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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按理说来,米粮这样最基础的东西,杂货铺多少都会备一点,这一家也没有,是巧合吗?

      顾落知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景初维也觉得奇怪,他直接问道:“那掌柜可知城中有哪些杂货铺贩卖米粮?”

      掌柜性子绵和,他耐心地同顾落知和景初维说道:“两位公子想购买米粮,可以到城中几家米行去买,我们这儿有丰盛米行、晋升米行……”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这几家米行,但顾落知和景初维还是安静地听掌柜说完,而后顾落知才回答道:“多谢掌柜告知,只是我们买的分量并不多,便想着还是在杂货铺里采买。”

      掌柜脸上露出几分难色:“两位恐怕在城中各个杂货铺里买不着米粮。”

      “买不着?”顾落知疑惑地挑起了眉梢,“这是为何?”

      掌柜回答道:“武昌府里所有杂货铺都没有米粮卖,若是想要买便只能去米行,而城中的米行便是我将将说的那几家。”

      景初维双眼微眯:“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杂货铺不卖米粮,这是武昌府的惯例?”

      掌柜苦笑一声:“客官,并非我们不想卖,我们这些杂货铺收不到米粮,想卖也卖不成啊。”

      闻言,顾落知和景初维对视了一眼,两人没有说话,只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掌柜。

      掌柜叹了一口气:“大概是七八年前吧,几大米行突然提高了收米粮的价格,如此,相比起我们,农户们自然更愿意将米粮卖给几大米行,后来仅仅经过两三年的时间,我们这些散户便收不到米粮了,甚至连那些小米行都处境艰难,渐渐地生意都做不下去了。到如今,米粮生意掌在几家大米行手中,旁人万万莫想再分一杯羹。”

      顾落知和景初维立时看出了其中的明堂。

      几家大米行通过价格,变相禁榷,将米粮生意笼在了手中。

      所谓禁榷是指朝廷对某些商品实行专卖,例如盐、铁、酒等,禁榷是户部最重要的财政收入手段之一,由此可见其中能够积累多少钱财。再加上湖广乃是鱼米之乡,将这项生意握在手中,如此积累起来,道一声富可敌国都不为过。

      这几家大米行的行为便是变相的禁榷,且在官场上定然有人想帮,不然也不会仅用七八年的时间就成功了。

      顾落知和景初维一边暗暗思索,一边又听掌柜念叨了几句:“万幸的是,几家大米行做生意还算诚信,没有做出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举。”

      呵,没做伤天害理之举?就怕其中有更大的问题。

      顾落知和景初维并肩走出杂货铺,两人甫一和侍卫们会合,便异口同声地开口说道:“严承(闻井),马上分派人手去打探城中的各个杂货铺……”

      话还没说完,两人又同时停了下来,而后转头看向对方。对视片刻后,景初维朝着顾落知眨了一下眼睛,顾落知会意,重新将目光落在严承身上。

      “严承,马上分派人手去各个杂货铺打探,询问他们店中是否贩卖米粮。打听清楚之后直接回客栈禀报。”

      严承虽然还有些没弄明白情况,但他没有耽搁,直接分派人手去城中暗暗打听。而顾落知和景初维便带着其余的人先回了客栈。

      客栈中,两人再次相对而坐。这次,是景初维先一步开口:

      “这种类似于禁榷的手段朝廷并没有明令禁止,若认真论起来,这算不得罪名。”景初维脸上神色淡淡,他低垂着眸子,似乎是在思索着某些事情。

      顾落知直接皱起了眉头:“可若是放任他们以后恐有极大的隐患,先不说其他,就说这仅仅是七八年的时间便积累出了几个富埒陶白的商人,‘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听着有些夸张,可它却是事实。”

      听着顾落知有些着急的声音,景初维回过神来,他的目光落在顾落知的脸上,见她急得紧紧地抿着嘴角,他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就有些想笑。

      “别急,我并没有说不管此事。”景初维抬手为顾落知斟茶,“我尚在思考其他的问题。”

      浅白的雾气在顾落知眼前缓缓升腾,景初维轻柔的嗓音真的让顾落知的情绪平缓了一些,她接过景初维递过来的茶饮了一口,仿佛堵在胸口的那一口气随着呼吸缓缓吐出,消散。

      “什么其他的问题?”顾落知开口问道。

      景初维没有隐瞒,直言不讳:“所谓‘同行是冤家’,几年前,为何几家大米行忽然一起将收米价格统一提高呢?”

      顾落知顺着他的话想了下去,思忖片刻后道:“你是怀疑有人向他们提出了这个办法,并在其中为几家牵线,促成了此事?”

      景初维不禁勾了一下唇角,在心中暗暗赞了顾落知一声头脑灵活反应迅速:“若是没有人在其中牵线搭桥,这几家米行会突然‘齐心协力’?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吧。”

      顾落知觉得景初维说得很有道理,她继续按着思路想了下去:“会是谁?何员外?毕竟如今何家可是这武昌府里的首富。”

      景初维却和顾落知有不同的想法:“也可能是一个能为这几家提供便利之举的人,正是因着有他出面,这几家才敢联合起来做出这种事。”

      两人的猜测都有道理,那么便需要调查出更多的消息来证实谁对谁错。

      顾落知现在有些知道监察御史们为何会没发现其中的不寻常了。因着需要巡查的公事较多,一般情况下监察御史们会查看米粮的真实产出情况,售卖价格,销往何地等,甚少去关注府城里到底有多少商人在卖米粮,她和景初维能发现这一点,也算是误打误撞。

      终于有线索了,他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顾落知一边饮茶,一边思忖着该如何顺着线索查下去,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景初维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顾落知疑惑地看着景初维。

      “我又大概想明白了一件事。”景初维垂着眸子看着杯中的茶水,唇边的笑意十分真切,“陛下让我们来湖广,恐怕并非湖广有事,而是京中有事,他并不想我们这么早便回京。”

      顾落知顿了顿,道:“这事表明上看不出端疑,只有清楚具体情况后才能发现问题,陛下远在京中,自然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也就不可能特意派我们来暗中查探了,你借此来确定是京中有事。”

      景初维没有回答,只朝着顾落知眨了一下眼睛,表示她说得很对。

      顾落知却皱了皱眉头:“可是我并没有接到京中出了什么事的消息。”

      “我也没收到消息,恐怕是陛下不想让我们知道。”景初维漫不经心地说道,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陛下如今已然长大,他若是想如此行事,我自然该听从他的命令。”

      顾落知看着景初维的双眸,发现他说出这番话来是真心实意,他应该是有意说给她听的,他想委婉地告诉她,在这件事上,他们二人是一致的,往后在这方面不用如此防备他。

      顾落知很快想明白景初维的意思,不过她并没有说话,只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景初维注意到顾落知的神情,见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而后便说起了下一个话题:“只要不出什么纰漏,京中的事我们暂且先别管吧。”

      顾落知想了想,颔首道:“如你所说,如果确实是陛下的命令,我们应当遵守,便先将这武昌府里的事调查清楚。”

      两人的意见再次达成一致。

      景初维一听顾落知的回答,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认真说起来,同朝为官好几年,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共事。”

      顾落知哼笑一声,玩笑道:“难道上朝的时候,我们在陛下面前商量事务不算是‘共事’吗?”

      好听点叫共事,难听点叫吵架,谁能想到在太和殿里水火不容的两人此时此刻正坐在一起神态平和地饮茶。

      说来也好笑,皇帝其实并不知道武昌府的事情,他不过是随口一言将两人指来了湖广,竟真让顾落知和景初维查出了问题。这世间的机缘巧合还真的说不一定。

      景初维看着顾落知的脸,眸中不禁闪过一抹笑意:“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觉得同落知兄你‘共事’很是愉快。”

      顾落知抬了抬眉梢:“我倒是和太傅大人有不同的意见,我觉得以前的‘共事’方式更让我觉得舒心。”说完,她暗暗含着一点挑衅的意味看着景初维。

      景初维和顾落知对视了好一会儿,他双眼微眯,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扩大。他的这副模样就像是紧盯猎物的狐狸,被如此目光注视着的顾落知忍不住心跳加速,她下意识转头,避开了景初维的眼神。

      一声轻笑声很快在身旁响起,顾落知感觉到景初维仍然在看着自己。

      她抿着唇角坚持了一下,最后没能敌过那如有温度的目光,她匆忙起身走到了窗边,借着打开窗户的动作,背对景初维,让他看不见她的脸后,顾落知的心跳才稍稍平缓一些。

      真是丢脸啊,明明是自己挑衅在前,却率先败下阵来,嘶,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不过就是看着自己啊,这有什么好怕的。

      顾落知在心中暗暗鼓了一口气,想转身重新坐回景初维身边,只是她一转过去,就和景初维看着她的目光对视了,心中的那口气顿时消散,她立马又转回了身体,面朝着窗外的街道,不敢再看景初维的目光。

      浅浅的低笑声再次传来,顾落知更不愿意坐回去了。

      **********

      两个时辰后,严承带着人回来了。

      “大人,我们探听了府城里大半数杂货铺,他们店中皆无米粮贩卖,我们询问了理由,是因为七八年前几家大米行突然统一提价,将小米行和杂货铺弄得都收不到米粮……”

      严承禀告的内容,和当时那掌柜的说词没有出入,武昌府里的几家大米行确实用了特殊手段,拢住了湖广治所及其周围的米粮生意。

      将将等消息的时候,顾落知已然想好了该如何查,她对景初维说道:“七八年前的事情现在恐怕很难留下线索,不过我们可以去问问当年那些小米行,那时他们生意做不下去,自然该想着如何自救,他们会去调查原因,说不定他们能发现某些线索。”

      景初维颔首:“好,我让闻井去查查当年那些小米行。”

      严承暂且休息,闻井又带着人出去调查,直到晚膳后,他才带着人回来。

      “八年前武昌府里有很多小米行,属下先整理了几家叫得上名字的,大人们先看着,明日属下会将全部米行的消息整理好呈上来。”

      闻井做事比严承细致许多,他先将城里有些名气的小米行调查清楚,然后写在纸上呈给景初维和顾落知看,并且写得很详细,大大小小事无巨细,一目了然。

      顾落知和景初维坐在蜡烛前,两人一张一张地翻看着,都很是专注,直到烛光微微晃动,景初维才稍稍分出了心神。他拿起小铜剪,将烛芯减掉一些,烛光顿时变得更亮了。

      这一番动作并没有打扰到顾落知,她半垂着眸子,眉头轻皱,仍旧看得十分认真。

      景初维的目光久久地落在顾落知的侧脸上,他看见她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她的睫毛在烛光的照应下投落出一片小小的阴影,遮住了她的眸光,就像是乌云遮住了玉轮,让景初维心中莫明生出了几分可惜之情。

      他不知道自己注视了她多久,直到顾落知翻动纸张发出细微声响,景初维才回过神来,他赶忙放下拿了半天的小铜剪,重新垂首看向手中的纸页。

      纸页上的每个字他都认识,景初维读过一遍却没留下印象,他现下只能注意到自己仿佛近在咫尺的快速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顾落知率先看完了手上的一半纸页,她将纸页的顺序重新整理了一下,而后一边将纸页递给景初维,一边说道:“我这一半看完了,给你。”

      景初维的动作顿了顿,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道:“我尚未看完,稍等。”说完,他迅速收敛心神,认真地看了起来。

      听见回答,顾落知愣一下,为何要稍等?他将他看完的部分先给她看便行了啊,他这是怎么了?

      顾落知心中疑惑了一瞬,但因着现在有事,她便没有去细究原因。

      半个时辰后,两人将闻井呈上来的纸页看完。

      景初维率先开口:“先去哪家?我们以什么身份去问?”

      “我早就想好了,先去袁家问,我们就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去问。”顾落知抿唇一笑,而后从怀中摸出了牙牌,亮给景初维看,“有这东西在,袁家自然不会怀疑我们的真假。”

      景初维想了想,赞同顾落知的决定:“袁家乃是当年坚持得最久的人家,并且期间他们还采取过行动,找商会、上衙门,甚至像几家大米行一般也提高了收粮的价格,不过很遗憾袁家没有坚持到最后。”

      顾落知颔首:“最重要的是,袁家和何家不和,是以我们去袁家探查的消息不会被泄露出去。”毕竟陛下让两人暗中行事,他们需得隐藏好身份。

      “好,那明日我们便去袁家。”景初维将桌上的纸页收好,“我们要假扮哪两位?”

      顾落知说了两位监察御史的名字:“这二人同我们年纪相仿,一年前刚升为监察御史,没来过湖广巡查,生面孔,不会有人认识。若是他们这次恰好来湖广巡查也没关系,他们来之前我们应该已将事情查清楚了,到时候躲开便是。”

      顾落知将事情考虑得很是周全,她将自己的安排细细地说给了景初维听。

      景初维不禁一笑:“御史大人便如此自信我们能在几位监察御史到达之前将事情查清楚?”

      顾落知抬眸瞥景初维一眼,道:“这不是有太傅大人在嘛,下官可是相信着您,您定能带着下官将一切都查清楚。”

      景初维唇角几不可见地抿了一下,半晌后,他低声说道:“那便请御史大人一直相信下去。”

      ************

      第二日,顾落知和景初维稍稍改变了一下装扮,两人脱下商人穿着,套上了文士衫,而后只带了严承和闻井出门。闻井事先便了解了袁家的位置,原想着他们直接去袁家,哪知临着出门的时候,突然接到消息说袁老爷去了迎合楼,于是顾落知他们也只能跟了过去。

      袁家乃是武昌府的老牌商贾世家,当年可是这府城中的首富,在湖广还未成为鱼米之乡之前,袁家长年做着宝石生意。后来苏常地区逐渐不种粮食,改种棉花,以前的那句谚语从“苏常熟,天下足”变成了“湖广熟,天下足”,袁家这才做起了米粮生意,只是初初做起米粮生意便受了挫,不过好在底蕴深厚,并没有家破人亡,现如今虽仍然富有,但已经远远及不上何家了。

      顾落知和景初维刚来到迎合楼,暗中盯着袁老爷的侍卫便过来禀报:“袁老爷似乎与人约好在三楼的包厢中见面,属下将旁边的包厢定了下来,大人们可直接上去。”

      “他约了何人见面?”景初维开口问道。

      侍卫回答:“似乎是湖广商会中的人,属下尚在探查中。”

      于是景初维便没再多问,四人进了迎合楼,由小二带着去了包厢。

      迎合楼乃是武昌府中最有名的酒楼,包厢的布置很是典雅,字画摆件样样精心,看上去很是舒服。但顾落知和景初维却无心欣赏,他们点了菜将小二打发出去,而后就关上门开始查看能否有机会探听到隔壁包厢。

      见闻井仔细查看着木制墙壁,严承很是嫌弃地“啧”了一声,他拍拍闻井的肩膀,开口道:“躲开,让我来。”

      闻井抬眸看严承一眼,什么也没说,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只见严承先是观察了一下房间中的陈设,他打量几眼后,将摆着花瓶的高几移开,而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有手掌大小、形状古怪的铁制工具,照着原本花瓶的高度杵了几下,就仅仅是这几下,木制墙壁上悄然出现了一个小洞,他俯低身体朝着小洞里看了看,而后灿然一笑:“行了,大人你快过来瞧瞧。”

      顾落知走过去俯低身体,透过小洞看见了隔壁包厢中的部分情景。

      一个留着长须的男人双手环胸坐在桌边,他双眸无神地看着桌上的菜肴,一瞧便知他在走神。

      这人应该就是袁家家主袁老爷了。

      顾落知一边想着,一边撑着腰站直了身体。

      严承站在顾落知的旁边,一看见顾落知动作便小声问道:“如何?大人,可看得清楚?”

      顾落知回答:“看是看得清楚,就是有些低了,若是一直弯着腰看会很累。”

      “低了?”严承皱了一下眉头,他在包厢中扫视一圈,双眸一亮,跑过去给顾落知搬了一张凳子回来,“大人你坐在看吧,这样腰就不会累了。”

      一旁的闻井呼吸一顿,你这个傻子,你就不能重新帮你家大人再开一个洞吗?这洞这么小,若不是凑近仔细查看,定然不能发现,多开几个也无妨啊。

      顾落知欲言又止地看了严承一眼,她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依言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这下高度就正好了,除了视野有限外暂且没有问题。

      严承望向景初维:“太傅大人,属下给您也开一个?”

      景初维看了看坐在那里眯着一只眼睛偷看的顾落知,忍不住被她的模样逗笑:“不用了,让你家大人看便行了。”

      闻井偷偷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家大人还是正常的。

      就在这时,几声敲门声突然响起:“客官,小的们来上菜了。”

      正偷看得起劲的顾落知被惊得双肩一抖,她迅速站起来搬着凳子就跑回了桌边,重新坐好后才开口:“进来吧。”

      房门立时被推开,迎合楼的三个小二进来上菜。

      看着顾落知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景初维再次被逗笑,他的唇边隐隐漏出了几声轻笑声,惹得顾落知转头看了过来。

      景初维右手虚握,用拳头挡着自己高高翘起的嘴角:“我突然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顾落知心中隐隐觉得景初维是在笑自己,只是如今的情形下,她暂且不同他计较。

      小二很快便上完了菜,包厢门重新被关上,顾落知舒了一口气,她搬着凳子又回到了小洞前。

      景初维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顾落知身边,他垂眸看着顾落知的脸,眼中仍然含着笑意。

      隔壁包厢中有了一些不同,袁老爷不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坐了两个男子,瞧上去和他岁数相仿。三人正说着话,俱都面色严肃,看来相谈得不太好。

      顾落知听不清三人在说些什么,她想了想,对严承道:“再多打几个小洞,我想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严承领命,当即又将怀中的铁制小工具掏了出来,而后又快又安静地在墙壁上杵起了洞。等隐约能听见隔壁包厢的声音后,严承这才停了下来

      顾落知他们立时放轻动作,都静静地听着隔壁的声音。

      “阿存,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想了,就算你一辈子执着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坐在袁老爷左手边的男子开口说道,他皱着眉头,一副很是担忧袁老爷的样子。

      袁老爷沉着脸色,好半晌才开口:“我不甘心,他们这么做是错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右边的男人打断:“你不甘心又有何用,他们没有用什么作奸犯科的手段,他们没有罪名。告官府,官府说管不着,让商会出面,商会说我们技不如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只有你还念叨着不甘心。”

      听着三人的谈话,顾落知隐约猜到他们在说什么,她下意识想找景初维,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景初维的目光,景初维自然也听见了隔壁的对话,他不再迟疑,当即找了一个高度合适的小洞,也偷看偷听起了桌边的三人。

      男子的话似乎刺激了袁老爷,他皱着眉头大声反驳:“谁说他们没有作奸犯科,我已经查到证据了……”

      男子再次开口打断他:“你那些可笑的证据谁能相信,阿存,你往后还是别执着于这件事了,米粮生意做不成,我们还可以做其他的。”

      左边的男子不想两人再继续争吵,便赶忙开口道:“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今日来迎合楼不是为了尝新菜嘛,大家别光顾着说话,都动筷子啊。”

      袁老爷却是不肯善罢甘休,他急急说道:“你们再相信我一次,这次是真的有证据,只要我们能将证据交到前来巡查的监察御史手中,那些人定然能受到惩罚。”

      话音未落,右边男子的脸上立时露出厌烦的神色,他“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了桌上,冷声道:“我看这段饭不吃也罢!”

      说完,他便起身拂袖离开,不再看袁老爷一眼。

      左边男子急急地唤了几声,却没有将离开的人唤回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袁老爷叹息道:“阿存,你这又是何苦呢。”

      袁老爷呆呆地看着被推开的包厢门,没有理会坐在左边的男子。

      男子满脸无奈之色地摇了摇头,而后也站了起来:“我也先回去了。阿存,你好好想想我们说的话,别再执着于一些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了,你该振作起来好好做生意,你是袁家的顶梁柱,你要为家中老小好好地撑起屋檐啊。”

      这番话直击袁老爷的内心,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没能说出来。

      男子再次叹息一声,而后抬步离开了包厢。

      隔壁包厢很快便安静了下来,袁老爷垂着脑袋呆呆地坐在桌边,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顾落知和景初维同时收回目光看向对方,对视不过一瞬,两人便知道他们意见统一。

      “走,我们过去见袁老爷。”

      四人趁着这个机会迅速进了隔壁包厢。他们推门走进去的时候,袁老爷仍旧没有反应,直到顾落知开口说话,他才抬眸看过来。

      “袁老爷,我们同你有事相商。”

      袁老爷木着一张脸,冷冷地说道:“我没有事要同你们商谈,请你们马上离开。”

      顾落知也不生气,她走到袁老爷身旁,从怀中摸出牙牌递了过去:“你先看看这个,再考虑要不要同我们相谈。”

      袁老爷不耐烦地拧眉,他低头扫了一眼牌子,在看见“都察院”三个字的时候,他立时呼吸一滞,神色空白几息后,他蓦地从顾落知手中将牙牌抢了过来,凑到眼前仔细查看。

      “如何?你现下是否想同我们……”顾落知的话还没有说完,袁老爷“噗通”一声跪在顾落知面前,大声哭了起来。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顾落知被袁老爷的动作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见景初维突然站到了自己的面前,替她挡住了袁老爷。

      她听见他缓和的声音响起:“你若再哭,我们便立时离开。”

      袁老爷的哭声骤然止住。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为家里的毛孩子耽搁了两天,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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