎么了？我不觉一脸疑惑地望向他，却见他指着我大骂道：“你个呆子，你居然还该戏弄俺老孙，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看俺老孙不打死你！”说着他便举起金箍棒朝我狠狠打来。
　　我心中一惊，忙伸手挡住那棒子：“大师兄，我，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啊！你，你为何要打我！”
　　“你还有脸说，你自己回头好好看看那镜台！”
　　我转头一看顿时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天哪！那镜台中显现的并不是猪八戒的前世天蓬元帅，而是，而是，我原来的模样——王杨施蝉！
　　“你明明知道俺老孙最讨厌看到这张脸，你居然还敢变成那模样来戏弄俺老孙！你，你，俺老孙今日非给你点颜色看看！”
　　“大师兄，我，我真的没有变啊！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镜中忽然，忽然会出现的……”我一边躲闪着悟空金箍棒的袭击，一边大力地辩解道。
　　眼前的状况实在是让我一头雾水，不是说这镜子显现的是前世吗？怎么，怎么会出现我的原来的模样呢？难道，难道说？猪八戒的前世就是，就是我？！
　　“哈哈哈——”忽然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从头顶处传来：“齐天大圣，天蓬元帅，今日怎有空闲来我这里逛逛啊！”
　　闻得那笑声悟空这才停下了手里的打斗，他收起金箍棒大声喊道：“俺老孙今日是来找你吃讨杯水酒吃吃的，不想你秦广王架子如此之大，到了这般时候才慢腾腾地出来，既然这样那俺老孙就不来这趟了！”
　　说完他便起身要走，吓得我连忙一把拉住他道：“大师兄，你，你别走！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怎么办？哼！你这呆子敢戏弄俺老孙还指望俺老孙帮你？做梦！”
　　“不，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苦苦地哀求道。
　　“呸！俺老孙要再信你，俺就是棒槌！”
　　“大圣莫恼！”方才那声音忽然出声阻止，接着一个身着黑衣头戴帝冠的人便从暗处缓缓走出：“这孽镜台乃是天地初开之时所铸，任何法术都起不得作用，天蓬元帅绝无法力可擅改其形！”
　　“什么！”悟空听说一声惊呼：“难道，你是说，你是说……”
　　“大圣，此乃天机！小神不宜多说。”
　　秦广王的话也让我着实吓了一跳，我不觉对着孽镜台中的影像发起了呆。
　　“咳——”忽然那秦广王的一声咳嗽打断了我的太虚神游。
　　“二位，你们可是来寻那乌鸡国国王的散魂的？”
　　“呃，是，是！”悟空也回过神来点头道：“那国王的三魂七魄已被俺师弟震散，故而才到这幽冥司来找寻。你若知晓去处，就快快告之。”
　　秦广王听罢微微一笑道：“古曰三魂七魄，三魂乃是天魂、地魂和命魂，命魂是其中之根本。大圣，那国王命魂正在我这里，我已替你收了多时了！”
　　说话间秦广王已经将一只小玉瓶递到了我们面前，只见那翠绿透明的玉瓶中竟有一团小小的火苗正在不住地跳跃。难道这就是秦广王所说的命魂？
　　正在我诧异之时，那团火苗却突然窜出玉瓶向我手中的钉耙冲去，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那团火苗已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命魂已收，大圣、元帅你们可往下一殿去了！”秦广王笑着朝我点头道
　　真没有想到这第一殿的收魂过程居然是如此顺利，我忙转身对那看着吓人却是一片热心的秦广王谢道：“多谢大王！”
　　秦广王摆了摆手道：“元帅不必客气，不过下面的几殿你们怕是没这么顺畅了，他们几个可不似本王这般好说话！”
　　说完他就渐渐地隐去了身形，只留周围的一众鬼魂依旧不断地在喊着冤屈。
　　“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啊！”
　　忽然悟空冲我喊了一声，我忙抬起头来看向他，却不想他竟避过我的眼神，转头就朝前面跑去。
　　他怎么了？这么久了我还从未见过悟空这般模样呢！
　　没有多想，我背起钉耙就跟着悟空朝着前方未知的黑暗跑了过去。随着周围凄厉的叫屈声越来越远，我和悟空也渐渐离开了秦广王管辖的第一殿的范围。
　　突然，前方涌起一片飞沙走石，正待我欲细看之时，周围的光线却忽然间敞亮了不少，与此同时，空气中忽然弥漫起阵阵恶臭，仿佛误掉进了粪池一般叫人作呕！
　　“这，这里……是哪里啊？怎么……这么臭！”我一边用手捂着嘴巴，一边艰难地问悟空。
　　“奶奶的，俺老孙居然陷到粪尿泥小地狱来了，真见鬼！”
　　悟空一边用手扇着鼻子前的空气，一边用金箍棒用力地搅着地面，我这才发现脚底下居然慢慢积起了一滩黑黄的粘状物，难道，难道这就是悟空所说的粪尿泥？
　　什么？我，我居然正陷在粪尿堆中！
　　“哇——”胸中的恶心感让我一下子就吐了。
　　“你搞什么名堂啊！存心膈应俺老孙是不是？再吐！再吐俺老孙都要吐了，哇——”说话间悟空也弯下腰死命地吐了起来。
　　一见悟空在一旁呕吐我立刻慌了神，方才的恶心感也减少了几分。我忙转过身怕打起悟空的后背：“大，大师兄，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呸！俺老孙看你就是故意的！”悟空回头瞪了我一眼道：“要不是刚才……那个什么，俺老孙怎么可能走路不长眼睛的跑到这里来啊！”
　　那个什么？悟空他说什么？
　　“行了，行了，别管俺了！收魂要紧！快点，把你的耙子举起来抡一抡！”
　　见悟空催促，我这才想起了收魂大事，便立刻将钉耙高高举起来回地转圈。很快，西南方向就出现了一个亮点，一眨眼的工夫就朝我手中的钉耙直扑过来。
　　“这楚江王也忒过龌龊，居然把个五魄中枢藏在这粪尿泥小地狱里头，存心就是叫俺老孙来趟这滩粪水吗！哼！看俺老孙怎么教训这个老儿！”
　　说到这里悟空便抬起头大声地咒骂起了楚江王，我见他骂得难听，便怕那楚江王生气，忙对他道：“大师兄，算了，算了，既然已经找到了，那我们就快些出了这二殿吧！”
　　悟空这才作罢，随即便和我一道架起了云雾向三殿飞去。
　　片刻之后我和悟空二人便到了宋帝王管辖的三殿。不想此处倒是一片清明，既没有凄厉的喊冤叫声也没有浑浊不堪的云雾，恍惚间我竟以为自己已从阎罗地狱重回到人间了。
　　“大胆泼猴！竟敢擅闯本王的辖地，你到底是何道理？”从云端下到地面还未站稳，宋帝王威严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真是奇怪，那秦广王分明对悟空和我客客气气，怎么碰到了眼前的这个宋帝王却是这般粗鲁无礼呢！
　　“宋帝老儿，你怎的这么记仇！俺老孙五百年前的事儿你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啊！”悟空不觉一阵嬉笑。
　　“泼猴！你当日来我殿中居然在本王的座椅之上撒了一泡猴尿，至今奇臭无比！今日你居然有胆前来，看本王如何收拾你！看刀！”
　　说话间，忽然一柄长刀向我和悟空直刺过来，我心中一惊忙大声喊道：“小心！”
　　岂料悟空并不介意，一个转身便用金箍棒将那长刀挡了回去。
　　长刀落地间一个人影慢慢显现，我定睛一看一个身穿黄袍满面怒气的人正直视着悟空。
　　“大王，有事儿好商量，别，别动手啊！”我猜此人定是宋帝王便忙上前劝解。
　　不料宋帝王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道：“怎么，还找了个帮手？”
　　“不，不是！”我忙解释道：“我和我大师兄不是来打架的。我们，我们是来找乌鸡国国王散落的魂魄的！”
　　“哈哈哈——”此言一出，不想引得那宋帝王一阵大笑：“原来是为那残魂而来啊！”
　　一旁的悟空见宋帝王这副猖狂的模样不觉一阵恼火：“老儿，快把散魂交出来！不然莫怪俺老孙不客气！”
　　不料宋帝王听了悟空的话却并不恼火反而笑道：“泼猴！本王做事一向公私分明，断不会因为同你有些过节就特意难为你，但这乌鸡国国王的魂魄我却无论如何都是不会给你的！”
　　“为何？”悟空气得怒目圆睁。
　　“个中缘由本王没必要同你明说。送客！”说完那宋帝王便转身拂袖要去。
　　不，不要啊！我惊得忙上前一把拉住了宋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