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戒》落雁玄冰

126、诉衷情遗恨再难分

　　我所有的努力一旦遇上了悟空，一切都立刻化为了乌有。
　　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也许这就是我们早已注定的前世因缘。那么，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理由再逃离这一切呢……

　　就在悟空认出我的一瞬间，他立刻动手封住我的痒穴，随即一把将我从地上拖起，他一边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一边大声地骂道：
　　“你死哪儿去了啊！俺都快被你给急死了！有什么事儿不好当着面儿地说清楚啊，非要这么着跑开去才行啊！要不是因为顾着师父，俺早就跑去找你了！这些日子你都咋过的啊？没遇上什么事儿吧？”
　　悟空一系列连珠炮一般的发问一下子让我的头脑中一片空白，这一刻我只感觉到悟空怀抱中的温度和他所表现出来的迫切与焦急。
　　我想我再也无法控制，我再也无法忍耐了。
　　就在第一颗泪珠滑出眼角的那一瞬间，我的哭声与泪水随着那无法抑制的汹涌情感彻底地爆发了。
　　悟空见我哭得伤心，忙软下口气不住地拍着我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哭什么呀！你看，你都好好的，俺老孙也没缺胳膊少腿，这哭起来倒搞得好像俺们生离死别似的呢！”
　　悟空的这一番安慰并没有止住我的哭声，相反我哭得更加大声起来。
　　也许是这一场哭泣实在是在心里积存了太久，也许我只是想纯粹发泄一下这么多日子下来堆积的情绪，也许什么都不为，只为这一刻，我又再一次切实地感受到了悟空在我身边。
　　“你烦不烦啊！还真来劲儿了啊！”我无休无止的哭声，终于让悟空感到了厌烦，他不觉大吼一声道：“再哭！再哭……俺老孙要心疼了啦！”
　　悟空粗鲁的语气，让我心中一阵委屈，但随即愤怒之情便盖过了委屈之感，我一把推开他气急败坏地大喊道：“你以为我为什么哭啊！因为你啊？呸！做梦！你个混蛋！方才下手这么重，我的骨头都要给你震散了！我快疼死了！”
　　“哪儿，哪儿？伤哪儿了啊？”一听说我受了伤，悟空立刻紧张地在我身上摸索了起来，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方才，方才乌漆麻黑的，俺老孙也瞧得不是怎么个真切，好像，好像是打到什么了！真，真伤着了啊？”
　　“你瞎摸什么啊！”我一把甩开悟空的手哭道：“是我的后背！方才你的金箍棒就这么直直地打在了上面，疼得我连云彩都站不住，直直地就从上头摔了下来！你害我摔下来不说，还点我的痒痒穴，你，你实在太可恶了！”
　　我说着说着又哭成了一团，悟空立刻顺势抱住我一边轻揉着我后背上的伤处，一边自责道：“是是是，都是俺老孙的不是了！可是，可是你也不能全怪俺啊！这黑咕隆咚的你又不吱一声，俺老孙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妖怪啊！再说，再说方才你也把俺老孙害得挺惨的！俺正在那墙根上吐着呢！你一下子从上头跳下来又跌到了俺老孙的背上，害得俺当场便把那刚呕出半截的东西给又一囫囵吞了回去，到现在俺这喉咙里头还膈应着呢！你说，俺老孙这笔账找谁算去啊！”
　　悟空的这番解释当场便让我破涕为笑。
　　原来他是因为喝多了在这墙根上吐啊！难怪这大黑天的他一个人上这儿来呢！一想到他把吐出的污物又咽了回去的场景，我一下子便笑开了，但语气上却依旧保持着生气的情绪。
　　“鬼才信你呢！”我再一次挣脱开他的怀抱：“你之前不是总说你是火眼金睛，什么东西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吗？这儿虽说是黑了点，但是以前比这更加黑的，你都瞧得清楚，怎么今晚上倒是看不清楚了呢？”
　　悟空听了忙急切地辩解道：“这，这不是俺喝了点酒了吗！这，这脑子有些糊涂，眼睛也就有些不好使了吗！不然俺又咋会吐啊！你当俺老孙是那有了娃儿的女人家，没事儿就在那儿呕酸水吐东西啊！”
　　“那谁又准许你喝酒的啊！你说，你这酒又是上哪儿偷来的？”我继续盘问道。
　　“天地良心啊！谁偷东西了啊！俺老孙要喝点酒还用得着偷吗！俺这是回朱紫国问那国王要的，他不是说过以后俺们要啥东西随便找他要吗！俺就要几坛子酒，又不多！”
　　“什么？你还跑回朱紫国问那国王去要酒？你……”
　　“那怎么啦，俺们帮他找回了他的金圣宫娘娘，难道问他要几坛子酒他都不应该啊？再说了，要不是因为他，俺们两个咋个会闹出这么多事儿啊！俺没拆了他的王宫就算是给他客气和面子了！”
　　我忙使劲地推了他一把道：“有事儿说事儿，扯他干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无理取闹！你看看，你喝这么多酒！万一要是有妖怪来了，你这醉醺醺的样子怎么对付人家啊！”
　　悟空听了忙喊道：“你以为俺老孙没事儿喜欢喝这么多酒啊！还不是因为这么长时间都寻不见你吗！你知道你走了多少天了啊！十七天了啊！俺可是每天心里头都记着的！俺心里头一直念着，要是到了第二十天再找不见你，俺就不去保师父上西天了！俺先找着你再说，要是你不在俺边上，俺压根儿就静不下心来再继续陪着师父上路！”
　　悟空的话不觉让我心中一阵发热，已经熄灭多日的火焰在这一刻似乎又被重新点燃。
　　这，真的是他的真心话吗？
　　在我们分开的这十几天时间中他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再想念着我吗？他真的会为了我而去喝这么多酒，把自己弄得糊里糊涂吗？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当初为什么又要说那样的话呢？如果他对我的情意真的如此深厚的话，他又怎会因为五儿而乱了心意呢？
　　一想到五儿，我心中的火焰顿时熄灭了下来，我摇了摇头，摸索着从地上爬起身道：
　　“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既然你自认为是英雄好汉，那你就应该顶天立地，说出来的话就要一言九鼎！当初，你当着师父和沙师弟的面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你说你喜欢五儿，以后要带她回花果山去，这一切难道你都忘了吗？”
　　悟空听到这里不觉急得连连跳脚：“你，你还记着这事儿啊！俺老孙当时一时气性说的话难道你也当真不成？俺那是气你同那朱紫国国王的事儿，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你，你居然还真就当真了！俺同五儿，那，那怎么可能吗！俺认识她谁啊！俺怎么可能会想同她怎么样啊！”
　　“那你当时还这么说！”
　　“不就是为了气你吗！谁叫你因为那个国王的事儿，居然这么长时间都不同俺说话，俺心里头多憋屈啊！本来好好的，被他这么一搅和，俺们居然就搞得像仇人一样了！”
　　“你强词夺理！当初分明是你先不同我说话的！难道一定要我先同你主动说话才行吗！这次本来就是你在不对在先啊！”
　　悟空一把抓起我的手道：“好好好，都是俺老孙的错成不成！你就别在这儿再计较了！现在话也都说清楚，快跟俺回去吧！再同俺说说这些日子你都上哪儿去了？你不知道，师父同沙师弟两个其实还是挺念叨你的呢！”
　　悟空说完便拉起我要往黄花观里头走。
　　“谁答应你了啊！”我一把扯开他的手：“虽然我现在已经知道那时候的事情都是误会，但是即便是如此，我还是不要和你回去！”
　　是的，回去了又怎么样？回去就可以避免以后的分别吗？既然分别是早已注定的事情，不过是早一些或是晚一些的事情，那么暂时的温存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我只要知道，你对我的心依然如故我就很满足了！真的，我不希望等到那个不得不分离的时刻再说永别会使得大家太过痛苦，所以我只能选择在这一刻提前与你说分手！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有些残忍，但是我别无选择，也许我们可以保持彼此住对对方的爱情直到永远，也许在我们还可以抽身的时刻选择分离是最好的结果，那么，就让我们安静地放开彼此的手吧！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刻的！
　　我伸手抹去即将滑下的泪水，努力地用轻松的语气道：“反正，我不同你们在一起也过了十七天了，你看大家都过得好好的，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所以我想，要是我就此离开应该也是可以的事情。师父同沙师弟哪儿就麻烦你多照顾了，再有就是小白龙，其实他心里的事儿挺多的，可是你们老是忽略他，也不同他聊聊，这才让他的脾气越来越古怪的！最后，还有五儿，呵呵，虽然你说你不喜欢她什么的，可是她真的挺可怜的，你们要对她好一些，别在让她没日没夜地做恶梦了，要是路上遇上了好人家，也可以替她谋个出路，跟着你们，总归是不像样子的……”
　　“那么俺老孙呢？”悟空忽然上前一步抓紧我的胳膊，一把打断我的话道：“你把这个也安排好了，把那个也考虑到了，那俺老孙你就没啥要说的了？”
　　“你？”
　　悟空的两只手像钳子一样紧紧地抓住了我的两只胳膊，令我丝毫不能动弹。
　　“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啊！你到了西天成了正果以后就可以回你的花果山了吗！你以前不是都这么说的吗！”
　　悟空身上散发的慑人气势不觉让我有些紧张，说起话来也有些结巴起来。
　　“是，俺是要回花果山的，但是俺是要同你一块儿回去的！这话俺在你还是个猪头模样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难道你忘了吗？“
　　悟空的眼睛里开始充满了怒气，他一把将我紧紧抱在怀里道：
　　“你给俺听清楚了！这回就饶了你了，要是以后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俺老孙非宰了你不可！你信不信？”
　　悟空的话语虽然是如此的恶毒，但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却是透着无比的温柔，况且他的怀抱又是这样的温暖，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在不自觉间又一次动摇了。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也许这真的就是我的命吧！
　　“谁真的想要走啊！我是不想以后大家都难受吗！”我再一次痛哭流泪道：“你知道什么呀！我以后是要死的啊！”
　　“笨蛋！哪个不死啊！俺们现在没成正果，以后都是要死的！不过你放心，到了西天，等俺们都成了正果，那俺们就能一直这么过下去了！”
　　“我，我说得不是这个啊！我是说……”
　　“啊呀！”
　　忽然悟空一声大叫，随即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连带着我一块儿也被他拽到了地上。
　　“你怎么啦？”看着悟空如一滩烂泥一样地躺在地上，我不觉有些心慌起来，忙用手不住地拍打起他的脸颊。
　　“别，别拍了，”悟空晃了晃脑袋，声音忽然开始变得含糊了起来：“没想到这……这酒还……还真挺有劲儿的……俺老孙要……要他们给俺最，最厉害……最能醉的酒，结果……结果他们就给了俺这个……当时喝的时候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没成想，这后劲儿……这么大……俺头晕……真的挺晕的……”
　　悟空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很快便躺在地上没有了声响。
　　“大师兄，大师兄！”我急得死命地晃起了他的身子，可是除了他的鼾声之外，没有任何的声音回应我。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身体，果然是温热的，呼吸也很正常，看来他的确只是喝醉了。
　　我支撑起身体，想从地上站起之后就把他拖回黄花观，可是没想到这猴子醉得一塌糊涂，但两只手却还是死死地抱着我不让我动弹，无奈我只得趴在他身上被他拥在怀里。
　　周围的一切似乎又都恢复了平静，除了草丛间虫儿的几声鸣叫之外，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梦乡。
　　如果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得到静止的话，那一切该有多好！我可以不用想其他的事情，我只需要紧紧地抱紧悟空，感受着他的心跳，就像是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忽然，我感到背上的疼痛开始加剧，也许它一直都是在痛着的，只是，悟空的出现让我暂时忘记了它的存在，也许在有他的世界中，我根本不会感到任何的痛苦！
　　这一刻，我也觉得有些累了，疼痛加上疲劳，我的体力在迅速地流失。
　　很快，我便感觉意识一片模糊，很快，我也陷入了另一片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