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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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副站长说完这番话，钱云荣点头离开。
他自然不信文鑫明的话，他要亲自审问。
但折腾了一通，最后仍然是一无所获，文鑫明就是死不吐口。
这样的结果多少让钱云荣有些沮丧。
晚上，他依旧带着消沉的情绪回到家里。
他老婆看出他脸色有异，指了指靠墙桌子上的电话机说：“上午有个电话找你。”
“有留话？”钱云荣垂着眼皮，边问边脱下大衣递给妻子。
妻子把大衣搭在胳膊上，伸出手等着接礼帽：“说要你去买船票。”
他闻言便心里了然：是吴鸿杰打来报平安的电话。于是把帽子摘下递给钱妻，说：“知道了。”
转身拿了公文包，他看也不看老婆一眼，抬腿往卧室走：“我工作，不要来打扰我。”
进了卧室，关上门，知道吴鸿杰平安到了苏州，他便不再顾虑，从公文包里取出抄写的电报内容，继续研究。
吃完晚饭，钱云荣从家里出来，走到街边，准备叫车子去站里，他警觉地快速扫视了一遍街头，见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
正在这时，一辆黄包车在他不远处停下。他留神望过去，大概看清楚车上坐着的是个年轻男子，却也并未在意。刚要招手叫车，车上那年青人突然掏出一把手枪，开枪射中他的左边胸口。电光火石间，黄包车已经迅疾离开。
钱云荣咬牙硬撑着没让自己倒下，却只能远远看着那车夫拉着黄包车狂奔到了街口，等年轻人下了车，又急速离开。那个年轻人则随即叫住一辆车子，钻进去离开。
钱云荣捂着胸口，伸手叫住一辆车子，让司机把他送到宝隆医院。
急诊室里，医生给他取出了子弹，说幸好那一枪没击中要害，生命无碍，但仍需要休养，安排他住进了病房。
他委托护士给家里拨了个电话。没过一会儿，妻子便赶到了医院来照顾他。
“这件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讲。”钱云荣低低嘱咐妻子，“我给你个电话号码，明天上午你拨过去，跟那边讲我感冒、发烧，要请几天假。”
钱云荣讲对了，吴鸿杰真的栽在了姓费的日特手上；但他却想错了，吴鸿杰没去苏州。
力生找到心怡时大约是夜里一点钟，那个时候吴鸿杰并没有坐车直接去苏州，而是让司机拐弯去了趟公寓。老金下了班，专门在他屋里等着，看到他回来，便递过来一张纸条。吴鸿杰接过一看，原来是小费写的，说很担心他，想和他见面，要他接到纸条一定等着。
等老金走了，吴鸿杰便拨了个电话给小费。
日特小费姓费名江寰，今年二十二岁。小费身量颀长，有着一副本该属于成熟男子的精壮身体，瓜子脸，唇红齿白，留着鬓角，一双桃花眼，盯到猎物就滋滋拉拉放起电来，煞是勾魂撩魄，没有看了不动心的人。
小费混上海滩的时间已经有好几年，比吴鸿杰到上海的时间都要久。
费家在上海虽算不上富商，却也是营商小康之家。小费不喜欢读书，自己打定主意退了学，早早出来混。当然混也不是乱混，他下了决心要出人头地。先是和他同学的姐姐——一个富家小姐勾搭上，骗了对方不少钱，接着又通过那小姐认识了更多的有钱人，以及在上海滩的外国人，通过这些人介绍，他便开始给白俄富商做事。
这样下去不久，小费和一个德国人混得熟络起来。
这个德国人是个间谍，他看小费机灵，问他要不要跟着自己做间谍，每月可以拿30元津贴。小费看德国人的气派很是像样，而他呢又喜欢做间谍，于是就一口答应了。
小费脑子灵光，没用几个月的时间，就被德国间谍训练出师。
自此，小费的人生驶进正轨。
上海沦陷后，因为德国间谍的牵线搭桥，小费结识了一个日本间谍，此人的公开身份是日本驻上海领事馆的副总领事，即赤木。
吴鸿杰曾被工部局警务处捉去过一次，又被要求移交给日本人。而那日本间谍赤木收到情报称吴鸿杰是军统特工，而且还是军统在上海的重要人员，就非常想在吴鸿杰身上有所突破，从而一举打掉军统在上海的情报站。可吴鸿杰那次被捕并没有承认自己的军统特工身份，一口咬定只是个普通市民，还是个良民，所以赤木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先释放，然后再派人暗中跟踪，拿他的证据。
身为一名特工，吴鸿杰自然有反侦察的能力，行事做事处处谨慎，所以并没露出破绽，小费和日特跟踪了几天都一无所获。
吴鸿杰虽然事事小心，但他那时舞瘾很大。过了一阵子，觉得风头过去了，他便去了舞厅继续跳舞。
他跳舞不挑剔舞厅大小或层次，不管是东方饭店、仙乐舞宫、先施乐园和大东这样的高级舞厅，还是那种一元五跳的低级舞厅，他都喜欢去。尤其是一元五跳的那种舞厅，去的都是身处底层各色各样的人，没什么文化，也较少牵扯政治圈里的人，这点让他比较放心。而且通常去这种舞厅的人有着比常人更甚的原始欲望，撩拨起来可以不用遮掩，即便不小心惹上了麻烦，给对方五元、十元就能解决问题，而这更是他愿意去这种舞厅的重要原因之一。
小费有一次去先施乐园跳舞，看到他，便主动上去搭讪，但一向戒备心重的吴鸿杰通常都是要自己先看准了人，才去搭话闲聊，等摸清对方路子才会决定是否勾搭。对于主动贴上来的小费，便有意避开。
小费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越急越会露出马脚，于是定下心来，打算来个温水煮蛙拿下他。慢慢摸清了吴鸿杰的规律，时不时会跟他同时出现在一个舞厅。一来二去，吴鸿杰记牢了小费这张帅气的脸孔。
之后在一个低级舞厅，又碰见小费，吴鸿杰主动对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但还是没打算进一步接触。
最终帮上小费的人是老金。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